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獵耕記

第340章 秧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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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當然得護自家人,既然選擇嫁給陳安,決定了這一輩子,馮麗榮當然是向著陳安。

面對馮麗榮這一句話,馮正良還能說什么?

他什么都說不了,只得感嘆出去幾年,等回來的時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桌上的話題轉到馮學恩的工作上,據說在場子里的食堂干得很好,每天早晚兩頓飯忙活一陣,每個周還有休息,他倒是挺習慣。

馮祥中這里,隔三差五有那么一兩桌前兩年攢下的那些老顧客光臨,一個月下來,收入不多,但也不比馮學恩工資低。

手藝已經傳給馮麗榮,他自己也沒什么好掛牽的,倒有一種輕松自在的感覺。

幾人湊在一起吃吃喝喝,相互說著這些日子的過往,轉眼夜已深,安排在屋里住下。

第二天,一家子準備了飯食,去給馮麗榮老媽上墳。

距離不遠,倒也沒多長時間就結束。

馮正良想著要跟陳安去一趟盤龍灣認認門,陳安也就沒有急著回家,等他養養傷。

見墳地周圍有不少新萌發出來的蕨菜,山溝里還有萌發得剛剛好的刺腦包,干脆就在山林里找著采摘一些回來。

蕨菜很多,各處的山坡草地,包括田間地頭都常見,輕易就能采摘一大捆。

刺腦包就不一樣了,這玩意可不是遍地都是,而且,不少人喜歡吃,幾乎是見到就采回去,陳安在附近山林里轉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背陰的山溝里找到幾棵沒被人采摘過的,算是湊足了一頓的量。

中午回到老宅,刺腦包直接焯水涼拌。

而蕨菜則是被捋掉蜷縮著還未來得及伸展的葉片,只留下莖稈,焯水后炒了肉,也算是為中午飯添加了些山野特色。

下午馮正良為了好得更快一點,去醫院繼續掛針。

陳安和馮麗榮則是留下,陪著馮祥中、馮學恩說說話。

想到昨天馮祥中說有人想吃秧雞,又見老屋前的田地中就有秧雞活動,他現在是沒那時間在這里慢慢抓捕,但方法卻是可以交給老爺子。

一說起這個事情,馮祥中也來了興趣。

反正他一天事情不多,除了有客人要來會提前打招呼,他要做些飯菜外,其它時間,也就是在周邊村子轉轉,或是到菜市場上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野味兒,然后就是打理一下開墾出的那片菜地。

雖然是在縣城邊上,卻也算是縣城里的人,之前是有工作的,也就沒有依附在附近的生產隊,倒是不用為上工的事情煩心。

“抓秧雞簡單,方法有好幾種,用冷套、網套都可以,但最常見的方法是放夾子,也就是老鼠夾!”

陳安叫上馮祥中去了水田邊的草坡上,他在那里驚飛出秧雞,看著它們低飛落到水田里,然后嘩啦嘩啦地在秧苗間跑動,速度極快地去遠。

他尋思著,那片草坡就是一個不錯的放夾子的地方。

還有就是河岸邊上那些草叢、灌木叢,以及一些水草茂盛的溝渠邊,是它們經常出沒的地方。

“用老鼠夾就能打?”馮祥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夾子也不能亂放,要學會看雞路,夾子得放在雞路上,命中的可能性才更大!”

陳安完全是教學的姿態,讓老爺子自己找點樂子。

當然,教是一回事兒,關鍵是還得自己去悟,經驗不是簡單說說就能學會的。

“雞路……啷個看雞路!”馮祥中催問。

這就不是簡單能說明白的了,單靠嘴上說,還不如實地看。

陳安干脆領著老爺子在草坡上找了起來:“雞路,就是秧雞活動的地方找出來的,秧雞不善飛,更多的時候是在跑,在草叢里鉆,選著它們熟悉的地方活動,也就漸漸形成了雞路。

在雞路上,有明顯的糞便、有啄食的痕跡,還有就是,它們吃下東西,也像家養的雞一樣,會吃一些沙子到嗉子里幫忙消化,也就有了打沙的地方。

這些都是雞路,只要找到了,頭天放的夾子,第二天一般都有收獲。

在這樣的地方設置夾子,都不需要過多偽裝,放在外面風吹日曬雨淋,不要有啥子異味。”

老鼠夾子在這年頭,幾乎家家都有,怎么安置自然不用多說。

馮祥中微微點點頭:“聽著倒是簡單哈!”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要你自己弄了才曉得!”

很多別人百試百靈的法子,換到另一人來操作,多數時候就變成了開飛機回家摟空姐的結果。

頓了一下,陳安接著說道:“如果是到了稻谷、黃豆、苞谷的收獲季節,秧雞的活動范圍會跟著縮小,一般就盤在田地邊緣尋食,特別是紅苕地里,那樣一壟一壟的地形,是最好放夾子嘞。”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在草坡上轉。

之前看到過秧雞飛起來過,倒也沒用多長時間,陳安就在那片地兒找到了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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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草萌發,枯草還未腐化,秧雞在草叢間穿行,絆動枯草,形成一個個小小的穿行的通道,像是一道道拱門。

正如陳安所說,里面能明顯看到秧雞留下的糞便,也能看到草根腳、腐葉間被翻撓過的痕跡,還有就是在坡腳稀碎石子多的地方,也能看到被抓撓過的痕跡。

這些東西,若是不仔細觀察,陳安不細細點出來,馮祥中根本就不知道,被直接忽略了。

“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看到有秧雞出沒的地方,可以在那里用稻草打成堆,周圍撒上些谷子、黃豆之類的東西,過上一段時間,秧雞會在草把下邊絮窩。到時候看到了,夜里邊打著手電筒來找,被強光照射,秧雞不怎么跑,直接就能被抓到!”

說歸說,但陳安還是覺得馮祥中不太適合這法子。

他已經上了年紀,沒有那么靈活,反應也跟不上。

當然,他上輩子還知道有人提著個錄音機,錄了母秧雞寂寞的叫聲,到田間地頭引誘興性奮的公秧雞,貌似現在這時候也不太適合,時間、天氣諸多因素要考慮,他也就沒有多說。

自然更不可能讓他去干根小棒拴根繩,支個筲箕,撒點谷子,趴在一旁藏著等著秧雞上鉤的孩子勾當了。

馮祥中還不至于那么閑。

一通介紹后,感覺自己學到了的馮祥中,像個孩子一樣,興沖沖地回到老宅,將家里的四個老鼠夾給找出來,在陳安所說的地方安放了兩個,自己拿著另外兩個,順著河岸邊去轉悠。

等到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回來告訴陳安,看了好幾個地方,感覺都很像。

不出意外地,第二天早上,老爺子起了個大早,去設置夾子的地方看了一遍,回來的時候,提了兩只秧雞回來,就是陳安告訴他的那片地方弄到的。

至于他自己設置的另外兩個夾子,一個未動過,另一個打了只田鼠。

他不由感嘆:“做啥子都是門學問!”

今天陳安準備回去了。

馮正良身上的傷,掛了兩次針水,吃了些藥,腫脹已經消下去,就只剩下淤青,這個得慢慢恢復,雖然還在一瘸一拐,但他本就打算去石河子耍上幾天,也有的是時間修養,倒也問題不大。

跟馮學恩和馮祥中辭后,三人經過縣城的時候,一起在巷道里偷偷擺放的小攤位上,吃了一碗酸辣粉,然后直接去了前往桃園鎮方向的大路上等著。

只要是經過的汽車、拖拉機,都問上一遍。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問到一輛到桃園鎮拉茶的拖拉機,三人怕錯過,也就不挑了。

拖拉機司機胃口沒有來時那汽車司機的胃口大,只要了一塊錢,就讓三人坐到車兜里,看出馮麗榮懷了孩子,還專門找了幾個袋子疊起來給她墊坐。

然后在噠噠噠的拖拉機聲響中,三人被搖得渾身酸軟,在下午一點鐘左右,終于抵達了桃園鎮。

三人跳下拖拉機,都松了口氣,直接在路邊草地上坐著休息。

“寶兒,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陳安關切的問道,生娃是大事兒,他是真擔心這樣的顛簸出了什么意外。

馮麗榮搖搖頭。

“等哈到衛生所讓醫生給你把一下脈!”

“不用吧?”

“聽我勒!”

陳安一錘定音。

沒有什么b超之類的東西,這年頭生娃,情況如何,更多的像是碰運氣,也就能找醫生把把脈之類,簡單檢查一下。

不管怎么說,也能讓人安心。

稍微休息后,三人到了鎮上衛生所,見最擅長把脈的孔祥明也在,陳安說明來意,他拿出手枕,在馮麗榮寸關尺上搭了一陣脈,說道:“沒得事,脈象很穩,也很有力!”

“謝謝哈!”陳安神情變得輕松起來。

“是男娃女娃?”馮正良在一旁插了句嘴。

沒想到孔祥明不假思索地就蹦出一句:“帶把嘞!”

說完,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狠狠地瞪了馮正良一眼:“你……你是哪個,關你啥子事,不曉得這事情不允許問嗦,批話多!”

估計他在把脈的時候,心里邊也在想著脈象上的判斷,有人問,也一時間說急了,只能把氣撒在肇事者馮正良身上,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陳安也咧了咧嘴,他心里沒有什么重男輕女的觀念,只要是自己的娃兒就行。

一直沒問這事兒,也是想找找開盲盒的感覺。

沒想到,被馮正良一句話就把這念想給破了。

他也跟著瞪了馮正良一眼:“你龜兒批話多!”

馮麗榮在一旁,反倒有些喜滋滋的,轉身問了醫生費用,結果,孔祥明只是擺擺手:“只是號個脈而已,要啥子錢哦……這個事情不能亂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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