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忽然閃,出人浮不動,唯有灰煮帷衣機砒蕩蕩。
鐘靈抬頭望去,眼睛不由一亮,這卻是一位美人兒,三十出頭,貌美如花,清冷如月。
她淡淡看著下面四人,無悲無喜,無怒無嗔。
清風吹來,灰色僧袍獵獵,大袖飄飄,更顯出她身段嬌小婀娜。
“庵主,我無能”中年尼姑一見她,忙合什一禮,慚然說道。
美貌尼姑輕輕一擺手,望向蕭月生:“施主與妙音相識?”
“我與妙音神尼乃化外之交,常有往來。”蕭月生合什一禮,笑道:“庵主可是水月師太?”
“貧尼正是水月。”美貌尼姑輕頜,飄飄落地,衣袍悠悠平伏。如仙鶴落地,優雅收翅。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微笑道:“果然名不虛傳!”
水月淡淡瞥他一眼:“貧尼一直足不出戶,名從何來?施主不必客氣。”
蕭月生笑道:“從妙音神尼那里聽來,說師太的武功勝她百倍。在下委實好奇,特來一見。
水月神情不動,目光冷淡:“妙音過獎,敞庵不迎外客,蕭施主還是請回罷!”
蕭月生看她們的情形,不像是聽過自己名號的,如此看來,真的是隱于深山,不問世事。
對于這些人物,蕭月生頗為尊敬。
他笑了笑:“晚來即是客,落雪庵是這般待客之道的?”
水月師太瞇了瞇眼睛,看他一眼,輕輕一擺手:“來人!”
“吱!”庵門洞開,十幾個尼姑魚貫而出,到了他們跟前一分為二。眨眼間將他們兩個包圍起來。
十幾個尼姑個今年輕,有幾個美貌,也有相貌平平。但俱是青春明媚,寬大僧袍掩不盡婀娜的曲線。
個個腰佩長劍,讓人擔心會壓折了細細的柳腰。
她們神情嚴肅,圍上來后,緊繃著臉,冷冷瞪著蕭月生,似乎他并非活人,而是一件死物。
蕭月生眉毛一抬:“師太,這唱的是哪一出?”
“這便是落雪庵的待客之道”水月師太淡淡一笑,宛如烏云散去,陽光迸射,寬大僧袖一甩:“擒下他!”
“是!”十幾道鶯燕之聲響起,“鏘”劍光閃過,十幾柄劍齊齊指向他們,劍尖閃爍寒光。,”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蕭月生笑了起來,大覺有趣。
鐘靈枰量著十幾個尼姑,哼道:“夫哥,怎么辦吶?”
“還有別的法子嗎?”蕭月生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水月師太臉上,看著她白玉無瑕的臉龐,笑道:“看來,師太與妙音神尼是敵非友,我被她要了!”
“知道就好!”水月師太冷笑一聲。
鐘靈轉頭咯咯笑了起來:“哈哈。大哥,被我猜中了吧!?”
蕭月生摸了摸鼻粱。苦笑一嘆:“她呀,還真是”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對妙音神尼有救命之恩,她卻耍了自己一把,把水月師太說成了她朋友。
眼前浮現出妙音神尼的瓜子臉。溫柔如水的眼波閃過一抹狡黠,她當時的情形被蕭月生翻了出來。
回放了一下,他搖頭笑了起來,自己確實是當了她的當!實在沒想到,她看著溫柔成熟,卻也有調皮的一面。
“動手吧!”水月師太哼道。
“呀!”眾尼忽然一聲斷喝。劍光驀的一亮。令人目眩。十幾道寒氣來自各個方位,無聲無息。
鐘靈嬌哼一聲,兩道白綾鉆出羅袖。環繞周身,繞了三匝,一內一外。像兩條白蛇盤旋相護。
看似稀疏,但十幾柄劍卻都被擋上。砍中了白綾。
長劍刺在白綾上,一股綿綿氣息從劍身涌來,胸中一熱,有了嘔意。身子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好功夫!”水月師太輕叱一聲。身形閃動,化為一道輕煙,繞著眾尼轉一圈,每尼后背挨了一掌。
一掌過后,醇和的內力被逼了去,她們恢復如常,反而精力充沛,比什么時候都好,恨不得一劍把天刺個窟窿。
“師太,你這般做可不厚道!”蕭月生笑道。
這三掌下去,雖不如自己的灌頂之法,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內力渡入各自體內,驅除鐘靈內力,增強自身。
于是乎,徒然間,眾尼內力增長一成。十幾個人下來,不容小覷,戰力大增。
水月師太淡淡一瞥,負手而立,轉過頭不看他。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卻沒有出手,論及灌頂,水月師太輸一籌。他不必接觸,直接以指力隔空可渡內力。
兩道白綾上下盤旋,如兩條白蛟,環護蕭月生與鐘靈周身,對十幾個女尼的長劍視而不見。
水月師太淡淡道:“創陣!”
眾尼腳下飄動,疾走,相互穿插,位置挪移
鐘靈撇撇嘴角,不屑的笑了一聲,論及劍陣,無量劍派可是花樣繁多。十人陣,八人陣,五人陣,三人陣,威力無窮。
鐘靈相信,論及奇門遁甲,當世無要可比大哥,這些人布劍陣,真是班門弄斧,可笑之極!
轉眼功夫,眾尼停下,十幾柄劍分別指向兩人,封鎖所有方位。
“動手!”水月師太淡淡道。
劍光閃爍,劍陣運轉,十幾柄劍再次刺出,白綾瞬間中了十幾劍。卻依然盤旋不停。
她們劍刺中白綾,劍尖不由一滑,仿佛刺中堅石,刺不進去。
鐘靈的白綾可柔可網,變化全在一心,此時,心法已經變化,內力也隨之變化,眾尼的長劍竟被格開。
劍陣一旦施展,宛如雪球滾落,越來越快,再難阻攔。
劍光閃爍,十幾劍連綿不斷的攻來,宛如狂風暴雨,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鐘靈不變應萬變,兩道白綾飄舞盤旋,擋住了所有的劍光,綿綿密密。毫無,縫隙,仿佛銅墻鐵壁。
她雖然練功不勤奮,但跟在木婉清她們身邊,到了時候,會被拉著一起練功,所學的又都精妙,威力奇大。
這般密不透風的防御之下,雖然劍陣威力不俗,劍勢詣酒如江河,卻無法沖破白綾的防御。
蕭月生負手而立,笑吟吟看著場外的水月師太。
水月師太眉毛修長入鬢。此時輕輕蹙起,眼神仍寧靜平和,淡然無波。仿佛沒見到眾尼落在下風。
“師太,還是罷手吧。”蕭月生溫聲道。
水月師太瞥他一眼,沒有理會,淡淡道:“飛瀑陣。”
眾尼腳下飄動,穿插跑動,宛如一只只蝴蝶,動作優雅,劍光一斂。連成了一片,仿佛一道銀色的匹練,朝鐘靈席卷而去。
鐘靈咦了一聲,秀眉蹙起,這劍陣一換,壓力大增,每一柄劍都斬中了白綾同一處。
一輪過后,她雖然內力深厚。心法精妙,卻也挨不住,畢竟這十幾個女尼也非庸手。
一道長綾軟下來,仿佛白蛟被斬斷了筋,還有一道白綾仍在盤旋。護住二人。
蕭月生也咦了一聲,盯著她們的劍陣看。
實沒想到,這一陣劍如此厲害,如滴水穿石,看著簡單,卻極精妙。
轉眼功夫。又一輪劍陣過去,另一處白綾又被斬落,但先前的又升起來,盤旋依舊,護住周圍。
蕭月生負手而立,笑瞇瞇看著。覺得鐘靈大有長進,不錯不錯,起碼心性堅定,不屈不撓。
鐘靈心有所恃,知道有蕭月生在,自己不會有事,打不過也打。能打到什么程度就打到什么程度。
飛瀑陣運轉越來越快,倏的一下,銀色匹練一分為二,化為兩道,分別斬兩道白綾。
蕭月生笑了笑,長袖一拂,笑道:“師太,咱們過過手罷!”
他袖子一拂,銀色匹練頓時潰散。十幾個女尼身子倒飛而出,騰云駕霧一般,落到兩丈外。
她們落地無聲,仿佛施展了輕功。卻個個驚愕。迷茫,不知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到了這里。
水月明眸一瞇,定定望向蕭月生。咦了一聲。
她上下打量一眼蕭月生,神色慢慢肅然,鄭重,雙眼越來越亮,如寶石般熠熠閃光,光彩奪目。
蕭月生先前一直沒顯露武功,只是喝破了她的行藏,顯出不凡,水月師太卻沒太重視。
但這一袖子拂出,她卻窺得一絲深淺,神情鄭重。
蕭月生踏前兩步,笑道:“師太,請”
“你究竟是誰?!”水月師太冷冷道。
蕭月生笑道:“在下蕭觀瀾。師太有何疑問?”
“蕭”觀”瀾”水月師太沉吟著,修眉輕蹙,目光閃爍。
蕭月生招招手,道:“師太。打過再說,妙音神尼可說你武功強她百倍,我卻不信,眼見為實嘛,來來!”
水月師太沉靜異常,不為所動。只是打量著他。
蕭月生有些不耐煩,覺得這個水月師太忒磨蹭,性子太慢,惹人著急。還是先下手吧。,”
輕飄飄一掌拍出,蕭月生欺身到了水月師太跟前。
水具師太皺眉,身形閃動,仿佛幻化成一片影子,一閃間脫出了蕭月生手掌籠岸范圍。
蕭月生輕笑一聲,果然是一個好對手,有如此輕功,舉世罕有。
他身形也隨之一閃,跟在水月師太身后,那一掌掌勢未盡,仍將她籠罩其中,身前數處大穴皆在舉手間。
水月師太再次閃動,身形閃爍,每一次閃爍,都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另一處,蕭月生卻悠然自在,每一步跨出,都出現在水月師太跟前。
看起來,水月師太就像是蕭月生的影子,他出現在哪里,她便跟著出現,總在他手掌之下。
眾人看得目眩神迷,鐘靈更是瞪大了眼睛。
她從沒想到,一個人的輕功竟能達到如此境界,先前是蕭月生,她見多也不怪,覺得不是輕功,世上再沒有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