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中日關于臺灣租界問題進行了最后的落實,馮國璋、伍廷芳與濱口雄幸簽署了旅順租金合同以及中日友好聲明書。不過在中日互不侵犯備忘錄上,雙方還是進行了長達四次會議的商討,認認真真的議論了每一條備忘錄的措辭。在這段時間里,顧維鈞奉命跟濱口雄幸單獨會晤,共同合謀關于日本行刺中華民國國家元首的善后問題。
在合謀過程中,顧維鈞要求日方借口這是日本擁護軍事派的民間組織發動的陰謀,是為了阻礙中日友好而精心設計的一場行動。并且日本內閣和中國駐日使館聯合組織搜捕行動,成功剿滅了這個民間組織的所有勢力,為此日本政府還必須免除三十名高官的職務。
起初濱口雄幸反對顧維鈞提出的要求,認為這同樣是在摸黑日本政府的尊嚴,況且憑什么在這個時候還要免除三十位相關官員?
不過顧維鈞強調,如果日方不按照這樣的要求來做,中國將拒絕簽署中日互不侵犯備忘錄,甚至不會公布中日友好聲明。
為此,濱口雄幸緊接聯絡了自己的恩師西園寺公望,詳細磋商了對策。自青島戰爭之后,西園寺公望迫于各派軍閥在國內營造的民國威脅論,在內閣的影響力極具銳減,而這次中國提出一個擁護軍事派的民間組織,正好可以從側面打擊軍事派的氣焰,同時本來就是一個假設的組織,對實質上并沒有多大的影響,于是他回復濱口雄幸,讓其答應這項條件。
正式宣布中日友好聲明和公開中日互不侵犯備忘錄的時間定于五月五日上午,歷史上將會稱為“雙五中日協定”,許多歷史學家會將這份協定認為是中日大戰之前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義,也是對政治界具有鮮明諷刺的事件。
而在這一天之前,總統府新聞部已經接到從奉天發來的密電,開始大張旗鼓的營造一股鋪墊聲勢,把每天中日談判的內容修改成更具戲劇化然而公布出來,通過報紙和放出的所謂“內部消息”來引導群眾輿論,稱協約國已與日本達成共識,將會全力阻止中國向日本宣戰。中國國防部的重心則放在整頓東三省軍閥上面,短期之內也沒有充足的開戰準備。
一時間,中國外界開始了新的一輪輿論的預熱。英法俄三國公使雖然感覺到這場輿論是有預謀、有計劃的官方行為,可只要中日之間不開戰,他們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
五月三日,朝鮮獨立運動組織能聯系到的派系領導人,經過南京總統府的安排,秘密乘坐火車抵達北京,再特勤局和軍情局派人護送前往奉天城。吳佩孚、張孝準遵照吳紹霆的通知,在奉天火車站迎接這些代表,當然,為了保證整個行動的隱蔽,情報單位一直采用最高機密的聯絡方式,對外聲稱這些人是張盛霆北方事務公司的人員。
經過總統府多方面聯系,以及朝鮮獨立運動組織內部的積極配合,目前活躍在獨立運動組織內部和相對在國際上有所影響力的三大派系,都已經接到通知。民族學術派以李東寧為首,其主張采取文化宣傳、依靠知識分子團體來喚醒朝鮮民族獨立性以到達國家獨立的目的;保皇派領袖李瑋鐘,主張聯合沙俄對抗日本,恢復大漢帝國的國號和地位,曾秘密接受朝鮮高宗的密旨前往海牙國際大會,要求歐洲各國支持朝鮮獨立,并取消日本保護國的特權,只是參加海牙國際大會的各國全部承認日本在朝鮮的宗主國身份,最終未能如愿以償;改良派領導人李承晚,代表朝鮮青年以及留洋朝鮮學生的復國意愿,一直活躍在夏威夷、紐約,試圖借助美國政府的輔助來恢復國家獨立。
除此之外,還有主張采取極端手段,通過刺殺日本政要、朝鮮民族賣國賊為手段的激進派,其領導人正是金九。不過由于金九目前正被拘押在監獄之中,暫時沒有辦法聯絡,也沒有辦法找到其他代表人。
下火車之后,吳佩孚、張孝準并沒有直接帶領朝鮮人前往蘇家屯,而是安排他們在奉天城內的軍營吃了一頓午飯。在乘坐軍用機車進入軍營后,正好趕上奉天城駐軍進行拼刺訓練,操場上五百名士兵身穿最新式的軍服,清一色的手持著安裝刺刀的“紹霆”自動步槍,一舉一動整齊劃一,拼刺時的吶喊聲極為震撼。
“讓諸位見笑了,這是我們東三省地方軍在重新整頓訓練,加操拼刺技術。諸位在軍營里湊合用一餐,下午一點鐘我們就動身前往蘇家屯。”吳佩孚故意的說道。
之所以帶這些人來軍營,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民國軍隊今非昔比的風貌,更何況這還僅僅是東三省的地方軍,并不是直屬于中央政府的主力部隊。
在聽完吳佩孚的介紹后,李東寧、金溪范等人各有不同的表情,隨后還用朝鮮語低聲交流了幾句話,他們當然不會因為五百人的訓練而感到震撼,只不過希望能通過中國軍方來協助訓練朝鮮愛國志士,組成屬于朝鮮獨立運動的軍隊,憑借這支軍隊來完成光復國家的大任。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他們深刻認識到武裝力量在革命運動中的重要性,只是若要組建一支忠于革命的軍隊又談何容易?
軍營雖然簡陋,不過還是準備了一些豐盛的菜肴,眾人簡單用過午餐,稍微休息了片刻,隨后直接又乘坐轎車前往蘇家屯軍營。
吳紹霆沒有在他的辦公室里接見這些人,在他看來自己沒必要給這些朝鮮人足夠的禮遇,相反是這些朝鮮人能否有值得利用的價值。幾乎沒有任何寒暄和開場白,他讓龍云收拾好集團軍司令部的一間會議室,中朝雙方直接到會議室進行會談。
李東寧、李承晚等人先一步到會議室等候,幾分鐘后吳紹霆帶著自己的幕僚和國防部軍官走進了會場。朝鮮人立刻站起身來向吳紹霆行禮,吳紹霆只是露出政客般的笑容示意了一下,在吳佩孚一一做過介紹后,他又讓眾人都落座下來。
“請諸位見諒,這次會面頗為倉促,諸位剛下火車未及休息便車馬及此。如今東三省的形勢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所以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坐下來之后,吳紹霆簡單的說了這樣一句話,聊作是開場白了。
這次與中華民國國家元首的見面,盡管是由中國方面首先出面聯絡,不過在先后與戰略情報局局長王長齡和副總統馮國璋會談之后,這些朝鮮運動主要代表都開始迫切希望能與中華民國最高領導人見面,向吳紹霆發出請求協助的朝鮮復國愿望。雖然甲午戰爭之后,朝鮮國內親華派勢力大幅削弱,轉而是親俄、親x日甚至親x美,然而在上海設立組織機構后,看著中國政局在短短五年時間里發生極大的改變,并且還能面對面與日本為敵,可見新生的南京中央政府有多么強大的實力。
拋開其他因素不說,從一九一零年朝鮮與日本合并之后,他們這些民族獨立運動的愛國志士曾經付出了多少努力,試圖呼吁其他國家協助自己的祖國。可除了俄國稍微有所交流之外,其他國家幾乎沒有任何官方人員愿意跟他們見面,更別說這些國家的總統、主席、總理了。如今身為國家元首的吳紹霆肯接見他們,不管招待的規格有多么簡單和倉促,他們都對這次見面感到欣慰。
“哪里哪里,只要能見到元首閣下,哪怕通宵達旦都不會有困擾。”李承晚連忙說道。在一個月前他收到上海的電報,幾經思索之后便決定啟程前往中國。當然,他到現在為止都對中國抱有的希望不是很大,只是好不容易能與一國元首見面,最起碼可以通過這次見面來提高自己在獨立運動界的聲望和地位,鞏固自己改良同志會的領導地位。
“元首閣下百忙之中抽空接見我等,我等深表感謝。”李東寧用流利的中國話一邊說著,一邊欠了欠身敬禮。
“能與元首閣下見面,是我等之榮幸,非常感謝元首閣下能在今天接見我等。”已經年逾花甲的李瑋鐘中規中矩的說道。
吳紹霆微微的笑了笑,隨后用審視的目光逐一打量了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韓國獨立運動家們,尤其是在見到李承晚時還額外的停留了一下。不得不說,在歷史上所有開國總統當中,李承晚可以說是最不受歡迎的一個,其對朝鮮國家乃至民族所做出的貢獻,還遠遠不如北邊的偉大領袖,甚至為了所謂朝鮮獨立還提出將朝鮮置于美國保護區之下進行委任統治,可謂是一個對美國趨炎附勢之輩。
南韓建國之后,李承晚推行法西斯統治,連他的政敵也常常被扣上“容共”的罪名。著名朝鮮獨立運動領導人金九被其指使的現役軍人殺害,同李承晚競選總統的幾人中,申翼熙在“游說途中暴死”,曹奉巖被借口進步黨事件而處死,趙炳玉在美國治病中突然死去,副總統張勉則遭槍擊。最終是在人民群眾的反對之下被迫下臺,結束了連任三屆的總統身份。
吳紹霆從始至終沒有打算跟李承晚合作,只不過為了盡可能的發揮朝鮮獨立運動的價值,因此才將其算在一席之中。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找到合適的措辭之后說道:“我之所以決定接見諸位先生,并非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在此之前請允許我說一些直白的話,我想諸位現在是沒有任何能力完成對抗日本的行動目的,所以嚴格的說朝鮮獨立運動是沒有辦法與我們中國并肩而言。”
解釋一下,這幾日因為南方連續陰雨天氣,同時加上失眠,心神很糟糕。更糟糕的時候,最近又有一些沉迷于網絡游戲《擼啊擼》,所以這幾章有一些灌水嫌疑,這一點我承認。希望各位讀者大大能給一點時間調整一下身體狀況,我一定會好好振作的。謝謝各位繼續支持我的讀者大大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