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獵耕記

第538章 擋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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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事情往往如此。

排著棍換著地兒地折騰了好幾天,崹參的蹤影全無,偏偏這無意中的碰撞,就看到了。

只是,馮正良這貨夠受了。

盡管苦蒿有不錯的效果,卻也沒辦法立刻做到完全止癢。

他被蝎子草蟄到的地方太多了,就連衣服都沒法穿,上面也沾了不少細毛,穿上后還是會癢。

這種時候,他巴不得能有一汪涼水,跳進里面泡著。

作為功臣,他被安排在一旁的樹蔭下休息,穿著個褲衩,在那里唏噓不斷,撓手抓腮,像極了一只無毛猴子。

陳安他們三人短暫的休息后,開始小心清理那片蝎子草。

大概是手掌上有老繭,蝎子草上的絨毛刺不進去的緣故,整個人渾身上下,就只有手掌在去拿捏蝎子草的時候不會被蟄,只要夠小心,倒也不會在手上多添一分刺癢。

蝎子草莖稈縫隙中藏有崹參,為避免傷到崹參蘆頭,只能一根根割除。

這又是一件費力且麻煩的事情。

三人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才將那片蝎子草清除干凈,里面潛藏著的崹參喜人。

目測下來,雖然只有一棵五匹葉,但四匹葉的卻有五棵,再加上數量更多的三匹葉和二角子,略微盤算就知道,這一趟值了。

接下來,宏山和甄應全輔助,陳安上手,開始采挖崹參。

事情比想象中麻煩,蝎子草的根系發達、和崹參的攪合到一起,不容易分開。

陳安拿著麂子腿骨做成的簽子和從雷選運那里得來的刀子,一點點地扒拉出泥土,順著根須,一根根清理。

那棵五匹葉崹參就花了陳安大半個小時。

“照這個進度,怕是明天都得再搞上一整天才行!”

在取出這崹參的時候,宏山和甄應全已經早早備好樹皮和青苔,陳安將其小心地打了封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種時候,宏山和甄應全極為有默契:“你哪怕花上兩天都行,不急!”

不用說也知道,這兩家伙,準備把這傷精費神的事兒交給陳安一人了。

陳安倒也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宏山比較莽,不太適合干這事兒,甄應全足夠耐心,但卻手腳顯笨,崹參珍貴,稍微破點皮,或是斷了點根須,價格就會掉些折扣,他還真不太放心兩人抬參。

趁著陳安抬參的功夫,暫時沒什么事兒的宏山和甄應全,抄起手杖,留下馮正良在一旁幫忙盯著點周圍動靜,兩人繼續排棍。

陳安第二天又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將這些崹參給抬出來。

也就在第二天,宏山和甄應全到另一片山坡排棍的時候,晌午時分,宏山興沖沖地跑了回來:“狗娃子,發財了!”

“又找到了?”趴在地上清理雜物的陳安愣了一下,猜測道。

宏山連連點頭:“就在你說的第二片山坡上,林子里邊有片石崖,石崖根腳的刺蓬里邊又發現一片,是甄叔無意中看到的,他本來是去追一條烏梢蛇,結果那條烏梢鉆進刺蓬里邊,他用手杖壓著雜草去找烏梢蛇的時候看到嘞。

說了你可能不信,就在那片崹參下邊七八十米的林子里邊,應該是最近幾天,剛有人在那里抬過崹參,刨出的坑都沒有回填,剪斷扔在那里的莖稈也有好幾根,都還沒有干透,他們兇殘,連三花、巴掌都不放過,弄得干干凈凈。

也就是因為看到有人在那里抬過崹參,我跟甄叔想著那片山坡應該被人找過了,估計沒得戲,所以,也沒有找得太過仔細,主要是挖別的草藥。

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是找到了,運氣這東西,真的是來了擋都擋不住。”

“看你興奮成這樣子,肯定是大貨!”一旁湊過來的馮正良笑問道。

宏山抑制不住地笑:“是大貨,仔細看了一下,五匹葉都有六苗!”

聽到宏山這話,陳安心里都忍不住一驚:“那么多!”

往往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意味著可能有年份更大的崹參,所以他接著問道:“有沒有六匹葉?”

宏山搖搖頭:“仔細找過了,沒有,我跟甄叔也這么想,懷疑有六匹葉,但確實沒有,如果有的話,應該就是你之前跟我們說過的夢生。”

陳安微微點了點頭。

這崹參的種子傳播,主要是靠一些鳥類或小動物,即使沒有六匹葉那樣的大貨,也完全可能出現年份差不多的一批崹參,搞不好就是鳥類排一次糞便的事兒。

倒也沒什么好糾結的,一次發現六苗五匹葉崹參,已經遠遠超出陳安的預期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你跟甄叔去守著,先把周圍的雜草清理一哈,別的哪里都不去……我把這里的崹參抬得差不多了,就去找伱們。”

“要得!”

宏山應了一句,轉身就走。

馮正良看看宏山,又看看陳安:“我也想去看看!”

“你去個錘子,我這里不需要人幫忙蠻?反正都能看到,你急啥子嘛?”

陳安瞪了他一眼,蹲下來繼續抬參。

馮正良癟癟嘴:“那么兇干啥子哦?”

陳安頭也不抬地說:“我懷疑你龜兒皮癢了,進了山里邊,就你事情多,一哈想去看別人廟會,一哈又想去看崹參,不是這樣就是那樣!明明曉得崹參貴重,還想著東奔西竄嘞,我這里不需要人幫忙照應,不需要人打下手蠻?”

“我皮已經癢過了!”馮正良嬉皮笑臉地說。

這話惹得陳安又瞪了他一眼:“還可以再癢一次!”

見陳安伸手去抓蝎子草,他趕忙跳到一旁。

昨天晚上可是折騰到半夜,才堪堪睡著,現在見到蝎子草,馮正良就一陣頭皮發麻,滾到蝎子草蓬里,這事兒估計他會記一輩子。

或者說是一個噩夢。

陳安將那根蝎子草莖稈扔到一旁,繼續沉下心來抬崹參。

直到將這里的崹參抬完,打了封包放背篼里裝著,陳安這才叫上馮正良,領著獵狗去尋宏山他們。

到了那片山坡的林間石崖下時,宏山和甄應全就在石崖下坐著,小聲地說著話。

兩人前方不遠處,那片腐殖土發黑的坡地上,順著山坡往下,有兩三丈那么長的一片條狀地帶,或是成簇,或是散布開來,生長著一棵棵崹參。

中午的時候天氣炎熱,葉片和頂著的韭菜花狀的花序都低垂下去,現在溫度降了一些,就又昂首挺胸,變得生龍活虎。

那些崹參周邊的雜草、藤蔓,已經被宏山和甄應全清理得差不多。

陳安又細細看了一遍,確實沒有看到六匹葉崹參,也不作多想,笑著問宏山和甄應全:“還有沒得精神?”

“就一直在這里守著,休息那么長時間了,啷個會沒得精神嘛,是有啥子安排蠻?”甄應全問道。

陳安笑了起來:“估計這些崹參完全抬出來,又得花上兩天時間,我的意思是……”

宏山接過話茬:“你的意思是,為了方便守在這里,準備把窩棚搬到這里來?”

陳安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狗娃子,你覺得我們這么沒得眼力啊?”

他朝著左側林子指了指:“你看那是啥子?只差行李沒搬咯。”

陳安順著看過去,見林子幾蓬灌木間,已然有一個搭好的窩棚,只是被灌木遮擋,他一時沒注意到而已。

見兩人考慮得周到,他頓時笑了起來:“跟著懂事的搭子,做起事來就是安逸。不像某扯扯,盡是添亂!”

馮正良有些不高興了:“馮扯扯就是馮扯扯,還某扯扯,你啥子意思嘛?陰陽怪氣嘞。”

“我意思是說,你討個婆娘的錢,綽綽有余了!”

陳安這話出口,馮正良反倒怔了一下,都做好拌嘴準備了,結果,陳安完全不給他機會。

“爬著跪著地搞了一天了,有點懶得動,哪個跟我在這里守著,去兩個把我們的行李搬來!”

他確實覺得有些夠受,腿腳和腰身都酸痛無比,一屁股靠著石崖跌坐下去,就懶得站起來。

甄應全二話不說,拍了拍宏山和馮正良的肩膀:“走,我們三個都去,一次性拿完,畢竟還有些草藥之類,省得多跑一趟,人也要輕松些!狗娃子一個人領著狗在這里看著就行了。”

三人轉身就走。

“留我一個人在這里不合適,就不怕我打歪主意蠻?”

“我發現你龜兒純粹是沒話找話,你要真是這樣的人,我們幾個也走不到一起來,以后這種話莫再說了,真的是傷心!”

甄應全回頭懟了他一句,腳步不再停留。

約莫半小時后,三人將所有東西給搬了回來,看到陳安已經在抬崹參。

“時間差不多了,反正要不少時間,也不急于一時,該休息就休息,明天后天再搞就是了!”

甄應全在鋪墊好床鋪后,過來看了一眼,見那崹參已經差不多要被抬出來了,關心地說了一句,就又折返窩棚邊,忙著和宏山、馮正良張羅晚飯。

陳安將那崹參完好地弄出來,打了封包,也就折返窩棚邊休息。

接下來兩天時間,陳安沒有讓宏山和甄應全繼續去排棍,而是就守在周圍。

別的不算,單是五匹葉崹參就是七苗,放在哪兒都是一筆讓人極度眼饞的存在。

既然這坡地上有人抬過崹參,周圍山間又有不少藥客,那就該防備起來。

鬼知道會不會有人闖入這片區域,動起了邪念。

崹參抬完后,實在累夠嗆的陳安也選擇休息一天,他還想著休息好了,把看中的幾個地方都找一找。

這樣的深山,難得過來一趟。

主要是他想著,既然這里有了三個地兒出現過崹參,每年都會產出不少參籽,說不定周邊還會有,不容錯過。

早上的時候,宏山和甄應全出去過一趟,準備去弄點野味,運氣不錯,一個多小時后兩人就回來了,帶來一只黃毛野豬。

除了豬肚和兩只后腿留著吃以外,其余的被陳安喂了獵狗。

一幫子人閑著沒事,馮正良又開始惦記那所謂的廟會:“只有三天時間了,再不去看看,怕是就錯過了廟會那場熱鬧咯!”

陳安本想說他兩句,卻沒想到,宏山也說想去看看,主要是去看看是一塊怎樣的石頭,到底有多像人。

陳安尋思著,自己帶著獵狗,只是在這里守著崹參,倒也沒什么大問題,于是點頭道:“去撒,早去早回,不要耽誤明天的事就行!”

馮正良和宏山起身要走的時候,宏山順便問了一句:“甄叔,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有啥子好看的嘛,天氣那么熱,我還不如好好在這里睡上一覺。

那種事情,要么就是男人不行,要么就是女人不行,我反正是不相信一塊石頭能多神奇,懶得看。對了,去歸去,管住自己的嘴巴,可千萬不要說啥子抬崹參的事情,更不能說抬到了多少,不要惹麻煩!”

甄應全畢竟上了些年紀,表現得很穩重。

宏山和馮正良見甄應全這么說,應了一聲后,興致勃勃地一起離開。: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