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獵耕記

第294章 回掌掏

正常情況下,無論是吃草的還是吃肉的野物,都會想方設法在秋季的時候長膘,積攢足夠多的脂肪,以應對寒冷難熬的冬季,黑娃子也不例外。

和嚴寒季節漫長的北方不同,米倉山里有北邊的秦嶺所擋,雖然也有霜雪嚴寒,但相較而言,要溫和得多,山中的植被和物種種類更為繁多,雜食的它們,總能找到吃的。

所以,在山里的黑娃子,一些會選擇冬眠,還有不少,一整個冬季都在活動,就即使冬眠的,時間也會比較短一些。

剛才陳安偷偷上去瞟了一眼,那三只黑娃子雖然才從土洞里爬出兩三天,但看上去依然很肥壯,可沒有因為冬眠的時候內耗能量太多變瘦,皮毛變得松垮垮的。

兩三天的活動,也不見得是壞事,它們也在到處找吃的,促進膽汁流動起來,說不定得到的很有可能不是墨膽,而是菜花膽或是金膽,品質好一些,價格也能更高。

如果在平時,不論是野豬還是黑娃子,聽到響動或是看到獵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跑,哪怕它們的形體比獵狗大得多,它們也會跑。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被蘇同遠用槍打過,用炸子兒炸過,有黑娃子受傷了。

凡是攆山的人都知道,在山里碰到黑娃子,一般情況下黑娃子也不會主動攻擊人,只要弄出點響動,它們自己就跑遠了。

不少野物都是靠體型大小和高矮判斷強弱的,直立行走的人,在它們眼中,才是真正的猛獸。

黃腰貍之類的算是特例。

但是,有三種情況,黑娃子見人就會咬,哪怕有獵狗在,首選目標依然是人。

一種就是突然間狹路相逢,就像人也會突然被嚇到一樣,本能地先下手為強。

第二種,就是母熊帶著小熊,天然的母性使然,有強烈的保護欲望,哪怕現在這兩只半大的黑娃子已經有兩百來斤,終究還是沒有獨立生存的崽兒,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第三種情況,那就是這黑娃子受傷了,剛剛被槍打過,被炸子兒打過,讓它們變得非常敏感警惕,變得比前兩種情況更危險。

面對黑娃子,就不能不嚴肅對待,

退回來以后,陳安細細想著應對的方法。

這是在山崗子上,大概是因為比較干燥的原因,林木沒有山坡上的那么密實,這是好事兒。

可問題就在于,雖然出著太陽,畢竟溫度還是其有十來度的樣子,加上山風吹拂,總是涼嗖嗖的,黑娃子選擇休息的那個地方就比較講究。

長歪的馬尾松,連著周邊的山石形成了一小片窩地,加之有灌木阻擋,射擊角度并不是很好。

關鍵是這三只黑娃子趴睡著,蜷縮成一團。

大的黑娃子居中,腦袋枕在一雙前爪上,而兩只小黑娃子則是埋頭趴在大黑娃子的腹部位置。

它們足夠大的體型,將自己的腦袋擋住,也擋住了大黑娃子的腦袋。而另一側,大黑娃子的腦袋被那棵馬尾松和山石擋住。

陳安細細想了下,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能一槍命中黑娃子腦袋的角度。

關鍵是又不能靠得太近,否則隨時會驚動這三只黑娃子,一旦動起來,就更難命中了。

思來想去,陳安覺得,還是只有驚動了才行。

只有驚動,它們才會站起來,露出更大的破綻,此時把握好時機,盡量做到一槍斃命。

而這樣的驚動,輕微的一點聲響就行。

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的小命不被傷到,如果沒打死,放黑娃子沖撲過來,太過危險,有必要設置一些能拖住它們的障礙。

休息的時候,陳安小聲地跟宏山說了自己的想法。

繼續讓宏山在這里守著,他自己取了兩人包里的繩索,叫上宏山,遠遠地繞到山崗另一側的下風方向。

有迎面的山風吹拂防止自身的氣味防止被黑娃子提前發現,有樹木枝搖葉晃的嘩啦聲遮擋了靠近時落腳發出的細碎聲響,兩人小心地順著山坡爬了上去。

在距離黑娃子所在位置百來米的地方,陳安讓宏山停下等候,讓三條獵狗定坐下來,他則是拐向從側面爬到山崗高處。

躡手躡腳地靠近,在距離黑娃子四十來米的地方,他小心觀察著,相中了山崗上一片林木,將帶來的繩子,在這片地方,布下連環吊脖套。

這是上一次陳安領著一幫子人去抓黃羊的時候所用的法子,在樹木之間的縫隙中設置的索套,獵物悶頭沖撞進來,被套住脖子。

只是這一次,陳安選擇的不是那些大的樹木,而是選擇是那些手臂粗細的小樹。

這樣的樹木,會更為柔韌,黑娃子若是中套,也就有了絆腳套坑木的作用,讓它們狂暴的力量有了緩沖,不至于一下子將繩索崩斷掙脫出來,也能爭取到更多的射殺機會。

陳安大氣都不敢出,小心又小心地打著繩結,系著繩套,足足花了七八分鐘,才在面前的這一片透過林木縫隙,能看到黑娃子的地方,布下七八個索套。

設置完畢后,他沖著宏山招招手。

宏山小心地靠了過來。至于獵狗,還是在下風方向等著。

槍響為令,它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撲向黑娃子,而這種時候,黑娃子大概率會撲向兩人這邊。

但那是三只黑娃子,情況復雜,說一千道一萬,還需看適時的情況進行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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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子哥,你先瞄著大的那只打!”

兩人也不躲避,就站在這些脖套的前方,目的就是為了一開槍,讓黑娃子一下子就能看到,沖撲過來,撞入陷阱之中。

旁邊也有大的樹木,能借助它們進行短暫的迂回躲避。

宏山抬起槍瞄著,總覺得不管瞄哪里,都沒法做到一槍斃命,多少有些猶豫。

“打后腿,一槍打不死,好歹讓它行動受到影響!”

陳安也在端槍瞄準,估摸著是大的那只黑娃子的腦袋位置,只等著宏山一開槍,黑娃子一下子露頭,就一槍斃命。

宏山聞言,深吸一口氣,槍口瞄向趴窩著的黑娃子,蜷起后支棱起的后腿:“一,二……三!”

砰……

他扣動扳機,掌握基本的射擊方法,又是定點瞄準,這一槍沒有絲毫懸念地瞄準命中大黑娃子的右后腿。

“吭……”

隨著槍響,三只黑娃子幾乎同時竄跳起來。被打中的大黑娃子,更是吃痛地咆哮一聲。

在這山林之間,吼叫聲回蕩,似是連山崗上的樹木也被震動,搖晃得更猛烈了些,聲勢駭人。

陳安和宏山都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如過電一般。

但兩人不是第一次打黑娃子了,又豈是那么容易被這聲響震懾的。

只是,沒有如同陳安所想的那樣,大的那只黑娃子的腦袋并沒有立刻暴露出來,反倒是被槍聲一驚人立而起的一只小黑娃子給擋住,跟著往前一躥,被林木擋住。

沒有一槍斃命的機會,陳安心念電轉,果斷槍口往斜上移動,朝著那只人立起來的小黑娃子腦袋開了一槍。

這一槍也很精準,那只小黑娃子當場向后栽倒。

而另一只小黑娃子,則是掉頭就竄過旁邊的山石,朝著林子下坡方奔逃。

也正是這一槍,徹底引起了那只大的黑娃子的注意,哪怕后腿受了傷,也像沒事兒一樣,龐大的身軀靈活地竄出,朝著陳安和宏山沖了過來。

宏山端槍瞄著,瞅著黑娃子狂暴地撞破前面的灌木叢竄跳出來的機會開了一槍,但并沒有命中,看著狂沖而來的黑娃子,他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忙著換子彈,又怕黑娃子立馬沖到前面,顯得有些忙亂。

而陳安則是趁此機會,已經忙著將槍里打掉的那顆子彈給換上。

槍里有足實的子彈,能讓他更心安。

“莫慌!”

已經再次端起槍找機會瞄準的陳安大喊一聲,讓宏山心里稍定。

也就在這時,從下坡方向沖來的三條獵狗也狂吠著趕到。

面對竄出來擋在前面的獵狗,黑娃子毫不猶豫地用右掌掃過。

別看平時慢吞吞的,但這樣的一巴掌,確實深諳快準狠,閃電一般。

迎頭的招財往旁邊一躥避開。

黑娃子的這一爪落空,緊跟著它將身體一揚,隨著身體而起,左掌自下而上又是迅猛地一摟。

接連的兩巴掌,逼得招財接連竄跳,避到一旁。

而來福和如意也已經沖到,在如意繞到后面的時候,三條獵狗成掎角之勢,圍在黑娃子周圍。

此時的黑娃子,眼中只有開槍的陳安和宏山,渾身的毛發顫動,朝著兩人狂奔。面對沖撞而來的黑娃子,擋在前方的來福也只能選擇往側面避讓。

喜歡掏后的如意卻是有了機會,一下子竄跳起來,咬在黑娃子的屁股上。

被狗從后面咬住,黑娃子卻是一點都不慌。

和咬野豬不一樣,獵狗還能選著腋下、后門、卵泡這些柔軟的位置撕咬,可這是只母熊,皮毛長密,脂肪厚實,關鍵部位又被小短尾蓋住。

似乎不管咬什么地方,都不容易對黑娃子造成大的傷害,甚至都沒法咬穿脂肪層。

所以在圍獵黑娃子的時候,獵狗的作用,主要就是拖延,等著攆山人將黑娃子斃于槍下。

而在這個過程中,面對靈活無比的黑娃子,獵狗要承擔的風險遠大于野豬。

被林木所擋,加之習慣鉗耳的招財和來福在黑娃子前面來回竄跳,動作都是極快,讓陳安沒辦法貿然開槍。

如意緊咬著黑娃子的屁股不松口,黑娃子卻是回掌就是一掏,這一爪速度極快,如意躲閃不及,頓時被撈到一爪子。

如意躲避不及,頓時被抓到,一下子怪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