139鼓角聲聲起戰伐(十一)
秋日下午。
金色陽光灑滿大地。
膠西縣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小丘上,白馬會的哨探、白小旗的心腹謝家祥帶著另一個年輕的騎手站在陽光下,手里緊緊握著姚梵給的后市兩百多元一副的普通雙筒望遠鏡,緊緊地盯著清軍出城騎兵的動向。
他們的身后山坡下,一匹棗紅馬和一匹灰斑白馬正在悠閑地低頭吃草,那匹棗紅馬是白馬會用姚凡發下的高工資買下的新馬駒,雖然姚梵許給白馬會每個探馬50兩的工資,可是白馬會卻只給每個探馬每月發30兩,扣下20兩當做會捐。
這匹棗紅馬大約是吃慣了以前家里的干料,對于山坡上的青料有些愛答不理,只是一味的用頸娑磨那匹年長的灰斑白馬,好像希望得到老馬的青睞。
“五個營全出來了!
奶奶的!這是要打大的了!
雷子!咱們趕緊通報姚東家。”
“嗯!”
二人迅速回身跑下山坡,翻身上馬后一帶馬頭,口中喝道:
“駕!!!”
“駕!!!”
棗紅馬被謝家祥的大聲厲喝嚇得有些受驚,撒開四蹄,上下猛烈甩動腦袋,跟在灰斑白馬身后一路狂奔起來。
謝家祥一路打馬狂奔,見到隊伍后一直跑到紅旗下的姚梵跟前才收住馬頭,翻身下馬撲地就拜:“大人!”
“叫我zuxi,或者姚梵同志。”
“是!zuxi!清軍五個騎營全數出動!俺估摸著,他們眼下距離此地還有十二、三里。他們一路緩行而來,應該是養足了馬力。”
“好!繼續探來!”姚梵鼓勵道。
“zuxi,俺的伴當雷子墜在他們前頭呢,俺這就去換他。”
說罷,謝家祥重又上馬,沿來路而去。
“zuxi,咱們要不要列隊迎敵?”李海牛道。
“不用列隊,通知各營放緩行軍速度,行軍隊列不要拉得太長。”姚梵道。
“這條官道北高南低,如果我帶騎兵,一定選擇從北面攔腰沖斷下來。”李海牛道。
等謝家祥再次來報時,姚梵已經遠遠地模糊看到了遠處跟隨而來的蒙古騎兵衣甲。
全軍所有軍官立刻吹響了緊急集合的鐵哨子,一聲聲凄厲的哨音,回蕩在秋日的原野上。士兵們全都緊張地瘋狂列隊,將牢牢抱在懷中。
“報數!”
“一!”
“二!”
“三!”
“四!”
謝家祥再次拍馬跑到姚梵面前時候,臉上惶急帶淚。
“zuxi!雷子被清兵抓住了!”
姚梵咬了咬嘴唇,每當他心里沒底,就會咬嘴唇。
“知道了,你辛苦了!現在你的偵查任務完成了。從現在起,你跟著大部隊。”
“zuxi!可是雷子他……”
李海牛罵道:“閉嘴!啥時候了!瞎磨嘰!”
謝家祥一想也是,牽著棗紅馬默然不語的站去一邊。
“zuxi!來的是清軍前哨!”李君端著望遠鏡站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喊道。
“多少人?”
“大約二十多個騎兵。”李君報道。
姚梵知道清軍一個騎兵營分10隊,250人分成十個25人的騎隊。
“這是清兵的哨探,雷子一定是被他們抓去的。”李海牛判斷到。
“是!清軍五個騎營眼下分兵三路,一路下了官道,正在北面的野地里向東行,一路向南包抄,中間一路繼續沿著官道迎頭趕來。我和雷子被清軍鋒哨察覺包圍了,我好不容易才打馬逃了出來,雷子的老馬實在跑不動了……嗚嗚嗚嗚……”謝家祥說著就大哭了起來。
“你哭個甚!”李海牛鄙夷地瞪著謝家祥。
姚梵下令道:“停止前進!全體上刺刀!四個營沿官道排成線列隊形,各排20人分四列!各營長以下屬四個連為排列單位,結成空心方陣。”
李海牛連忙拿起步話機向其余各營傳令:“zuxi命令!全體上刺刀,準備迎戰!四個營就地排成一線!各排20人分四列隊形!各營結成空心方陣!”
隨著一、二、三、四營分別組成空心方陣,各方陣前后相隔50米的在官道上肅立,遠遠看去,像是一串糖葫蘆。
青州八旗都統德克吉納終于率領三個蒙古正黃旗騎營趕到了官道以北,德克吉納騎在一匹通體烏黑的青海河曲馬背上,用一桿銅質單孔望遠鏡望著南面那些已經靜候多時的膠賊。
當看見膠賊手里拿著那種短的可笑的刺刀,排成一個個空心方陣,德克吉納的眼睛輕蔑的瞇成了一條縫,嘴角撇下,板著臉喊道:
“大清威武!蒙古健兒們!隨我殺膠賊!”
牛角號凄厲長鳴!德克吉納高舉馬刀一馬當先!率領三個本標騎兵營如黃色潮水般卷向南面官道。
西面官道和南面野地里的兩支鑲黃旗騎兵聽見牛角號響起,立刻放開韁繩發起了合圍沖刺。
姚梵頂著鋼盔站在一營的空心方陣中央,注視前方等待著時機。
馬蹄聲隆隆作響,大地微微顫動,蒙古八旗騎兵從百米外就開始取弓在手,只等沖到50米后就要開弓射箭。
“八旗的膽量比起他們祖宗來差遠了,200年前的八旗兵不沖到50米內是不會摘弓的,不到30米內是不會射箭浪費體力的呢。”姚梵心中感慨。
姚梵的戰士們已經端著槍好久了,前排臥姿,把槍架在用工兵鏟臨時挖起的土堆上,后排跪姿,端著槍死死的瞄準著敵人,后排抱槍站立著。
隨著騎兵如烏云一般壓進百米,各連隊指揮官下命:
“全體瞄準!”
于是后排的戰士也端起槍來,站姿射擊不能端槍太久,否則容易肌肉麻痹,顫動影響射擊精度。
幾乎同時,所有的連隊指揮官都在狂喊:
“射擊!!!!”
暴雨般的槍聲響了起來,如上蒼要洗刷大地一般的猛烈橫掃著面前的騎兵。
戰士們的面龐繃得緊緊地,甚至有些猙獰,緊張和興奮把他們渾身的肌肉全板結了,只有手指在一次次的扣動!
呼嘯的彈雨中,蒙古八旗騎兵紛紛隕落,連人帶馬的翻滾著、死亡著、痛呼著,在秋日金陽下的這場白日暴雨中歸于塵土。
一時間馬匹的嘶鳴、人聲的慘叫、槍聲、馬蹄聲、幾百斤的戰馬撞擊地面聲、騎士落馬后骨斷筋折之聲……聲聲混雜,交織成一首地獄的鎮魂曲。
“zuxi,后面的騎兵突擊更加猛烈了!”
“各教導連機槍開火!”姚梵下令。這段時間,各營教導連都完成了裝備培訓四挺“革命”機槍的訓練任務。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各教導連主機槍手都已經神經高度緊張,得到開火命令后有些控制不住,完全忘記了應該點射。他們從方陣空心里抱著機槍沖進步兵線列中央后,趴在地上拼了命的掃射消耗著子彈,試圖把清軍騎兵徹底終結在50米外。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