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六襄陽城郭府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前幾日下得大雪已經完全化去,蹤影不見,而那日蕭大哥踏雪離去的情景,仍在自己腦海浮現。
郭芙坐于后花園的石凳之上,身穿月白夾襖襦裙,兩只瑩白如玉的手,輕托圓潤的下頜,無神望著練武場內正激烈打斗的襄兒與破虜,心神又沉浸于與蕭大哥相處時的時光中。
“哼,……二姐,你這個主意也不怎么樣嘛,……你看,大姐又來了!”
破虜身穿灰色英雄裝,拿著根青竹棒,正與穿著粉紅勁裝的郭襄斗在一起,只是兩人看似斗得激烈,卻無半分殺氣,如同跳舞一般,眼睛不時瞥向不遠處怔然而坐的大姐。
見到大姐又開始發呆,他忍不住開始氣喘吁吁的抱怨,能讓郭破虜這個老實憨厚之人抱怨,定然是把他累得不輕。
“你的主意好?笨嘴拙舌的,還去給大姐講笑話,笑話不好笑,你的傻樣倒是挺好笑!”郭襄有著一張白里透紅的俏臉,此時兩腮嫣紅,小巧的鼻冀處沾著幾粒極小的汗珠,聽到弟弟詆毀自己的主意,自然反擊一番。
“那我們還是停下來吧,反正大姐眼里是看不見咱們的!”郭破虜建議,此時他感覺更累,快挪不開步伐,招式也越加散亂。
這幾天,黃蓉吩咐他倆想辦法,讓大姐心情開朗一些,沒想到這個事情是如此之艱難。
郭芙自從蕭月生離開后,心情便有些郁郁,周圍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郭襄拉她出去逛街,她搖頭,懶得動彈。陪她溜出去找酒館喝酒,她也搖頭,說是沒興趣,也讓郭襄不要喝酒。
郭破虜看實在沒有辦法,便到陸云、夏侯杰他們那里討了個笑話,巴巴的跑去大姐房間里講給她聽,但他哪是講笑話的料,從他吞吞吐吐的嘴里出來的笑話,縱是再好笑,也無法令人發笑。
還是郭襄聰明,她看到平時大姐最喜歡練功,便拉著郭破虜,說要練功,請大姐指點。
這次郭芙倒沒拒絕,練功,本就是她舒緩心中痛苦的方式。
但到了后花園中的練功場,郭芙才發覺,以往一直百用百靈的方式,如今已經失效。
看著場中弟妹兩人激烈的比斗,她卻無法管住自己的心緒,不住飄到蕭大哥身上。
她抬頭看了看高掛在半空中的太陽,那明媚的陽光,宛如沒有了往日的溫暖,照在自己身上,卻驅不走心頭的寒意,沒有了蕭大哥在身旁,這個世界,忽然再也沒有了溫暖。
此時,郭府外,四匹駿馬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停至郭府大門前。三位彪悍的英武男人與一位嬌小貌美的女子躍馬而下。
“師父,這便是郭府了么?”那嬌小美貌的女子理了理腰間束帶,問身旁那位高大的中年忠厚漢子。
“嗯,明珠,這便是郭大俠府上,秋雨,上前投帖。”這漢子便是奉了師命,前來郭府提親的孫子明。
“是,師父。”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恭聲上前。
那郭府守門之人見人極多,俱有一雙慧眼,看到四人步伐沉凝,雙眼轉動間紫氣隱隱,定是高手無疑,便極為痛快的往里通傳。
郭靖夫婦聽人通報有孫子明請見,大喜,忙攜手出府相迎。
“孫大俠……”郭靖拱出招呼。
“不敢當,在郭大俠面前不敢稱大俠,被我師父知曉,定要教訓于我!”孫子明忙躬身搶先笑著說道。
“呵呵,過謙了,過謙了,請,入府歇坐!”郭靖也不再客套,再客套便有些過火了,畢竟他的師父將要成為自己的大女婿。
“先讓他們拜見郭大俠郭夫人,這幾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師父讓他們兩個到郭大俠帳下磨礪一番。”孫子明的禮數極為周到,畢竟還有著師母的教導,他指了指孫秋風孫秋雨,示意他二人將會效力于郭靖帳下。
孫秋風三人忙倒身相拜,對郭大俠,他們也是仰慕已久。
郭靖大喜,他眼過精銳,自然一看即知這二人皆是難得的高手,受過三人之禮,急忙將他們延至府內客廳。
進了客廳,賓主落座,開談正題。
“郭大俠,我師父本想講洪老前輩前來提親,惜乎洪老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難覓,只好派我這個名薄望寡之人前來,真是委屈郭大小姐了!師父讓我代他陪罪!”
孫子明剛放下茶盞,便開口謝罪。
郭靖光風霽月,對這些事情并不注重,聞言忙擺手:“言重了,你師父也是超凡之人,又何必講那些俗套,這些形式,大可不必太過看重,小女蒲柳之姿,蒙他不棄,已是郭某高攀了!”
話雖有些過于謙卑,卻是他心底之話。
孫子明只當他謙虛,便笑了笑,隨即面目肅穆,起身,拱手道:“郭大俠,郭夫人,我代表師父蕭月生正式向貴千金郭芙小姐求聘,還望郭大俠郭夫人準允!”
“準!”郭靖起身,穩穩的回答,氣勢極大,像極了帥府點兵。
“子明拜見外師公,外師婆!”孫子明大舒了口氣,忙上前依禮拜見,不過,這稱呼倒有些拗口。
“請起。”郭靖夫婦也是心中巨石落地,此事終于敲定。
黃蓉心下喜悅,自己女兒這番苦戀,終于有了圓滿的結果,實在是老天垂憐,列祖列宗保佑。
這番程序下來,終于一錘定音,不再有變數的余地。
眾人陡覺親近許多。
“啟稟外師公,外師婆,師父有聘禮送上,他說,外師公伉儷不喜俗禮,便不再送那些俗物,略備一點薄禮,表示一番心意。”
“呵呵,蓉兒,不愧是我們的女婿,對我們這般了解。”心頭一直壓著的石頭終于搬開,郭靖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輕松,聘不聘禮的并不在意,女婿的話,倒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有些眉開眼笑的意味。
黃蓉倒沒有那般高興,雖說她自己不在意那些,但關系到自己的女兒,如果沒有聘禮,真有些說不過去,說明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高,令人堪憂,畢竟他已經有了一位妻子。
孫子明輕弟子輕輕擺手,孫秋風孫秋雨各自將背在身后的包袱拿下,解開。
孫秋風背后是如劍一般長短的長木匣,而孫秋雨則是一個方玉匣,色澤平常,并不顯眼。
“外師公,外師婆,這些東西,容我先說明一番他們的用途。”孫子明指了指兩只匣子。
“請說。”黃蓉知道他這般說,定有其中的道理。
“讓他們先下去歇會吧,這一路行來,他們受了不少苦頭。”孫子明指了指自己的弟子。
雖知這是孫子明避嫌之舉,但既然他這般說,也不能拒絕,郭靖便喚來仆人,引三人下去休息。
師命難違,既然師父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雖然心中極為好奇,也無法可施。
孫明珠轉了轉眼珠,倒并不擔心,師父極寵愛自己,等過后一問,便會知道。
待眾人離去,孫子明運功凝神,確定周圍沒有閑雜人。
被他這么一番行動,郭靖夫婦不覺也有些緊張起來,知道這些東西是些了不得的珍貴東西。
孫子明先打開先匣,匣內一柄白木劍,兩件烏黑的夾襖,雙只透明的手套,夾襖下還壓著本書冊。這幾件東西看起來平常的緊,絲毫沒有不凡之處。
殊不知,蕭月生所制之物,品級越高,其外表越是平常,而外表越是絢麗,其品級越低。
那柄白木劍的劍柄,還纏著厚厚的麻布,有些怪異。
孫子明小心的握住纏布的劍柄,慢慢的拿起白木劍,對黃蓉笑道:“外師婆,這是師父特意送給您之物,請滴一滴血到劍身上,切不可碰到劍身!”
黃蓉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郭靖,將蔥白的食指放入雪白細密的兩齒之間,輕輕一咬,一抹嫣紅自雪白的食指涌出,她輕將食指舉于面前白木劍身之上,血珠緩緩從食指落下,滴于劍身,旋即消失。
“呀!”黃蓉輕叫一聲,滿是驚訝。
“怎么了,蓉兒?!”郭靖忙問。
“沒事,靖哥哥,這柄劍好似會吸血似的。”黃蓉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那柄握在孫子明手中的白木劍竟緩緩飄起,宛如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橫劍向空。
劍身漸漸透出微弱的白光,越來越強,越來越強,最后竟變成朦朧的一團,倏的飛向正目瞪口呆的黃蓉,將其罩入其中,尚未等眾人反映過來,旋即不見,一塊長長的麻布緩緩落地。
縱是郭靖夫婦二人見多識廣,也未見過如此奇異之事。
“外師婆,現在,這柄神木劍已經融入你的身體里,你隨時可以喚出。”孫子明對他們夫婦驚異的心情也深有體會,過了半晌,待他們醒過神來,方才開口。
“哦?是怎么回事?”黃蓉忙問。
“外師婆你且在心中默想神木劍出現在你的手中。”
“咦,真出來了!”郭靖看到黃蓉手中忽然憑空出現了剛才那把消失的木劍,忍不住探手,想拿來看看。
“小心!莫碰!”孫子明倒不愧是天雷神爪之名,出手如電,抓住了郭靖的手。
“怎么了?”郭靖并未計較孫子明的出手,有些驚奇的問,這么多年,從未像今天這般好奇。
孫子明忙放下郭靖的手,略帶歉意的道:“這把神木劍太過霸道,除了木質之物,無堅不破,且吸人精氣,除去主人之外,別人千萬碰不得。”
“這般霸道?吸人精氣?”郭靖皺了皺眉,心中略有不安,這般霸道之物,有些過于兇惡,怕是用之不祥啊。
孫子明似看透他的心思,忙道:“如果外師婆熟悉以后,能駕馭此劍,則吸不吸人精氣,便隨心所欲。”
郭靖緩緩點頭:“嗯,這樣甚好,吸人精氣,有傷天和,還是莫用為好!蓉兒,你說是么?”
“靖哥哥說得有理,蓉兒自然會約束于它。”黃蓉嫣然一笑,為丈夫的敦厚所感。
她手中的神木劍忽隱忽現,讓她頗感有趣。
“此劍融入身體之后,能自動吸納天地間靈氣,也會滋養劍之主人的身體,改造身體,使之延緩衰老,時間一久,身體便會堅愈金石,刀劍難傷。”孫子明繼續解說。
這番話,自然令郭靖夫婦極為震撼,實難相信,天下間竟有此等神物!竟如神話傳說中一般,即使他們見多識廣,經歷不凡,這等奇事,卻也從未遇到。
“這,這也太過貴重了!”黃蓉有些忐忑不安,這樣的神物,用以送人,確實太過貴重。
“過段時間,外師婆自然會與此劍心意相通,其妙處還有甚多,到時自然知曉。”孫子明笑了笑,漫聲而談,兩手又拿起了那雙透明的手套。
“外師公,這是送于您的,您也滴一滴血上去吧。”
“不可,剛才那柄神木劍已經太過貴重,郭某恬顏收下,其它的,萬萬不能再收,還是帶回去,還給你師父罷。”郭靖忙用力擺手,神色堅決。
孫子明輕聲笑道:“還真被我師父料中。”
“料中什么?”黃蓉將劍收入體內,感覺著它像一團內息,駐在自己眉心位置,緩緩釋放著一絲絲清涼的氣息,讓自己的頭腦越加清明靈透,心中的驚奇絲毫沒有減退,聽到孫子明的話,好奇的問。
“我師父料中外師父會拒絕,他讓我說,既然已經是一家人,自然不需分什么你我,他的東西自然就是您二老的東西,太過客氣,就算不上一家人了。況且他也沒有什么長輩健在,子欲養而親不在,實在無奈,您二老如今成了他的長輩,就如同他的父母,他拿出點東西孝敬一番,心里也高興。如若不收,他反而會心中難過。”
孫子明對師父是極為敬重,先是往南方遙遙一拜,再轉身向二人敘述師父的話。
這一通話,令郭靖頗為感動,黃蓉聽得也是憐意大生,母愛頓起。
“好罷,你師父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吶,他如此說了,我再拒絕,就矯情了。”說罷,用力咬破食指,向孫子明手中的手套滴了上去。
白光頓起,情景如剛才一般模樣,那雙透明的手套融入郭靖的身體當中。
“外師父,這幅手套與外師婆的劍差不多,水火不侵,刀劍不入,無堅不摧,對了,兩者都有放大內力之效,如將劍拿在手中,或者手套戴在手上,用一分內力,可發出十分威力。呵呵,總之,這兩件寶物妙處無窮,我記不大清,還需兩位細細體味。”孫子明對不再露出驚異之色的兩人笑道,心下佩服,果然定力驚人。
他指了指那兩件黑色夾襖,道:“那兩件衣物,滴血認主之后,融入皮下,能保主人刀劍不傷,水火不侵,僅能自保而已,比起那神木劍與龍筋手套,要差上許多。這本是清心訣,練習之后能激發體內神秘之力,增強靈慧,師父曾言,這些禮物中,此物最貴重,關系重大,請外師婆馬上背誦,記住之后,馬上毀去,除郭氏弟子,不可外傳。”
郭靖聽得此言,忙道:“蓉兒,你且趕緊背誦,你記性好。”
黃蓉點點頭,面色凝重的拿起那薄薄的冊子。
翻開一看,竟然一片空白,竟然只有兩頁白紙。
她剛想開口,眉心忽然一跳,神木劍化成的那團涼氣,竟然分出一絲,緩緩注入她的雙目。
前眼一黑,忽然間大亮,眼中的世界,變成了只有黑白兩色,令她有些心慌。
無意間往手中的空白收頁看了一眼,心中一動,原來那空白的書頁,竟然布滿了文字。
在郭靖與孫子明眼中,黃蓉的雙眸忽然亮光頓起,眼光恍如實質,她輕輕掃了他們一眼,被目光掃過之處,竟感到幾分刺疼,如被利刃劃過。
孫子明對這些情況見得多了,見怪不怪。
郭靖則有些怔怔然,他本就不靈活,對這番眼花繚亂的奇異現象,弄得有些反映不過來。
黃蓉緊盯著書頁,默默誦記,很快將這兩頁紙記住,直到倒背如流,那薄薄的書冊,忽然無火自燃,化為了灰燼。
這一陣兒,郭靖夫婦經歷的奇異太多,令得他們幾乎麻木,對這種詭異之象,也不以為意。
待他們夫婦喝完茶,定了定神。
孫子明又將旁邊的小玉匣打開,里面只有三只羊脂玉瓶。
“這瓶是補天丹,這瓶是駐顏丹,這瓶是返魂丹,各有五顆。補天丹是補先天之不足,伐毛洗髓,易筋換骨,但此丹藥力強橫霸道,須有內力深厚之人護持,壓制藥力緩緩釋放,否則服之無益,反而是絕世毒藥,駐顏丹能令人容貌常駐,不再改變,返魂丹是救命之藥,即使是人死,只要咽氣不過一個時辰,憑一粒返魂丹,亦可救回,保一個月性命無憂。”孫子明將三瓶丹藥如數家珍的一一道明,一氣講完,不再拖泥帶水。
有了那兩把神器的刺激在前,這些珍貴的丹藥,再也刺激不了他們麻木的心。
“唉,這些東西,拿出一件,就是無價之寶,我這番才知,以前還是有些小瞧你師父了。”郭靖搖頭嘆息一聲,感覺恍如在夢中一般,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
黃蓉這會兒一直輕閉雙目,細細思索那兩頁紙中的內容。
聽到郭靖的話,她緩緩睜眼,眸中的銳光漸漸褪去,消失不見,黃蓉也回復了原來的視力。她輕輕微笑,神態間透著恬然寧靜:“這話不假,這些事物,聽都沒聽過,沒想到,竟爭相出現在我們面前,感覺像是在做夢,靖哥哥,我們是在做夢么?”
郭靖嘿嘿一笑,頗有年輕時憨憨的神采。
“外師公,外師婆,你們好好收妥這些東西,子明先下去歇息,飯后我們再商量大婚之事。”孫子明看他們有些失態,便知趣的先行告退,讓他們夫婦盡情發瀉一番,不然刺激過甚,對身體不利。
“也好,子明這一路定是馬不停蹄,一番急行,辛苦你了,好好歇息一下,我們再商量婚事。”郭靖這會已經定下心來,見孫子明告退,也不強留。
“小姐,小姐!老爺和夫人招喚你呢!”郭芙的丫環翠玉跑進后花園,尖著嗓子喊道,絲毫不顧她清秀的形象。
郭芙正在想著心思,郭襄與郭破虜那邊也打得綿軟無力,感覺筋疲力竭,聽到翠玉的叫喚,便順勢停了下來。
“翠玉,爹爹招喚大姐有什么事?”郭襄抹了抹頭上細密的汗珠,提著青竹棒,問道,她總覺著姐姐房里的丫頭名字太過俗氣,翠玉,多么俗氣的名字。
“小婢也不知,不過,好像跟那個天雷神爪有關吧,他剛帶著三個弟子來見老爺跟夫人吶。”這個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
“天雷神爪?是孫子明大哥吧!他怎么來了?他師父沒跟他一起么?”郭襄呱呱的將一串問題拋出。
郭芙如水的雙眸驀然充滿了神采,卻不好意思直接相問,只是急切的望著翠玉。
“他師父?不知道!只聽陸云說,天雷神爪帶著三個弟子來了郭府,剛才客廳誰也不讓靠近呢,那人離開后,老爺才招呼我,讓我來找你。”翠玉伶牙俐齒,說話清脆,內容卻有些混亂。
“大姐,你去看看吧,說不定跟蕭大哥有什么關系呢!”郭襄出言相勸,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蕭大哥,大姐就來精神。
“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事,你們先去歇息吧,練了這么長時間,倒也辛苦你們了!”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臉忽然泛出一抹微笑,聲音里也帶著幾分笑意。
郭襄看著大姐婀娜的身影裊裊遠去,憤憤的哼了一聲,無奈的對郭破虜道:“大姐她倒也知道我們的苦心,卻故意裝做看不出來,讓我們這般折騰,真可氣!”
郭破虜倒是受慣了兩個姐姐的欺負,感覺有些習慣了,麻木的道:“誰讓她是大姐呢——!”
“哼,大姐就有什么了不起啊!我還是二姐呢!破虜,我們去魯伯伯那里喝酒吧?!”郭襄靈秀的小臉喜憤的轉換極快,眨眼間完成了從憤轉笑的過程,帶著幾分討好,又帶著幾分威脅,拉攏郭破虜。
她性子異于尋常女子,極喜歡與那些豪邁漢子一起喝酒吃肉,對熱血的江湖更是極為向往。
“二姐,你上次當了外公給的那支金釵,這次什么也沒有了,怎么有錢買酒喝?”郭破虜本是個極老實的孩子,但有這么個古靈精怪的二姐,學壞也很容易。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酒量頗豪,他的兒子倒也繼承了這項優點,喜歡喝酒,而且酒量極高。
郭襄喜歡喝酒,并非是喜歡酒,而是喜歡喝酒時那種氣氛與氣魄,本身的酒量是極淺的,帶著郭破虜,自己醉了有人背,放心又省心。
郭襄豪氣大方,常常爭著付酒資,但家里管教甚嚴,零花錢不多,根本買了不幾壇酒,她便將自己的首飾拿去賣了,可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她父母知曉后,重重責罰于她。
“這倒是個問題,……有了,去找孫子明大哥的弟子,讓他們請客喝酒!我可是他們的長輩吶!”郭襄以手托臉想了想,轉了轉靈動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好吧,我也想見見他們,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樣。”他對自己二姐的決定,先是習慣于聽從,待施行不利,再開始抱怨幾句,以顯示自己的高明。
于是,兩人手中提著青竹木棒,往賓舍區跚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