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

第二一四章 困囿宮中

第二一四章困囿宮中

第二一四章困囿宮中

玉泠很不情愿,哼哼唧唧被奶娘抱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行曄與繆鳳舞兩個人。

繆鳳舞見行曄臉色不對。就在心里暗自揣測,一定是因為自己昨晚擅自不回宮,惹得他不開心了。這本是在她意料之中,她便在臉上堆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挨到行曄的身邊,抱著他的右臂撒嬌道:“皇上,你生臣妾的氣了嗎?昨天實在是孝毅郡主盛情難卻……”

“這一番話春順已經向朕奏報過了,你就不必再重復一遍了。”行曄扒開了她的手,后退了一大步,站得離她遠了些,依舊是冷冷地看著她。

繆鳳舞頓時就摸不著頭腦了,不是因為擅不回宮的事,那是因為什么?

“你昨晚宿在哪里?”行曄靠在條案上,雙手向后支撐著,抬著下巴用一種俯視的角度看繆鳳舞。

“宋府……”繆鳳舞回答得很肯定,但是心里卻忽悠了一下。

“哦?宋府什么時候搬到豐德街上去了?朕怎么不知道?”行曄的額頭有兩根青筋明顯地突跳了出來,在他背后,手中不知道掐斷了什么,只聽得“咔嘣”一聲響。

繆鳳舞有些明白了。她跟了行曄這么久,頭一次從他那里感受這種冷冰冰的不信任,她心里也極不舒坦。

沒做虧心事。也不怕他起疑心。她坦然地看著行曄,問道:“皇上,原來你派人跟蹤我?”

行曄登時怒不可遏,將左手往前一甩,一枝半截的玉雕筆管“嗖”地劃過兩人之間距離,啪地在繆鳳舞的右肩上彈了一下,落到地上摔成了玉片。

盡管還沒怎么顯懷,但是懷了孕的女人,出于本能地保護胎兒的心理,動作都會比沒身子的時候要慢許多。繆鳳舞只看到一物向自己飛來,她還沒來得及躲,右肩上已經著了道,倒不是很痛,但卻是行曄頭一次對她動手。她很委屈,眼睛里立即就起了一層水霧。

行曄見自己嚇了她一跳,她又淚眼蒙蒙要哭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可是昨晚她究竟宿在哪里,她不解釋清楚,他心里的疙瘩也解不開。

原來昨晚春順回來向他奏報,說孝毅郡主極力邀請德貴妃往宋府做客,貴妃娘娘實在是盛情難卻,就隨著他們夫婦二人往宋府去了,今晚就不回宮了,明天一早回來。

行曄也沒太往心里去,畢竟她出宮一次不容易,讓她多散散心也是好的。

今兒一大早,他想起她走時沒有帶宮里的轎子。而是乘著宋家的馬車。于是他吩咐茂春備一頂軟轎,去宋府將她接回宮來。

誰知道茂春遣去的人剛到宋府門口,就看到銀蘭從府里走出來,乘上一輛馬車,帶著幾個人離開了。

那個接繆鳳舞的人跟了茂春許多年,非常機警,見此情形,便沒有現身,只是跟在那輛馬車的后頭,一直到了豐德街的那家客棧。

馬車停在客棧的后門,銀蘭就在馬車邊上站著,一副焦急等人的樣子。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看見繆鳳舞帶著宋顯麟,衣著光鮮地從客棧后門走了出來,上了馬車。

那人大吃一驚,趕緊回了宮。他一路上都在糾結得考慮著,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茂春知道。回到宮里后,茂春問他怎么沒接到人,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便向茂春如實回了。

茂春不太相信繆鳳舞會對行曄不忠,但是基于他對行曄幾十年的慣性忠誠。他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行曄。

行曄聽后,也不管事實是怎么樣的,他的心里先升騰出一股子酸霧來。本來他在御書房有公務要處理,聽了這件事后,他坐立難安,干脆直接來了攬月宮,靜等著繆鳳舞回來。

繆鳳舞摸了摸肩上戳痛的地方,款款跪下,不緊不慢地說道:“皇上,臣妾昨晚的確是宿在宋府,皇上若是不信,就把宋大人夫婦和孝毅郡主召進宮來問一問,若是還不信,不如把宋府的守門人也一起叫進宮來問,臣妾昨天傍晚進宋府,他們是看見了的。”

“那你是什么時候跑去客棧的?一大早不趕快回宮,你跑去客棧一趟做什么?”行曄內心里料想她的行為可能是有原因的,但是說出來的話,不免透著濃重的醋酸味兒。

關于那暗毒,關于那霸母草,關于宇文柔珍,繆鳳舞本來打算證據都查清楚了再行曄呈上案子的陳結,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岔子。如果她不把事情說清楚,引得行曄疑心,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她說:“皇上,臣妾是一早從宋府的東側門出去,往豐德上一家叫安仁堂的藥堂去辦事。臣妾原本穿出宮去的衣裳皆是庫錦所制,明白人一眼就能瞧出來是宮里出去的,因怕曝露身份。臣妾便喬裝了一番。可臣妾辦完了事,又不能穿那一身衣服回宮,再回宋府一趟又奔波又費時間,便在安仁堂旁邊的那家客棧換了衣服,然后再從后門出去的。至于宋將軍,皇上很清楚,如果臣妾在外頭有什么不測之事,他是頭一個要獲罪的……”

行曄本也不信她會不貞不忠,見她神態自若,那一番解釋又說得通,心里就已經有七八分相信了。只是剛才臉子太冷,一時轉不回來,便哼一聲:“你倒說得理直氣壯,你去安仁堂做什么?難道你有故交在安仁堂?”

繆鳳舞知道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想瞞是不可能了。她站起身來,上前握住行曄的手,拉著他往暖閣里去,邊走邊輕聲說道:“這事說來話長,皇上消消氣,咱們進屋慢慢說。”

行曄的手指被她軟軟的掌心包裹著,心里的氣就消得沒影沒蹤了,臉上緊繃的神色也輕弛下來,隨著她進了東暖閣。

兩個人在貴妃榻上坐下。繆鳳舞正對著行曄的臉,對他說道:“皇上不想知道,臣妾去常神醫那里,神醫都說了些什么嗎?”

行曄有些不自在,轉臉看窗外的海棠花,口中道:“還要朕問嗎?你出去跑了整整一天一夜,難道不應該是你主動來向朕稟報?”

繆鳳舞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是!臣妾這就把這一天一夜的行程要皇上說一說。昨天臣妾帶著孝毅郡主見到常先生,他先給孝毅郡主診了脈,他斷定孝毅郡主肚子里的是一位孫少爺呢,把他們兩口子樂壞了。”

“不錯……”行曄不冷不熱地回了她兩個字。

繆鳳舞氣餒地靠到墊子上。嘟起嘴巴不說話了。

“怎么了?你不是要一一匯報嗎?只說這兩句就完了?”行曄見她這樣子,只好放下架子來,往她跟前湊了湊。

“皇上都不問臣妾腹中小皇子怎么樣了,只知道一味地對臣妾猜疑。”繆鳳舞說著,眼睛里又濕了。

行曄這次被徹底打敗了,伸手撫上她微隆的小腹,抬眼看她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脾氣:“常先生怎么說?我兒子現在長得可好?像我還是像你?胳膊腿兒都長齊沒有?”

繆鳳舞被他逗樂了,擦了一下自己濕濕的眼角,說道:“常先生說我現在好著呢,只要記著每個月的月初服藥,必會誕下一個健康聰明的龍兒來。”

“我就知道會這樣!”行曄有些興奮,不僅僅因為這是他與繆鳳舞的兒子,這座皇宮里的確是太需要一個小皇子的降生,以擊碎那些憑空而來的流言蜚語。

“我還從常先生那里問來一件事……”繆鳳舞說完了高興的事,收了興色,小心地看著行曄。

“什么事?是關于那毒嗎?他肯告訴你了?”行曄一猜即中。

“是……”繆鳳舞答一聲,隨即將銀蘭叫進來,喚她去取那串手珠和那把梳子。

當這兩樣東西擺在行曄面前時,行曄一眼就認出了那串手珠:“這不是柔珍的東西嗎?怎么在你這里?”

“臣妾從她那里要來的……”繆鳳舞便將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講給了行曄聽。最后她將那手珠和梳子往行曄面前一推:“據常先生說,這兩樣東西上均浸有那霸母草的藥液,只是毒量輕重不同。這手珠上浸毒很重,因此會有那霸母草本身的怪味道,為了掩蓋,摻了一種香,才變成現在這種香味。而這梳子上的毒份量很小,可是長期以之梳發,依舊可以日積月累,導致男胎不保……”

等了半天,見行曄不吱聲,她便又說道:“因為事關宇文皇貴妃,臣妾怕這件事稍有差池,冤枉了她,也不敢貿然向皇上稟報,打算將事情都查清楚了再說。誰知道才查到這里,就被皇上疑上了……”

說到這里。她該講的事也都講出來了,再沒什么可說的了。可是再看行曄,只是低頭盯著那串手珠,一聲也不響。

繆鳳舞料到他會深受打擊,雖然現在還沒有拿到物證,不能馬上去指責宇文柔珍,但是從這手珠和那梳子、還有媲鳳宮的那種異香,還有含香的證詞,還有宇文柔珍她自己的身體狀況,綜合種種,幾乎不必再懷疑別人了。

而行曄與宇文柔珍可以說是少年夫妻,在行曄最艱難險困的時候,是宇文柔珍伴在他的身邊。現在他再一次感受到被曾經信賴親密之人背叛的滋味,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不會好受。

“皇上……”繆鳳舞往行曄的身邊靠了靠,湊近他的面孔。行曄卻猛然地轉了臉,躲過她的視線。

就在他一轉臉的剎那,繆鳳舞看見他的眼睛很紅,目光中有難以抑制的痛苦。

“臣妾就知道皇上會這樣難過,所以一直不敢開口告訴皇上……皇上你不要這樣,你心里難過就說給臣妾聽吧,你這樣壓抑自己……”

不等繆鳳舞把話說完,行曄突然從榻上跳了下去,背對著繆鳳舞,聲音發抖:“你查案有功,朕會記上這一筆,待事了后自會獎賞于你。這件事你就查到這里吧,剩下的事由朕來處置,你安心養身體。”

他接手處置?那倒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她是不是應該向他交待一下?這個月十五楊喜要去安仁堂領藥,而安仁堂的老板還未現身,她還跟朱掌柜約好了,十日后去他那里取霸母草……

這些事他都不需要知道嗎?為什么她觀他的反應,不像是要接手這件案子繼續查下去,倒像是受了驚嚇,要倉皇躲避的樣子。

“皇……”

她只吐出來一個字,行曄突然頓住,也不回頭,狠狠地說道:“從這一刻起,你就呆在宮里養身體!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你出攬月宮,余下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然后他刷地一掀簾櫳,大步溜星地奔出殿外。繆鳳舞追到窗口,看到他往后院去了,估計他要去找含香核實。因為擔心他會對含香不利,心里不由地一陣發緊。

可是他已經降旨要她呆在攬月宮,不許她再管此事。在他眼下盛怒的時候,她也不敢違旨追出去。

她就守在窗口,叫來了春順,打發他去后殿探察情形,若是皇上打算對含香不利,趕緊來叫她。

春順答應一聲,踅摸進了后院。繆鳳舞跪坐在榻上,雙肘搭在窗臺上,眼巴巴地等著春順回來向她匯報消息。

還沒等到春順出現,她就看見行曄從后殿里走了出來。繆鳳舞看他的面上表情,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哀痛。

他站在臺階下面,看了從窗口探出腦袋的繆鳳舞一眼,一句話沒說,離開了。

行曄前腳剛走,春順后腳就回來了。他向繆鳳舞稟道:“娘娘,皇上進了含香姐姐的屋子,也沒聽見有什么大的動靜,大概只是問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奴才在皇上離開后,進屋看了看含香姐姐,她好著呢,一根發都沒有傷著,只是跪在那里哭。”

“哦……”繆鳳舞松了口氣,隨即吩咐春順,“你去告訴如槐,這兩天務必照顧好含香……不行……這件事你先別管了,你現在就出宮去,留意一下皇上的去向,留意一下媲鳳宮的動靜……還有太醫院那邊……用幾個機靈的人,都打聽仔細了。”

“是!”春順答應一聲,小跑著辦事去了。

“銀蘭!”

繆鳳舞喚一聲,銀蘭馬上應著進來了:“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

“你去后院,和如槐一起,把含香扶到我房里來,我有事要問她。”繆鳳舞揮了揮手,銀蘭答應一聲,出屋去了。

繆鳳舞不知道行曄這一去,會在宮里掀起什么樣的風波,會有哪些人獲罪殞命,他會怎么樣對待宇文柔珍。她正心煩意亂的時候,聽到有一個聲音怯怯地喚了一聲:“娘娘……”

繆鳳舞一抬頭,就看見含玉委屈而又卑怯地站在門口,兩眼水汪汪地看著她。

“含玉,你有事嗎?”繆鳳舞這時候沒什么閑心思,語氣也不太好聽。

含玉被她一吼,眼淚直接就掉落下來,抽泣著問道:“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錯什么事了?為什么娘娘這些日子都不待見奴婢,事事喚銀蘭去做?”

繆鳳舞頭痛地皺了一下眉:“我也不是有意疏待你,我只是看含香生病后,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就讓你多休息。銀蘭剛進屋來,正應該好好歷練歷練她,你不要往多了想。”

含玉一聽繆鳳舞把她和含香扯到一處去了,趕緊跪下申訴:“娘娘,奴婢不知道含香姐姐那邊出了什么事,但是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雖然跟含香姐姐情同姐妹,但那只是因為我二人同出自明孝太妃的手底下,相處的時間比別人長了些。至于含香姐姐私下交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都與奴婢沒有關系呀!奴婢真是一點兒也不知情的。”

繆鳳舞當然知道流毒的事含玉是不知情的,這一陣子她不怎么用含玉,皆因含香以前提醒過她,在她被關疏竹宮的一年多時間里,含玉是在良妃紀安陽那里當差的。紀安陽不是一個胸襟開闊之人,她居然肯將含玉放出來還給繆鳳舞,這件事值得當心。

雖然這么久了,繆鳳舞也沒有察覺出含玉有異樣來。但是她最近正在查的流毒之事牽涉重大,她加倍小心,不敢有半點兒疏忽。

因此她寧愿多用沒什么復雜背景,一進宮就在攬月宮做粗使宮婢的銀蘭。

此時繆鳳舞看含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心里不由地有些厭惡。她就是這樣一個勢利的丫頭,遇事先要撇清自己,而不是保護朋友。

“我懂的,你瞧你這個樣子,驚魂不定,你就暫且歇息幾天,等心神安定了,該怎么做事還是怎么做事,不會有差別的。”繆鳳舞的話聽起來像是安慰,但是語氣已經不耐煩了。

含玉申辯完了,也看出繆鳳舞的不耐,便謝了恩,眼淚巴叉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功夫,如槐和銀蘭一左一右攙扶著含香從后院走出來,進了暖閣之中。含香滿臉的淚水,面色蒼白,雙目無神,跪在那里只管靜靜地掉眼淚。

繆鳳舞讓如槐和銀蘭出去,她隨即從榻上蹭下來,拉起含香,讓她坐在一張凳子上:“你不用怕,我沒有什么事要問你。皇上剛才降了旨,要我這幾天安心養胎。我只怕皇上會將你拘拿起來,你住后院,到時候我若不能及時趕到,來不及救你。你這幾天就住在這里吧,當是陪我說說話了。有個什么動靜,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好應對不是?”

“娘娘!”含香發出一聲沙啞的痛哭,從凳子上直接撲跪到繆鳳舞腳前,“奴婢對不起娘娘,這么長時間一直擔心著自己的安危,不敢將實情告知娘娘。如今娘娘已經深中了那怪毒,不但不怪罪奴婢,還要替奴婢擋罪!這叫奴婢心何以堪?奴婢罪該萬死,不求寬恕。娘娘慈悲,若是能保住奴婢父兄的安全,奴婢世世為牛為馬,供娘娘驅使!”

含香哭得雙眼紅腫,繆鳳舞見她可憐,拽她起來:“你現在不要這樣呼天搶地的,平時那個冷靜果斷的含香哪里去了?快擦干眼淚!你也不必自責于我所中的毒。沒錯,那毒是滲進我的血里了,好在老天有眼,我遇上了一位神醫,他恰恰能解此毒,我有他的藥保著,腹中龍兒不會有事的。否則我可沒有那么寬大的胸襟原諒你,知道嗎?”

含香聽到她說腹中小皇子可保,驚訝地瞪大了淚眼,張了張嘴巴:“是……常神醫嗎?”

繆鳳舞點了點頭:“對,就是他。之前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沒有查清之前,也只有皇上、我和茂公公三個人知道。現在看來是要鬧開了,告訴你知道,只為讓你不要整日哭涕自責,好好地應對這件事。我不知道皇上會做何處斷,但是我會盡力保護你。”

壓在含香心頭的一塊黑云頓時消散開去,她一直慚愧地要死的一件事,就是讓繆鳳舞中了宇文柔珍的毒害。她本來以為,如果繆鳳舞腹中是一個小皇子,那肯定如往日諸妃那般,到了四、五個月上就難保了。

如今得知小皇子沒事,含香扯起袖子來將臉上的眼淚抹干凈,跪下給繆鳳舞磕了三個頭:“含香何其有幸,攤上娘娘這么一位有情有意的主子。如果含香能得到皇上的寬恕,從今往后含香的命就是娘娘的,肝腦涂地侍奉娘娘一輩子!”

“咦?剛才還是生生世世,這一會兒就變成一輩子了?你變得倒是挺快。”繆鳳舞笑了她一句。

含香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奴婢嘴笨,娘娘不要見怪。”

“我現在沒功夫跟你見怪,皇上剛才都問了你些什么?”繆鳳舞問她。

“也沒有特別地問到什么,他只要奴婢說出實情,奴婢便將以前告訴娘娘的那些話,又告訴了皇上一遍。皇上聽后,一言不發,鐵青著臉扭頭就走。”含香如實答道。

“哦……”繆鳳舞轉臉望向窗外的藍天,“含香,你有沒有覺得,皇上在對待這件事上,態度很奇怪。明明我查得很上手了,只差拿到物證了,他突然什么也不問,就接手去查這件事。這倒也罷了,我怎么看著皇上的神色,不像是憤怒,倒像是有幾分傷感呢?”

“那是自然,雖然皇貴妃這些年與皇上疏遠了,但當年朝里的人都知道,當朝太子妃是一個聰慧果決的女子,她和宇文家堅定地扶保著當年還是太子的皇上。后來皇上登臨大寶,人家都說有皇貴妃和宇文家的一份功勞呢。”

“這個我倒是知道,但是謀害皇嗣這樣的事……”

主仆二人正分析著這件事,就見春順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娘娘……”

“出什么事了?”繆鳳舞一看他急三火四的樣子,當即就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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