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半夜了,跑盤龍灣對面的竹林里來干嘛?
那身在竹林里的人,陳安怎么看怎么覺得鬼祟。
他蹲下身,輕輕揉了揉招財腦袋,又輕輕壓了一下招財的后背。
招財安靜地蹲坐下來。
陳安將挎著的雙管獵槍取下,輕輕地打開保險,又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提著槍朝那人小心地靠近。
他動作輕緩,直到距離那人四五米遠的時候,那人還沒有發覺。
陳安突然打開手電直照竹林中那人,同時暴喝道:“你是哪個?”
隨著他這一聲暴喝,招財狂吠著沖過來,留在家里的幾條獵狗也紛紛跟著吠叫,一時間,盤龍灣里犬吠聲震天。
那人被陳安這突如其來的暴喝嚇得打了個趔趄,轉身看向陳安,卻被陳安的手電筒照得睜不開眼,不得不用手遮擋著,連聲說道:“安娃子,是我,李宗貴,莫照我眼睛,看不見了!”
隨著他出聲,陳安也認出來了,在竹林里站著的,確實是李豆花的孫子李宗貴。
他將手電光柱壓下來:“是貴哥嗦,你這大晚上嘞,跑到盤龍灣竹林里邊干啥子?”
之前才跟李豆花說過李宗貴,沒想到,到竹林里就遇到了。
這深更半夜的,自家又是獨門獨戶,不得不讓陳安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壞心思。
“我能干啥子,我來打斑鳩撒!”
李宗貴揚了揚手里提著的三只斑鳩,說道:“本來今天是過來找我阿公嘞,茅草屋里沒有找到人,問了宏山才曉得,你們去漢中了。我一個人晚上在茅草屋里呆著無聊,就想著出來打兩只斑鳩回去下酒,這才轉到這竹林里邊,啷個,我還不能來蠻?”
“這竹林又不是我家嘞,你當然能來。我這大半夜的回來,突然看到個人影就杵在竹林里邊,黑乎乎嘞,我還以為是鬼。莫怪哈!”
盡管心里有疑惑,但好歹是李豆花的孫子,也是熟人,陳安也不好多說什么。
別的不說,真是來打斑鳩的,必然在木竹林里弄出動靜,家里的獵狗,不可能不出聲。
而情況是,家里的獵狗很安靜,這就足以說明,是李宗貴刻意而為。
李宗貴笑了笑:“有啥子好怪嘞,正常。換做是我,要是突然發現有個人半夜三更就杵在我家附近,我也會懷疑……你啷個現在才回來,我阿公也回來了蠻?”
“我們一起回來嘞,你阿公這個時候應該快到茅草屋了,本來是回不來的,恰好碰到有汽車從那邊過來,也就連夜回來了,弄到現在這個時候才到家……要不要到家里邊去耍哈?”
陳安看向自家院子,隨著獵狗狂吠聲響起,屋里很快有三把手電燈光亮起,朝著竹林這邊掃射。
“都這個時候了,耍啥子,我回去找我阿公去了!”
李宗貴打著手電筒,從竹林里跳到路上來,到陳安面前的時候,又揚了揚手里提著的三只斑鳩:“分你兩只回去吃一頓?”
陳安搖搖頭:“你自己留起,我要想吃,隨時可以打!”
“也是哈,你可是周邊最好的獵手,班門弄斧了……那我走了!”
李宗貴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轉身問陳安:“我阿公這次去漢中賣東西,賣了好多錢,你曉得不?”
“這種事情你問我?你不如直接回去問你阿公!”
陳安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家伙,這就開始惦記李豆花的錢了?
他萬萬沒想到,記憶中的李宗貴,上輩子好像一直挺本分的一個人,怎么這輩子學攆山、采藥,生活軌跡有了改變,感覺這德性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有李豆花領著,在山里討生活賺錢不難,他開始變得大手大腳,也不知道在外面揮霍,究竟結識的是些什么人,那些錢又拿去干了些什么。
李宗貴干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陳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希望不要走上歪路,也不要來找自己的麻煩,不然到時候礙著李豆花,不好處理。
直到看不見李宗貴了,陳安才領著招財往家里走。
聽到林子里招財的吠叫聲,陳子謙他們也聽出是陳安回來了,三人打著手電迎了出來,一家子在小橋上碰面。
披著衣服的陳子謙見面就問:“剛才是啷個回事?我看燈光是兩個人,是哪一個?”
“我回來的時候,在林子里看到李宗貴不聲不響地站在竹林里朝我們家這邊張望,我還以為是賊!”
陳安提醒道:“他告訴我他來竹林打斑鳩,但是我們家那么多狗,他要真是打斑鳩的,不可能不出聲,這個人以后要小心些,我聽師傅說,他花錢大手大腳,拿給他蓋房子的錢,都能到外邊幾天就耍掉,沒得錢了,怕是會打歪心思。”
“宗貴應該不會吧,好歹是你師傅的孫子!”耿玉蓮插了一句嘴。
陳安搖搖頭:“老媽,不能大意,就有那么些人,是火葬場開后門,專燒熟人。就像大村子的毛學富,那就是個典型。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熟人,照樣能撈就撈,能拿就拿。
花錢這種事情,一旦放開了,也是會上癮的,手頭有錢,分分鐘花掉,實在拿不出來了,就會生出幺蛾子,越是熟人,越是不容易防。”
陳子謙點點頭,沖著耿玉蓮說道:“是要多注意,老話就說,人心難測,很多東西看不出來的,多防著點,不是啥子壞事。”
馮麗榮則是催促道:“有啥子話回家再說撒,半夜三更站在外邊,怕涼著。”
她自然而然地挨近陳安,伸手挽著他胳膊,關心地問:“安哥,吃過飯了沒得,想吃點啥子我給你弄……”
陳安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包里邊還有只煮熟的鴨子,等回到家,稍微熱一哈,我吃這個就行了,等哈都吃點。”
那只雞肉被陳文志啃了,剩下的那些牛肉,李豆花帶走,而鴨子則是被陳安帶了回來。
下午臨近五點吃過飯,夜里開車慢,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又走了那么長一段回村的路,陳安還真有些餓了,但他不想馮麗榮太過麻煩。
他伸手揉了揉幾條圍在面前撲騰的獵狗,然后和一家子往屋里走。
回到屋里,陳安弄來些豬肝、豬心喂抱招財。
馮麗榮則是到廚房生了火,將陳安帶回來的那只鴨子砍剁成小塊,稍微熱了一下,端到餐廳里,一家子圍坐在一起,都動筷子吃了一些。
陳安更是和陳子謙一起喝了二兩酒,也跟家里人簡單說了這一趟過去的經過,他沒有提在巷道里被堵的事情,免得他們擔心,說得輕飄飄的。
在消滅掉那只鴨子,簡單洗漱后,他和馮麗榮一起,上床睡覺。
兩口子躺在床上,陳安小聲地說道:“寶兒,你猜猜,我師傅給我那塊金香玉能值好多錢?”
縮在陳安懷里的馮麗榮微微晃了晃腦袋,一頭柔順的長發摩擦在陳安胳膊上,感覺很是順滑:“不曉得,但是我猜,肯定值錢,要是不值錢,你也不會問我!”
陳安在這聰明的女人額頭上啄了一下:“十多斤的金香玉,賣了九千多塊錢,六十塊錢一兩!”
“那么貴?那不是我們家里那一小塊,就能值幾百塊錢?”
馮麗榮一下子翻坐起來,她覺得金香玉值錢,沒想到那么值錢,那是石頭啊,一兩才多大一小塊。
這舉動看得陳安一陣心焦:“你是不曉得你挺起個肚子蠻?啷個動作還那么猛。我現在都有點懷疑,陳澈能順利生下來,純粹是他命大,趕緊躺下,莫要恁個一驚一乍嘞。”
“哦……”馮麗榮嘟著嘴慢慢縮回陳安懷里。
陳安這才接著說道:“我們賣六十,別人一倒手,轉頭就賣了八十五一兩……我得抽空,進山去找哈,這種機會,不容錯過啊!”
馮麗榮輕輕笑了笑:“要那么容易找到,怕就沒有那么值錢了!”
“還真不要這么說,說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大概知道哪里有!”
他話音未落,馮麗榮又蹭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真的假的哦?”
聲音里,滿是不敢相信。
陳安咧了咧嘴:“剛剛才說過,你又來,叫你動作慢點!”
馮麗榮愣了一下,握著拳頭在陳安胸口上錘了一下:“這還不是怪你,你就不能明天說蠻,非要現在說,曉不得我聽到這些事情會高興蠻?”
陳安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馮麗榮接著追問道:“你真的曉得哪里有啊?”
“好像以前在山里邊遇到過,但具體位置記不得了,得專門去找,路程有點遠,在靠近漢中那邊的深山里邊……”
陳安雖然是胡謅的,但確實知道后世專門有公司進行開采,并且有了專門的漢中玉,是繼和田玉、岫玉、藍田玉、獨山玉四大名玉之后的又一玉種。
而金鑲玉,正是漢中玉中的上品。
當然了,陳安沒有去琢磨開采玉礦之類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著去找一下那些藏在深山中的金香玉而已。花大力氣開山尋玉,他自覺沒那本事,現在的各種器械條件也達不到,關鍵是,他自己不懂,也不容易攢起那么大的財力支撐。
還是想點現實點的,找點自己能隨手得到,能換錢的就行。
他開始尋思著,等到莊稼收完,到縣城考試回來,在下雪之前,進山一趟。
小兩口又小聲聊了一會兒,睡著一旁的陳澈動了動,兩人才沒有繼續說話。
山里的野豬被眾人合力打過那一次以后,周邊的莊稼,再沒有聽誰說被破壞過,發現的也是一些諸如豬獾、狗獾之類的小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陳安約著宏山,領著獵狗在周邊山里轉悠,時不時,甄應全也跟著進山逛一逛。
他思來想去,覺得馮學恩來電報,沒說錢,只是單純地想告訴他事情談妥了而已,不用那么急。
在山里,一方面是訓練一下獵狗,最主要的是,他想多積攢一些野味兒,館子一開起來,可能需要的量就大了。
他著重捕獵的目標,也就是柿子成熟了,盯著柿子吃的果子貍,山里的麂子,時不時會來破壞莊稼的獾子、豪豬,還有竹溜子、斑鳩、野兔、野雞等,都是頂好的東西,那些遇到的葫蘆包、七里游和大土甲等也不能錯過。
打回去以后,肉簡單的臘制保存著,蜂蛹油炸。
十來天下來,收獲不菲,倉房里掛上了不少野味兒,他還專門去當初發現香獐子曬香囊引蟲子的地方去找過,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當初牙齒還是白色的香獐子居然還在,被他放狗圍住打了,又得了一個麝包,另外又采挖到幾株品相不錯蘭草。
一通事情忙碌下來,倒也把日子安排得實實在在。
而地里的包谷,絕大部分花殼,終于到了收取的時候。
一家子,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收莊稼這件事情上。
這一忙就是半個月。
苞谷、南瓜都已經收起來,收獲談不上多好,但至少家里的豬牛羊所需的糧食,不用擔心了。
剩下的紅苕,還得等一等,等到下霜的時候才采挖。
而陳安,也到了臨近去縣城車管所考試的時候了。掃描下面二維碼或者打開微信添加公共號名:yunyuedu5(云閱讀網)關注后,我們會第一時間更新!!yunxs/1980bashanxigengji/,歡迎!(:) (:→)新書推薦:、、、、、、、、、版權聲明:如果版權人認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損您的利益,請發郵件至370150219qq,本站確認后將會無條件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