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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進入屋子,陳子謙和陳平趕忙將陳安挑著的狼肉給放下來,找了個簸箕裝著,放在桌上。
天氣變冷,蚊蠅不見了蹤影,放上兩三天都沒事兒,若是下雪了,新鮮的也能存放不少時間。
皮已經被剝了,陳子謙他們沒認出是什么野物,陳平好奇地問道:“這是啥子?是狗蠻?”
“是狼!”
馮麗榮不愧是有著幾年攆山經驗的人,倒是一眼認出來了。
一聽到是狼,陳子謙和耿玉蓮都被嚇了一跳,陳子謙連忙問道:“你們遭狼了?”
陳安笑笑:“莫恁個緊張撒,不是我們遭狼了,是我們追著去打的。”
他將背包放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忙著端起自家老漢泡茶的罐頭瓶,將里面的茶水喝光,這才揉著發酸的肩膀,拖了把椅子在壁爐前坐下:“累得有點遭不住了,先給我弄點吃的,從早上出門到現在,肚子還餓著,就一直在忙著趕路了!”
馮麗榮詢問道:“剩飯菜不多,給你煮些面條?”
“要得!”
陳安點了點頭。
耿玉蓮從外面找來鏟子,將壁爐里燃燒的柴火用火鉗夾出半數,到廚房里放入灶膛中,添加柴火,將火攏著。
馮麗榮則是直接用了保溫瓶的水,放入鍋內,在燒開后開始煮面。
也不過十多分鐘,給成安端來了熱氣騰騰的一大碗面條,還在上面特意加了三個雞蛋,湯水也弄得油汪汪的。
雖然都很想知道陳安和宏山出去這一趟發生了什么,但都耐心地等著陳安連炫三大碗面條,湯湯水水喝得一干二凈,他整個人總算是吃舒服了,一家子坐到壁爐邊烤火的時候才又問了起來。
陳安也將這趟過去遇到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到宏山遇到鐘啟秀那些事兒,一家子心里樂呵,可聽到找娃兒遇到狼群的時候,卻又聽得提心吊膽。
其實,兩人出去這一趟,三天未歸,家里人也都擔心。
就包括陳平,也是知道陳安出去三天沒有回轉,擔心出事,專門過來問陳子謙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宏元康和許少芬找過來,也主要是想看看兩人是否安全回來。
這一下子弄到四張狼皮,還有一個麝包,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幺兒,事情還是不能太拼了,像你這樣折騰,太傷人了。”
連天連夜的奔忙,這些事情陳安說得輕松,但在一家子聽來,卻總感覺陳安蓄著一股子勁頭在拼,也是心疼。
陳安掃視了家人一圈,目光落到馮麗榮身上,然后移到腹部,笑道:“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好好拼一下,難道等老了再來拼蠻?到那時候怕是有心無力了。”
想要在這山里,為自己爭一個好點的將來,不得不努力。
這一轉眼,馬上就要當爹了,身上的擔子,只會是越來越重。
他這話充滿感嘆,在說自己,也是故意說給陳平聽的。
他這大哥搬入新家后,好像就沒有以前沒分家的時候那么勤快了,除了上工掙工分,家里的大小事務,全都拋給了同樣上工的瞿冬萍操持,連柴火都懶得去弄。
沒分家的時候想著能當家,等分了以后,成為一家之主了,似乎又有些找不到北。
這多少讓陳安覺得有些失望。
但他也清楚,哪怕是親兄弟之間,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點到為止就行。
他只是希望,陳平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也能拿出點干勁來。
但這話,在陳子謙聽來,也像是在說他一樣,于是狠狠地瞪了陳安一眼:“我啷個覺得你龜兒是在說老子……老子又不是說讓你不拼,只是說讓你適當點,不要把自己都給弄垮了。”
“老漢,伱啷個會覺得我是在說你嘛,我是在說我自己。你看看,以前一直在指望你們,但是你們會老,現在我結了婚,到了明年有了娃兒,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肯定得在現在多努力,不然以后日子難過……說的是實話。”
陳安把話點得更明朗一些,順便問陳平:“大哥,你說是不是嘛,尤其是你,現在有云梅云蘭,我看你應該準備還要再生的嘛,以后負擔更重,可不能懶,當家做主了,就得想方設法把家撐起來。”
陳平聽完,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對了,我給你找了份事情做,不曉得媽老漢有沒有跟你說過?”陳安追著再問。
陳平愣了一下:“說過了,到公社新建的茶廠上班……老幺,這個事情我得不得行哦?”
“都還沒有去做,你啷個曉得你不行?這個事情可是托了公社書記幫忙找到,多少人想進去還沒得機會。等通知來了就去,好好跟著師傅學,要吃苦耐勞,敬重師傅,手腳放勤快些,不要怕撒。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想方設法學會制茶的工藝,有了這手藝,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以后回到家里面,吃喝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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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制茶工藝才是核心。
從一開始,陳安打主意讓陳平搬到青溝,打的就是建茶園的主意。
青溝那大片地方好好打理出來,栽上茶樹,再有制茶工藝,就以這年頭對茶樹的需求量來說,把日子過好不成問題。
而且,茶園里還能有其他的產出,比如藥材。
陳安認真強調道:“這一次,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什么東西都叭叭叭地往外說,學制茶工藝這個事情,只限我們這一家子曉得……”
隨后,他又小聲地說了一句:“分田到戶,要快了!”
陳子謙去年還有所懷疑,但干了一年生產隊長了,跟上邊的人接觸的多了,對分田到戶這個事情,已經完全相信有這個可能。
事實上,公社召集各生產隊隊長開會的時候,就曾提過這個事情。
而且,蜀地的九龍坡村,早在七六年的時候就有人已經秘密進行分田包干了。
到了七八年的時候,京城開會就說過了尊重生產隊的自主權,支持農民采取包產到組的形式經營土地。也就在今年,對包產到戶和包干到戶的形式予以肯定。
包產到戶和包干到戶是兩種有差別的形式。
包產到戶是指農民按生產隊要求承包土地,定產歸隊,超產歸己。
而包干到戶是指農民承包土地,自主生產,完成上交指標,其余歸己。
只是效果上來看,農民對包干到戶的分配辦法更感興趣,還在嘗試階段。
所以,在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陳子謙也對陳安的盤算相當認同,再次對陳平叮囑道:“老大,給我長點記性了,這個事情不是開玩笑的,幺兒這是在給你指路子,不要給老子搞砸了,那是你以后的飯碗。”
陳平見狀,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保證一定不會出亂子……”
為了表示自己能做到,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后來再也沒有喝過酒。”
他正是沒有主心骨的時候,經陳安這么一指點,立刻明白其中的用意。
小毛病不少,人也憨厚老實,但并不是說他就完全沒腦子。
“不要在家里面懶兮兮滴,也不要就指望嫂子一個人忙里忙外,你要實在找不到事情做,抽空在砍柴火的時候將青溝那些樹木提前清理一下,也開點小片地。
公社的茶園你沒有進去過,但總該見過是啥子樣的,有些事情是可以提前準備的。
等你明年開春去上班的時候,選著好的茶樹樹種,帶些當年生的枝條回來扦插,準備育茶樹苗的事情。”
陳安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尤其要注意經常到你那里串的蘇同遠,這龜兒嘴散,在他面前,一個茶字都不要提,不然的話,兩三天就能讓全村子的人都曉得。有些事情,想要賺錢,只能趕超在前。”
陳平聽完后連連保證:“我記住了!”
一家子商量了一陣子,陳平興致勃勃地回家。
陳安挺累了,想早點睡覺。
馮麗榮燒了熱水,他擦洗過身體,換了身干凈衣服,在壁爐前烤暖和后,早早地上樓。
馮麗榮也很快跟了進來,翻身坐到床上躺下,一雙手自然而然地扶上陳安肩膀,幫著揉捏按摩起來。
他注意到陳安回到家放下東西后,時不時揉一下自己肩膀的舉動,知道他肩膀肯定酸疼了。
這是難得的享受,也就是娶了媳婦才有這樣的待遇,他關心地問道:“寶兒,這兩天吐得厲不厲害?”
“是有些厲害!”
“想不想吃酸?”
“不想,只喜歡吃辣……”
“不是說懷了娃兒,都喜歡吃酸的嘛!”
“那我不曉得,反正我是不想……對了,我跟老媽用蕨粉和葛粉,做了不少粉條,像面條一樣曬干,以后吃起來方便,這兩天大村子里有好幾個來家里面,都是來問啷個做好吃。”
“少累點!”
“我累個啥子嘛,老媽啥子都不讓我干,我閑得慌!”
“那這樣,明天早上等我跟蛋子哥把那些狼皮處理一哈,下午的時候,我領你去挖冬筍,你負責找,我負責挖!”
“要得,冬筍是最好的,可以多準備點放起!”
“嗯……早點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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