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我的文藝時代

第401章 餐廳里的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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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這部電影初次亮相戛納電影節,便給法國電影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為這部電影的風格實在是與法國的新浪潮電影太像了,許鞍華他們這一批香江電影導演深受法國新浪潮電影的影響。

但在相像的同時,《情人》的氣質又與一般的新浪潮電影有所區別,充滿了濃郁的東方風情。

尤其是電影中郭玉道和簡兩人既隱忍、克制又激情、熱烈的愛情,讓很多法國電影人為之著迷。

如果要做類比的話,《情人》很像后世李安導演的《色戒》。

可能不一定符合中國人的口味,但卻戳中了西方文青的心窩。

今年年初,《情人》的上市,不少法國文青慕名拜讀,這一讀,對這個故事更加著迷了。

相比電影,能夠呈現的世界往往更具想象空間。

所以,伽利瑪出版社要為林為民這位新晉的龔古爾文學獎得主、《情人》原著作者舉辦歡迎晚宴,一下子就吸引了這群法國文青的到來。

晚宴的氣氛還算熱鬧,在座的全都是法國文藝界人士,大家聊的不亦樂乎。

林為民身邊跟著翻譯,碰上說不會說英語的就讓翻譯上,碰上會說英語他就親自上陣跟人侃一會兒,場面其樂融融。

阿倫·雷乃聽說林為民的很多作品都被搬到了話劇舞臺上,對此很感興趣。

阿倫·雷乃的作品一向是以超現實主義著稱,但從1980年開始,他的創作重心開始向舞臺劇影像風格轉移。

采用極簡的劇場布景,輔以精心設計的長鏡頭,再利用密集而精煉的對白臺詞,充分彰顯人本主義的電影形式正是阿倫·雷乃所追求的。

阿倫·雷乃聊到了他的舞臺劇電影,不禁讓林為民想到了被搬到人藝舞臺上的《嘉靖與海瑞》,兩者的風格幾乎如出一轍。

阿倫·雷乃聽完林為民的描述直呼不可思議,“我真的想不到,在遙遠的國度竟然有人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林,真希望能親眼看看你們創作的這部話劇。”

“阿倫,這部話劇只是根據我的改編的而已,劇本創作是一位年輕人。”林為民強調道。

他的態度讓阿倫·雷乃心生好感,對于從事藝術創作的人來說,尊重他人的創作成果是很重要的品質。

“你想看這部話劇可不容易,要么你去中國,要么邀請劇院來法國演出才行。”林為民玩笑道。

“確實有些難度。”阿倫·雷乃笑了笑,又聊起了別的話題。

晚宴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落下了帷幕。

酒店休息一晚,翌日上午,林為民來到了位于巴黎二區的圖昂餐廳,陪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伽利瑪出版社的主編安德烈、加里揚、國內駐法的鄒待史以及待史館的一等秘書。

龔古爾文學獎的頒獎在餐廳舉辦,是從誕生之日起就有的傳統。

不光是龔古爾文學獎,法國的很多評獎活動都是在餐廳舉行的。

比如在法國國內與龔古爾文學獎同為六大文學獎之一的雷諾多獎,連頒獎地點都是一樣的圖昂餐廳。

上午十點多,圖昂餐廳才剛剛開張,今天餐廳不接待外客。

門前卻早已聚集了無數新聞媒體的記者以及文學愛好者,他們手里揮舞著各自喜愛的作家作品。

林為民等人的到來讓門前的人群出現一陣騷動,不少讀者們都在打探哪位是候選人。

很快便有人替大家解惑,領頭的是伽利瑪出版社的主編安德烈,還有兩個東方面孔,這一定是《情人》的作者。

手里拿著《情人》的讀者們揮舞著書,熱情的吶喊著。

“他們在喊什么?”林為民問鄒待史。

鄒待史滿面笑容,“他們在喊《情人》這本書的名字,看起來是在給伱加油!”

人在國外,能夠被如此眾多外國臉孔推崇,心中自然而然會生出一股驕傲的情緒,不光是鄒待史,連林為民也一樣。

進餐廳前,他朝人群揮了揮手,收獲了更大的吶喊聲。

在圖昂餐廳,在龔古爾文學獎的頒獎日,林為民這群作家如同超級巨星。

圖昂餐廳的裝飾風格充滿法式格調,今天為了龔古爾文學獎的頒獎禮,餐廳內早已被收拾的煥然一新。

龔古爾文學獎的評委會被稱為學院,而評委們則被稱為院士,每一屆都是十個人選。

在安德烈的引薦下,林為民與他們一一見面。

在眾人寒暄的時候,其他的候選人也陸續到來。

安德烈在林為民的耳邊耳語,龔古爾文學獎每年的獲獎得主都會提前通知,怕的是得獎的正主不來,場面尷尬。

林為民觀察了一下其他幾位候選人的表情,幾人的眼神不時落在林為民身上,看起來心中似乎對結果已經有了預期。

林為民再聯想到昨天見到那些文藝界人士的態度,明白這大概就是法國文學界的潛規則。

上午十一點許,龔古爾文學獎即將開始。

好吧,實際上是院士們在點菜。

法國人的腦回路一般人真的很難適應。

按照龔古爾文學獎的傳統,獲獎名單是在下午一點宣布。這段期間,大家看似在討論文學、討論創作、討論評獎,實際上卻是在等菜,一股農村坐席的既視感。

時間來到下午一點,精神抖擻的服務生敲響了上菜的鈴聲。

這時,龔古爾學院主席埃德蒙德·夏爾·魯女士站起了身,她是法國知名的記者和作家。

法語林為民聽不懂,但光看埃德蒙德·夏爾·魯那一臉熱情洋溢的表情還有她那激動的聲音便知道,這肯定是在宣布本屆龔古爾文學獎的得主。

廣義上的龔古爾文學獎包括了龔古爾文學獎和龔古爾學院獎,學院獎會在每年的九月頒發,包括了詩歌獎、首部獎、中篇獎、傳記獎。

而狹義上的龔古爾文學獎指的就是每年年末在圖昂餐廳舉辦的頒獎,相當于是最佳長篇獎。

埃德蒙德·夏爾·魯最后一句話說完,林為民身邊的翻譯還沒來得及翻譯,但林為民看到埃德蒙德·夏爾·魯已經朝林為民的方向伸出手示意,餐廳內的所有人立刻獻上了隆重而熱烈的掌聲。

這時翻譯的聲音才傳來,“您得獎了!”

林為民起身朝大家揮手致意,面容淡然,沉穩大氣,一派大家氣象。

然后,在一眾人的圍觀下,林為民走上前去從埃德蒙德·夏爾·魯的手中接過了那張價值50法郎的支票。

從宣布林為民獲獎開始,餐廳內閃光燈亮起一片,到他接支票的時候眼睛都快被閃瞎了,臉上只能維持著僵硬的笑容。

等支票的畫面拍完,加里揚那邊又立刻遞上了法文版的《情人》,讓林為民單手舉起書,這也是龔古爾文學獎的頒獎流程之一,每位得獎作家都會拿著自己的作品合影。

照相機剛閃完,餐廳開始上菜了。

又是龔古爾文學獎的傳統,頒完獎就吃飯,不知道的會以為這幫院士是過來打日工的。

林為民對在頒獎這樣鄭重的場合下用餐有些不習慣,可看了看周圍的院士、作家、嘉賓以及記者們,大家似乎早已對此習以為常,自然隨意,入鄉隨俗的林為民也不客氣的動起了刀叉。

嗯,味道一般,虛有其表。

用餐的時候,安德烈坐在林為民的身邊,和他不斷低語。

“現在結果公布,紅腰帶要派上用場了。”

安德烈口中的“紅腰帶”實際上是書籍的腰封,每年的龔古爾文學獎頒獎前,書商們都會未雨綢繆為自家可能獲獎的作品準備一批腰封。

一旦確定獲獎,立馬就會“紅腰帶”上身,上面只有幾個發文單詞“龔古爾獎”,言簡意賅,卻擁有強大的號召力。

帶著這副“紅腰帶”的,會被所有書店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并被進店來的讀者優先選購,這是龔古爾文學獎半個多世紀以來創造的影響力。

頒獎禮的午餐很豐盛,就是吃的不安生,大家聊天的時候多,時不時的還要照照相,時刻要注意儀態。

等到吃完了飯,林為民跟著學院院士們來到餐廳二樓的陽臺上,與眾多記者和讀者們見面。

站在陽臺上居高臨下,圖昂餐廳門前的街道早已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記者們與讀者們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

記者們的閃光燈在閃爍,讀者們揮舞著手中的書籍,熱情的歡迎著林為民這位新晉的龔古爾文學獎得主。

看似隨意的龔古爾文學獎,在法國民眾心目中的地位獨一無二,每一屆的大獎得主也會成為所有法國人關注大獎焦點。

他朝著樓下的人群揮手致意,無數的歡呼吶喊聲回應著他,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人沉醉。

此時,站在林為民身邊的埃德蒙德·夏爾·魯女士大聲的喊道:“今天,我們見證了又一位世界級文學家的誕生!”

樓下的歡呼聲仿佛是呼應她的吶喊,再次熱烈起來山呼海嘯一般。

站在餐廳角落里的鄒待史看著站在陽臺上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林為民,心中涌出濃濃的民族自豪感。

或許,從今天開始,中國真的出現了一位世界級的文學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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