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孚琦的話,龍濟光也哈哈大笑了一陣,不過很快又收斂了笑容。他似乎是很認真的說了道:“既然將軍這么說了,我身邊也缺個副官,那就直接提拔吳哨官來當我的副官吧。吳哨官既然有十足潛力,跟著我好好干,一定讓這潛力全面發揮。”
吳紹霆暗暗有些驚訝,龍濟光在歷史上向來是一個反面人物,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反面人物竟然有這么大的氣魄,一口氣就要把自己提拔成為副官。統制的副官最高級別是正三品的職銜,這就等于讓自己連跳七級了,放眼中國五千年歷史,好像還沒有這種跳級的先例吧。
更重要的是,副官往往是主官的心腹,雖然這個職位有時候不止一個人,而且也會分一等、二等、三等的差別,但如果沒有一些值得信任的關系,豈能隨隨便便就到了主官身邊呢?
他嘆了一口氣,龍濟光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孚琦看了龍濟光一眼,對方在這個場合自然不像是開玩笑。雖然他跟龍濟光關系還不錯,可是吳紹霆是自己好不容易發掘出來的人才,正要安置到將軍府直轄的二十四鎮當中任職,豈能讓龍濟光給挖走了?
不過龍濟光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讓他頓時感到了一股壓力。他原本打算將吳紹霆分配到新軍二十四鎮第一標擔任二等參謀官,可是龍濟光顯然是老謀深算,先試探性的開出了一個二等參謀官的職位,然后又直接提高到統制副官,這擺明了就是在用高官來競爭人才了。
“紫宸,你還真要提拔震之做你的副官呀?既然如此,那就讓震之自己選擇吧。”孚琦放慢了語氣,好整以暇的說了道。“震之,這可是一次好機會呀,統制的副官可不是一般人等做的,你若愿意前往二十三鎮任職,我一定保舉你。”
孚琦這么說當然是在打太極,他倒要看看吳紹霆到底是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吳紹霆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孚琦這番話是欲擒故縱,孚琦怎么可能會放自己去二十三鎮呢?同時,他自己也覺得去二十三鎮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首先是龍濟光真的會提拔自己做副官嗎?其次,龍濟光這個人很難對付,而且權欲極大,自己去二十三鎮只能他壓著。第三,二十三鎮早已經是龍濟光的私人部隊了,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發展的空間。
當即,他呵呵的笑了笑,向龍濟光行了一禮,道:“龍大人對末將的提拔,末將感激在心。只不過末將毫無建樹,又無實際經驗,只怕難以擔此重任。再者,將軍大人有恩于末將,末將豈能背將軍而去呢?還請龍大人見諒。”
孚琦聽了吳紹霆這番話,心里舒坦至極,他知道吳紹霆所說的“有恩”是指前不久幫忙擺平以下犯上的事件,看來這年輕人果然是有情有義,不枉自己一番栽培了。
龍濟光臉色卻一下子陰沉了起來,盯著吳紹霆的目光顯得很是寒冷。
吳紹霆看到這里,心中一凜,難道龍濟光就這么小心眼?
不過很快,龍濟光臉色又舒展了起來,爽快的笑了起來,向吳紹霆伸出了大拇指,說道:“好,很好。我就欣賞你這種的人,有能力,有才華,更有一副忠肝義膽。你放心吧,我可不是小雞肚腸的人,日后你若在將軍大人這邊混不下去,盡管來梧州找我。”
吳紹霆松了一口氣,這龍濟光還真是一個怪人。他立刻向龍濟光道謝了道:“多謝龍大人器重,末將沒齒不忘。”
孚琦呵呵笑了笑,對龍濟光說道:“紫宸,你也聽到了,這可是震之不愿意去你的二十三鎮呢。既然如此,震之,季公可是我的大恩人,你這次救下了他的女兒,不可不謂是立了大功。鑒于你能力出眾,又是留洋高材生,我就破格提拔你為二十四鎮第一標二等參謀官,兼任二十四鎮第一標第三營教練官和稽查官。”
吳紹霆聽了這一連串的官職,想必之下要比統制副官更穩妥多了。他知道二十四鎮是廣東暫編陸軍序列,全鎮尚且處于組建當中,總兵力目前只有四千不到,甚至連鎮統制還暫無人選,可想而知發展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孚琦又說道:“雖然比起紫宸給你一個統制副官要遜色多了,可是你要好好想想,全廣東還沒有哪一個剛從軍校畢業的人,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升任二等參謀。年輕人要明白知足。你明白了嗎?”
吳紹霆躬身鄭重的說道:“末將明白,末將絕不敢有任何多余的非分之想,只求一心一意報效將軍大人知遇之恩。”
孚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好。”他指了指坐在右邊第二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副參領軍官,又道,“這位便是二十四鎮第一標代理標統趙聲,字文舉,他是你的上司,日后你便在他的司令處任職。”
吳紹霆立刻又向趙聲行禮,道:“卑職見過趙標統大人,還望日后趙大人多多指教。”
趙聲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說道:“下個月初一你就來第一標報道吧,月底我會派人到陸軍衙門為你辦理交涉手續,一應軟硬配備都會送到你那邊。如今我二十四鎮尚且在編練之中,公務甚是繁忙,因此容不得多余的時間休息,吳兄弟可不要見怪。”
吳紹霆自然不敢有什么見怪,他現在還巴不得早點前往新軍任職呢,于是欠身說道:“卑職謹遵標督吩咐,絕不敢有任何怨言。”
孚琦罷了罷手,說道:“行了,震之你先回去準備上任吧,這幾天山字營的事務你大可放下,等著文舉幫你安排妥當之后,直接就去第一標報道。”
吳紹霆再次行禮,道:“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