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獵耕記

第537章 豁麻辣,苦蒿擦

隨機推薦:

按照男子的說法,附近并沒什么村落,距離這里最近的村子也有二十多里地。

他們去祭拜的,其實是山里一塊挺像人形的石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有人給那塊石頭披了彩衣,后面又建了小廟,傳言到廟里求子最是靈驗。

還說明天開始,接下來會有七天廟會。

男男女女,數百人,都要去山上,住上七天。

很顯然,這兩口子也是去參加廟會的,為的是求子。

這屬于別人私密的東西,陳安也不好多問,既然附近沒什么村落,陳安也就不打算盲目地往更深的山里鉆了。

準備就近選上幾個地方好好找找。

現如今,他的心態早已經變得平穩,并不會因為進山收獲低微而沮喪。

采藥如同攆山一樣,找到才是最難的一個過程。

空手而歸也是常有的事兒,陳安自己也不例外。

眼看宏山、甄應全跟著陳安就走,馮正良卻是有些急了:“你們就一點都不好奇蠻?不想去看看那石頭長的啥子樣?”

“那有啥子好看的嘛,一聽就曉得,人家是婚后不能生育,上山求心理安慰的,我們跟去干啥子?”

不待陳安多說什么,宏山先接過話茬:“我結了婚,兒子有了,二胎也已經懷上,沒得必要。狗娃子沒得必要,甄叔就更不用說了。你龜兒連婚都還沒結,去了有啥子作用?”

甄應全則是上下掃視著馮正良:“該不會是你娃兒哪方面不行,心里發抖,也想去求個安慰吧?”

馮正良聞言,頓時泛起了白眼:“我純粹是想去看哈熱鬧,你們沒聽見嗦,好幾百個人都去,還有啥子廟會,肯定熱鬧,想去見識見識。”

“湊熱鬧?有那閑功夫,多找點草藥,多賺點錢他不香蠻?你龜兒怕是不想討婆娘咯!”

陳安可不給他好臉色:“一天到晚盡想那些有的沒的,你搞錘子,下次不帶伱來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們走。”

說完,他看了看那兩口子離開的方向,領頭朝著偏北一些的山脊,錯開方向繼續去挑選合適的位置。

“你們三個,真的是無趣得很!”

馮正良嘆了口氣,快步追下三人的腳步。

既然這地方少有人來,那在合適的地方,就值得好好找找。

一路過來,陳安領著三人幾乎都選擇順著山脊攀行,目的就是為了到高處查看周邊環境。

這次攀到山頂的時候,他放下背篼,選了一棵大樹爬到尖稍,用望遠鏡四處啊觀望。

上次精心挑選的幾個地方,沒能見到崹參蹤影,他也就懶得考慮啥云霧水汽什么的了,只用望遠鏡看看大概植被情況,接下來就是隨遇。

甚至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干脆就一路走一路看得了,搞不好又在山溝河流邊那些看似不可能有崹參的地方,再次碰到。

他很快挑選了東南向幾個能清晨朝陽的坡面,領著三人朝幾片坡地靠近中心的位置的山溝走去。

到了地方,又忙著搭窩棚,尋找些菌子、野菜。

傍晚的時候,早早把飯吃了,鉆進窩棚睡覺。

第二天開始,四人繼續排棍尋找崹參。

一整天轉下來,除了收獲一些珍貴草藥外,還被狠狠嚇了一跳,倒也有了意外的驚喜。

所搜尋的那片坡地,其中間雜著不少黃柏,又叫黃檗,樹皮也是藥材,可清熱瀉火,只是相比起天麻之類,就太普通了。

他們沒有采挖的想法,卻不知,被在穿山而來的羚牛群給嚇了一跳。

這些羚牛似乎特別喜歡啃黃柏的樹皮,足有二十多頭,見到人一點不怕,反倒在招財它們出聲吠叫的時候,有頭公牛,迎面從山坡噴吐著笨氣,踟躕著靠近。

這頭公牛無疑是這羚牛群的守護者,長得很是雄壯,和米倉山見到的羚牛毛色不同,這里的羚牛,無論公母,都是一身漂亮的金色皮毛,如同緞子一般,在陽光下,閃著金光。

陳安、宏山和甄應全,都知道這玩意兒不能硬扛,碰面了最好選擇退避,紛紛遠遠避開。

可馮正良不懂,見到羚牛沖下來,非但不退,反而揚起手中的雞骨木手杖,啪啪啪地拍打灌木枝葉,沖著那羚牛大喊大叫,試圖將羚牛嚇退。

很顯然,他嚴重低估了羚牛的兇猛,越是挑釁,越是兇狠,當即以更猛的速度沖了下來。

嚇得馮正良轉身就跑,殊不知,沒跑出多遠,被灌木叢間的一蓬荊棘絆了一下下,順著山坡就滾出好幾米。

他身形突然被灌木叢遮擋,那羚牛倒也沒有過多糾纏,轉身返回牛群。

這也讓已經抬槍瞄著羚牛的陳安稍稍松了口氣。

生怕會再次引來羚牛的追擊,陳安干脆朝天開了兩槍,將羚牛群驚跑,這才和宏山、甄應全忙著下去看馮正良。

卻見這家伙,以一個古怪的姿勢趴在雜草叢間一動不動,大叫道:“趕緊幫忙,老子遭不住了!”

定睛一看,宏山忍不住直接大笑起來:“我發現你龜兒虎得很,活該!我們都忙著躲閃的羚牛,你龜兒還敢迎上去轟攆,簡直是老鷹打飽嗝,雞兒吃多了。哪個給你的膽?”

馮正良滾落的地方,是大片蝎子草,長得密密麻麻的,很是茂盛。

這玩意兒又叫豁麻,之所以叫蝎子草,正是因為它身上有很多細毛尖刺,若是被蟄了,那痛感,像是被蝎子蟄了一樣,疼痛加上癢,簡直要命。

馮正良這一下子滾進去,那其中滋味,難以想象。

也難怪他滾落其中,一動都不敢動,隨便一動,就會被蟄得更慘。

“蛋子哥,這東西有毒,趕緊幫忙!”

陳安不敢耽擱,也不想自己四人中任何一個出狀況。

他拿著雞骨木手杖,快步走了下去,用手杖將蝎子草壓彎,然后用腳踩得倒伏在地上。

宏山和甄應全也忙著上去幫忙,也用同樣的方法,沿著馮正良滾下去壓到的地方,將那些蝎子草壓彎,踩得貼服在地上。

盡管已經非常小心,但仍避免不了蝎子草蟄,也是弄得手背上刺癢難耐。

好不容易到了馮正良旁邊,將他給撈了出來,一個個走出那片蝎子草,都對著自己被蟄的地方啃咬,想靠疼痛將這刺癢給緩解一下,或者用小時候的招數,在自己的頭發上摩擦。

“不是辦法,癢得遭不住!”

只是挨了兩下,連宏山都受不了,就別說馮正良了。

馮正良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除了手腳和臉,就連有衣服隔絕的地方,也無法幸免,感覺渾身都癢:“老子要瘋了,狗娃子,趕緊幫忙想辦法!”

陳安四下看了一眼,見不遠處有一蓬蒿子,趕忙跑過去,伸手將蒿葉一捋到底,然后折返回來,沖著馮正良說道:“趕緊把衣服脫了,我幫你解毒!”

“解毒,這蒿子有啥子用,你莫豁我!”

“錘子,你曉得個錘子,莫費批話,趕緊嘞!”

馮正良實在癢得受不了,眼淚都快出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身上的衣物脫了。

陳安遞了一些蒿葉給他:“哪里癢就往哪里擦,擦出汁液來。”

馮正良依言照做,陳安則是忙著往馮正良身上幫忙擦著。

被蟄到的地方,很快就會發紅,并且有小包凸起,很容易看出來。

馮正良身上算是弄得到處都是了。

好一番折騰后,馮正良終于不叫喚了:“沒想到蒿子還有這種作用,擦上去涼涼的,還真的不那么癢了。”

“廢話,不曉得毒物旁邊,三步之內必有解藥蠻?老話也說,豁麻辣,苦蒿擦。不要小看了蒿子,這東西在山里邊有很多作用,可以解毒、消炎,還有清涼的作用,別說止癢,哪怕是受傷流血了,揉一團苦蒿,往傷口上一糊,都能止血療傷。”

幫著馮正良解決了一身的麻煩,陳安這才來得及用蒿葉往自己手背上揉搓。

聽到陳安這么說,就連宏山都有些驚異:“我啷個沒聽人說過蒿子還有這種作用。”

他自己也試了試,確實效果不錯。

陳安跌坐在一旁休息:“不信你問甄叔,他肯定曉得。”

宏山轉頭看向甄應全,見他點頭,欣喜地笑了起來:“又學到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問道:“接下來繼續找蠻,我看這片山坡,蝎子草也太多了。”

“今天不用找了!”陳安卻是笑了起來。

“為啥子?”

“你到剛才馮扯扯趴著的地方好好看看有啥子。”

宏山有些古怪地看了眼陳安,然后朝著那片蝎子草走了過去,在那里細細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麻批,總算是找到了。”

甄應全見狀,連忙追問:“是啥子?”

宏山笑道:“是崹參,有好幾苗。”

聞言,甄應全也變得激動起來,跟過去看了下,也笑了起來:“正良,你這一跤滾得值,入眼就是棵五匹葉,哪個會想得到,我們居然是這種方法找到的崹參。”

陳安看了眼馮正良:“果然,新手的運氣就是不一般,要不是馮扯扯滾這一跤。我們十有八九要錯過了。”

誰會想著去鉆這樣的蝎子草,遇到了,十有八九是直接讓開。

卻不想,竟然有崹參就藏在里面。

“還得眼睛非常尖才行,不然就是躺在上邊,都不一定能看到。”

“看樣子,我們以后遇到蝎子草,不但不要讓,還得好好找一哈。這一趟進山,說不定就靠這些崹參撐場面了,馮扯扯,雀雀養不養,要不要我們幫你擦?”

地圖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