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離,隨便開槍都能要了命。
他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還會有這樣的遭遇。
今天只是到鎮上去給獵狗看一下傷勢順便買點東西,可沒有帶著雙管獵槍。
而且,即使帶了獵槍,誰又能想到,路上遇到的看似平平無奇的幾個問路的陌生人,會突然掏出槍來,當真是防不勝防。
而口袋里裝著的刀子又能有什么用?
四條獵狗對這微妙的情勢非常敏感,它們也意識到了兇險,不斷齜牙,跟著就沖他狂吠起來。
那人瞥了一眼四條獵狗,淡淡一笑:“你最好讓這幾條狗安分點,不然我不介意浪費幾顆子彈,弄死它們!
我這可是五四式手槍,在國外的搶手貨,最近剛從緬甸那邊弄回來幾把,除了聲音大點,威力非常不錯,能輕易擊穿門板、土槍,甚至是汽車車門。在香江那邊,可是拼出了赫赫聲名,有著‘大黑星’的諢名。”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另外三人紛紛跳下馬車,圍了過來,緊跟著從懷里掏出來的,都是清一色的五四式手槍。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抖手朝著吠叫的四條獵狗面前就開了兩槍,這槍聲音不小,威力也確實很大,子彈射入堅實的土層,留下一個深洞,將四條獵狗驚得竄跳到一旁。
陳安心頭一驚,生怕他們真的開槍打狗,趕忙發指令讓它們安靜。
用槍指著陳安這人回頭狠狠瞪了開槍那人一眼:“我發覺你龜兒就是如來佛祖的雀兒——天棒,早給你狗日勒說了,沒得必要莫亂開槍。
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走就行了,動不動就開槍,你真當那些公安和民兵是吃素的邁?真的是茅司坎上打電筒——找死!”
被噴的那人愣了一下,干笑:“看著這些狗心煩……以后注意!”
他彎腰撿了兩塊小石子,將子彈打出的坑給填上,用腳搓了搓,掩蓋痕跡。
“你們到底是啥子人?”陳安心驚地問道。
“你別管我們是什么人,我們知道伱叫陳安,他叫宏山就行!”
這人想了想,接著說道:“告訴你也沒關系,前段時間,在你們這里連殺三人的楊家旺,是我們的頭,是他讓我們來請你們嘞,已經在這里觀察你們幾天了,今天總算是逮到了機會……”
頓了一下,他直接將槍口懟到陳安腦門上,伸手將陳安插在袋子里的手提了出來,將他手中的刀子給拿了過去,翻看了一下,笑道:“這刀子不錯!”
然后,他低聲吼道:“你們三個還愣著干啥子,癩疙寶翻門檻——顯屁兒白蠻?綁了帶走!”
另一人也將槍口懟上了宏山的腦門。
槍口的冰冷直透眉心,此情此景兩人跑不了,也沒法反抗,只能任人擺布。
幾人顯然是老手,從馬車上的袋子里,取出兩根繩索,熟練無比地將兩人的雙手背負捆綁,繞過脖子打了繩結,又將雙腳也給捆上,然后將兩人嘴巴用破布強塞堵住。
“最好不要有任何逃跑的想法,聽話點,少遭點罪,不然,我們不介意直接弄死你們,找個地方一丟完事!”
領頭的這人沖著兩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將兩人扔到馬車上,還不忘將兩人從供銷社買的那些東西,連帶著背篼也扔馬車上,然后用車里的大麻布袋子將兩人強裝進去,扎緊了口袋,幾人上了馬車后,趕著就走。
很顯然,這些人并沒有選擇走大路,而是轉向山林中通往巖房坪方向的土路。
山里的村子散落分布,不少村子相隔得挺遠,但村與村之間,以前隔絕,但解放后多年的時間里,村與村之間,大都出了義務工修了連通的土路,這些路可能走汽車、拖拉機有些夠嗆,但走馬車的話卻是毫無問題。
嘴巴被堵,叫不出聲,手腳被縛,掙脫不開。
兩人什么也做不了。
在憋屈的麻袋里,隨著馬車在土路上顛簸,陳安的心思,從來沒這么狠厲過,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麻批,不要給老子逃脫的機會……
但,這樣的機會,還會有嗎?
如果還有,以后再碰到這種事兒,絕不再有絲毫手軟。
有些狗日勒,只有死了,才是真正的無害!
馬車后面,幾條獵狗一直緊緊跟著,有人跳下馬車,撿了石頭去打、去轟攆。
但幾條獵狗也只是跟得遠一些,反而叫得更猛。
“啷個辦,這幾條狗一直跟著,怕會是個麻煩,太容易引人注意了!”有一人說道。
“現在莫招惹,等到林子深處,把它們打死!”
另一人接過話茬說道:“剛才在那路上,怕弄死它們留下痕跡,處理起來麻煩,到了深山老林里面,還怕個錘子,加快點速度趕路!”
又走了大半個小時,馬車停了下來,有人跳下馬車,走了回去:“狗日勒,讓你們跟,打死你們!”
他一邊罵罵咧咧,拿出手槍沖著一路跟在馬車后面的幾條獵狗瞄準。
見此情形,招財它們幾條獵狗也是警覺,立馬躥向路兩邊的林子里面。
砰砰砰……
接連的槍聲響起,聽得陳安心里一陣心驚。
唯一讓他心安的是,并沒有聽到獵狗被打中發出的慘叫聲。
跟著,那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再次響起:“麻批,這幾條狗鬼精鬼精的,一看見老子抬槍就溜,跑得倒是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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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龜兒槍法不行,開了那么多槍,連別個毛都沒有碰到。”
“你行你來!”
“只是幾條狗而已,也值得我動手?要我說,它們愿意跟就讓它們跟,等回到營地里邊,還是送上門的肉,反正叫了那么長時間了,我看它們也叫不動了。”
“我看你龜兒就是老母豬繃搖褲兒——裝處!你給老子裝!”
兩人很是隨意地斗嘴,領頭那人卻是聽不下去了:“你兩個龜兒批話多,趕緊上車趕路,還有不少路要走!”
那兩人不敢多話了,爬上馬車,繼續趕路。
走了一段,有一人說道:“那幾條狗好像沒有跟來了!”
另一人應和:“那還不好蠻!”
漸漸地,透過袋子的光線變暗,再到后來,什么也都看不見。
馬車并沒有因為天黑而停歇,繼續順路走著,在山里順著土路兜兜轉轉,完全衡量不清楚這幾個家伙,究竟要將他們兩人帶往哪里去。
一路上被顛簸得七葷八素,蒙在袋子里昏昏欲睡。
陳安知道,自己的劫難來了。
跟楊家旺有了仇氣,這次落到他手里,怕是很難有生還的可能。
有了這重活一輩子的機會,沒把握好啊!
家里的父母,媳婦兒,還有未出生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讓陳安心里有太多不甘。
這一走就走了很長時間,估摸著都已經到半夜了,幾人還是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他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努力想著逃脫的可能。
手腳上的繩索,捆綁得很牢,他一路上沒少試圖去掙脫,但手腕、腳踝處都已經磨得火辣辣地疼,還是沒有絲毫掙脫的可能。
就在這時候,前邊的馬車停了下來。
陳安看不到,只聽砰砰兩聲,有人在踢打宏山所在的麻袋,緊跟著傳來宏山的悶哼。
“手腳被捆了,還被裝麻袋里面,你龜兒還給老子犟,還想飛蠻,給老子安分點,現在弄死你們,跟弄死只螞蟻沒得啥子區別!!”
“莫打了,解開袋子,讓他們透口氣,給他們喝點水,不要到時候人沒有送到,死在半路上,頭兒交代過,他要親自處理,這要是弄死了,答應的好處,可是會少了不少。”
隨著話音落下,有手電的光線打在裝著陳安的麻袋上,緊跟著,系在麻袋口上的繩索被解開。
蜷縮成一團的在袋子里待了不少時間的陳安,雙腳蹬著馬車車廂的后門板撐直身體,腦袋從袋子口鉆了出來。
四周除了兩把手電的光柱,黑洞洞的。
周圍全是濃密的林木,天空繁星點點,完全看不出是哪里。
陳安嘴巴里塞著的破布被取掉,他大口地喘著氣兒,整個嘴巴酸疼無比,干澀得要命。
“老子要拉屎!”
前方馬車上被撤掉口中破布的宏山大叫起來:“老子憋不住了!”
“還張口閉口就是老子,你狗日的欠揍!莫給老子水仙不開花,裝蒜!”
給宏山解開袋子的那人,起身就又給了宏山兩腳,踢得宏山怪叫起來。
“莫打了……讓他去!拉在車上滂臭,遭不住!”
領頭那人發話道:“看緊點,這龜兒手腳都磨出血了,不老實!”
“我也拉屎!”
陳安也跟著說了一句,他覺察出,宏山這是動了逃跑的念頭。
要上廁所,總要解開腳上的繩索……周圍是深山老林,黑洞洞的,說不定真有機會逃跑。
跑不跑得掉,總要試試才行,不能坐以待斃!
然而,陳安很快發現,自己想多了。
這四人比想象中要謹慎得多,只是松開了兩人腳上的繩索,讓兩人蹲到一旁林子里解決,而他們拿著槍滿臉嫌棄地守在旁邊。
直到兩人把事情解決,重新被捆綁起來,才放下手中的槍。
陳安趁機四下瞟了一眼,側耳細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幾條獵狗貌似沒有跟來?
他很希望幾條獵狗趕緊回家。
它們到了家里,陳安和宏山卻一直沒有回來,家里人總會覺察到情況不對,就有召集人手找來的可能。
這小小的期盼,不知能不能達成!
由不得兩人多想,讓兩人喝了些水,重新被堵上嘴巴,塞入麻袋里繼續連夜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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