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青樓密集之地,臨河大街,大部分的妓院都是依河而建,大門面向街道,背靠秦淮河,在河面之上搭建水榭竹樓,入夜,河面處處笙歌,點點紗燈,說不盡的繁華景象,道不出的旖旎風光。
秦淮風月之所以天下聞名,主要是這張燈結彩,河畔流光溢彩、槳聲燈影、歌舞浪漫的景象,引得文人騷客、名士才子繾綣逗留,吟詠不絕,自古才子們的詩詞就是最好的傳播方式。
“百花疑吐夜,四照似含春,一園燈火從天降,萬片珊瑚駕海來,明燈初試九微懸,瑤館春歸不夜天,兩岸紅燈射碧波,一支蘭槳蕩銀河”,就是最好的寫照,任何人聽了不神游而至。
臨河大街燈火通明,家家妓院是燈籠高掛,鶯歌燕舞,嬉笑打罵之聲絡繹傳來。
李明濛笑道:“易兄,好長時間沒出來,聽到這哥笑妹吟的歡笑聲,我是老毛病又犯了,這去那一家好呢?”
易寒問道:“媚香院在這邊嗎?”
李明濛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原來易寒是惦記著今日在敬山亭見到的那幾個小娘子”。
易寒訕笑道:“既然有約,也不能讓她們認為我與李兄一樣是個負心漢”。
李明濛哈哈大笑:“我有隋旖一人足矣,只是今日與你來逛妓院的事情,易兄可要替我保密”。
見易寒點頭,李明濛瀟灑道:“隨我來,讓你見識媚香樓第一紅牌李香君的驚艷”。
來到燕橋南端,一間三進兩院式的樓院映入眼中,綠墻為基,紅窗、粉欄為輔,大門口吊著粉紅花式燈籠,橫匾之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正是媚香樓,屋檐雕風畫龍,篆刻壁畫,人員進進處處,大多衣冠華麗。
兩人走進大門,一明紗刺繡的立式屏風映入眼中,漆畫山水春.色,進入大廳,堂上雖人群密集,卻依然顯得爽朗空闊,大堂上端點著數十余對紗燈,左右各設二十多架蘭花,雖已打箭,燈光之下瞧那綠葉紛披,伴著暗香傳來,也讓人傾傾欲醉,數十張圓形大桌,桌上無一擺上了一盆晚香玉,大部分坐滿著人,空桌寥寥可數,一些桌子之上殘菜剩羹,空杯斜壺,人卻不知蹤影。
剛一進廳,一位濃妝艷抹的中年婦女就朝兩人迎了過來,熱情道:“哎喲,李公子,你可總算來了,這些日子想死媽媽了”。
李明濛訕笑道:“宋媽媽,我可不想讓你惦記,聽聞你年輕的時候在床上號稱狂濤大漩渦,專門收拾那些自稱浪里小白龍的公子”。
那宋媽媽給了李明濛一個白眼,啐道:“你們三人就喜歡拿媽媽的陳年往事開玩笑”,嘆息一聲,“人老珠黃咯,想當年我可是這秦淮河上的一朵嬌艷的花......”。
“宋媽媽,你又來了”,這些話李明濛已經聽不知多少遍,早膩了,趕緊打斷道。
宋媽媽手帕一揮,“不說了,這些往事是越想越傷心”,看著李明濛笑嘻嘻道:“李公子,你這些日子沒來,我們這里的姑娘可是整天茶不思,飯不下,要死要活,總算今天把你給盼來了,哎,對了楚公子與趙公子沒跟你一起來嗎?”。
李明濛訕笑道:“宋媽媽,我從良了,今日是帶好友過來”。
“從良,李公子,你別逗了,我們這里的姑娘才從良,你的風流性,媽媽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宋媽媽一臉笑吟吟,邊說著一雙手就往李明濛胸口摸去,嫻熟的揉了起來。
李明濛頓感不消,姜還是老的辣,她雖人老珠黃,手段依然還在,輕易就能撩撥男人的情.欲,連忙道:“宋媽媽,別這樣”。
宋媽媽見李明濛不領情,哼道:“別人還沒有這個待遇呢”。
李明濛笑道:“媽媽,我先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友,易公子”。
這宋媽媽剛剛見了李明濛,滿面春.情就像螞蟻見了糖一般,卻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易寒,這時候才認真打量起來,豐神俊朗,長身玉立卻是一位不可多見的翩翩佳公子,眉毛眨了眨,朝易寒笑道:“易公子,我剛剛只顧惦記李公子這個沒心肝的,把你怠慢了,莫要見怪”,終究因為不熟,不似李明濛那般親熱。
易寒卻是擅長與這些青樓的老鴇打交道,神色眉飛色舞,手指就往她那敷著厚粉的臉蛋揩去,訕笑道:“媽媽肌膚保養的很好,還是這般嫩滑”。
這青樓里老鴇就最不喜歡就是那些一臉正經的公子,見易寒與那李明濛同是那種言語放.蕩的公子,頓時滿面春.情,嬌嗲道:“易公子,你嘴真甜,連媽媽都被你哄的心兒甜滋滋的,你若是個負心郎,我的那些姑娘日后可就苦了”。
李明濛哈哈大笑:“宋媽媽,你放心,這易兄是最多情了”。
宋媽媽看著易寒,喜道:“那是最好,兩位公子隨我來吧”。
領著兩人到一張空桌坐了下來,問道:“兩位公子,要怎么安排呢”。
李明濛淡道:“香君肯不肯相見呢”。
宋媽媽臉色為難,突然熟練的露出笑容,“真不巧,我家香君正在練小曲呢,準備應付花選,這幾天不接待客人”。
李明濛也是知道,這李香君是吸引客人的招牌,這宋媽媽也懂得奇貨可居的道理,越不讓你見著,越撓得你心癢癢,若是普通姑娘她豈肯如此縱容,想到這里笑道:“那就請如酥姑娘來相見吧”。
宋媽媽笑道:“如酥剛好有空”,朝易寒看去,問道:“易公子第一次來,要不我給你推薦一下”。
易寒微微一笑,“媽媽,請癡珊、醉波、憶香、妙眸四位來相見吧”。
宋媽媽聽完一愣,這易公子一出口就個個是媚香樓的紅牌,看來他的品味不低,笑道:“易公子,你說的這四位姑娘都是要提前預約的,你突然來到,她們怎么有空接待你呢?”
易寒笑道:“那就隨便請一位過來吧”。
宋媽媽微笑搖頭,“易公子,她們都在接待客人,要不我向你推薦幾位”。
李明濛頓時不悅,“媽媽,你難道怕我們沒錢,這么不給面子”。
宋媽媽陪著笑臉安撫道:“哎呀,李公子,你這是說什么話呀,媽媽還不了解你嗎?實在是她們幾位都走不開,你也知道她們幾位可都是我們院里的紅牌,光預約就要等到三日之后”。
易寒淡淡道:“媽媽,你去告訴她們一聲,有位姓易的公子來找她們,望她們抽出點時間來相見,若是實在沒空就算了”。
宋媽媽一臉為難,這臨時抽席而去接待別的客人可是極為忌諱的事情,李明濛識相的抽出一張銀票遞到她的手中,“宋媽媽,煩你走一趟了”。
看在錢的份上,宋媽媽點了點頭道:“我去說說看,她們若是不愿意我就沒有什么辦法了”。
宋媽媽匆匆往樓上趕去。
易寒笑道:“沒想到這妙眸等人竟是這媚香院的紅牌,如此受人追從,只是這如酥姿色也是不弱,為何她會有空呢”。
李明濛嘿嘿一笑,“易兄,女子每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這幾天除了熟客一般不接待”。
易寒心知肚明,笑道:“哦,這來的早還不如來的巧”。
宋媽媽來到二樓的一間廂房之內,推門進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在一旁彈著琵琶唱著小曲,席中五六人,醉波正與其中一位公子飲酒作樂。
那公子見是宋媽媽,猥瑣笑道:“媽媽你來的正好,陪我喝一杯,醉波不勝酒力了”。
宋媽媽笑道:“馬公子,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跟你借一下醉波的”。
另外一位公子笑道:“哎,這怎么可以,醉波正與我們大哥喝的正歡,不行不行”。
醉波起身,那馬公子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帶著醉意道:“醉波,像你這種人才,一晚須幾多身價”。
醉波一邊提著酒杯遞他的嘴邊,一邊笑道:“公子玩笑了,人家都是賣笑不賣身的,待我跟媽媽說會話好嗎?”。
那馬公子松手笑道:“快去快回哦,沒你這酒也喝的沒意思”。
醉波與宋媽媽走出屋外問道:“媽媽,我正接待客人呢,喚我何事”。
宋媽媽從欄桿上往大廳上易寒的方向一指,道:“那位公子點名要找你”。
醉波望去,喜道:“子寒哥哥”,興匆匆的就要下樓。
宋媽媽卻一把將她手捉住,問道:“你走了,這馬公子怎么辦”。
“媽媽幫我周旋一會”。
宋媽媽見醉波一臉喜悅下樓而去,喃喃自語道:“怪了,這易公子難道有什么魅力不成,把醉波迷成這個樣子”。
如法炮制,卻是用同樣的法子將其她三位也請了出來。
這邊李明濛正與如酥閑聊起來,這如酥雖然身子不適,卻也時不時朝兩人敬酒。
李明濛抬手捉住如酥拿起酒杯剛要一飲而盡的手,頗為體諒道:“如酥,你身子不適,就不要喝太多了”。
如酥微微一笑,臉上閃過紅暈,細若蚊音道:“你怎么知道我身子不適”。
李明濛笑而不語,如酥笑道:“外面都風聞你人壞的很,我卻感覺你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細心許多”。
半響,醉波匆匆趕來,從身后將易寒摟住,雄壯的酥胸重重的壓在他的背后,喜道:“子寒哥哥,你真的來看我了,人家好高興哦”。
醉波驟然出現,大堂上,好多眼神齊唰唰的朝易寒這邊看來,這醉波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熱情了。
其中一桌,一個嫵媚的女子見自己的客人癡癡的看著醉波,在身邊男子懷中一陣忸怩作態,嗲道:”公子看什么呢?難道人家比不上醉波嗎?”
那男子一訝,“真是醉波,我還以為我酒喝多了,看走了眼”。
“不來了,陪我喝酒——”,說完將男子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處。
醉波的出現引起了諸多男子的目光,一會這些男子被身邊麗人軟磨帶哄之下,又收回目光,恢復如初。
待憶香、妙眸、癡珊相繼出現,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臉上均露出又妒忌又氣憤的表情,虎視眈眈的看著那個被四女圍在中間的男子。
四女出奇的熱情,在易寒耳邊鶯聲細語,情哥哥,蜜姐姐叫個不停,看的大廳的其他男子眼冒紅光,恨不得搶一個過來。
李明濛笑道:“易兄,跟你坐在一起我感覺壓力好大,要不我們進雅間去坐”。
易寒點頭,他也注意到朝他看來的不善眼神,雖然不在乎,但這樣被人盯著總是不舒服。
四女二前二后領著易寒來到了二樓的一間雅房。
坐了下來,話先不多講,四女每人先敬易寒一杯,一輪下來,酒已經去了半壺。
李明濛哈哈笑道:“你們幾個是不是想把李兄灌醉好拖著自個房間胡作非為”。
癡珊靠在易寒手臂,嬌嗔道:“怕是子寒哥哥沒醉,人家早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