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拿我家人的生命來冒險。”柳一條搖搖頭,態度很堅決。來到這個時代雖然不久,但是柳一條在心里面已經把老柳家的所有人都當做了親人。
對于親人,他向來都是很關心的。
“不過,大人您可借這次打傷耕牛的案子把我的家人全都抓起來,安置到縣衙的牢房里。這樣即使真的要與王魁撕破臉皮,我也不用太過擔心。”
柳一條隨即又說出了一個讓王志洪與黃衫都很意外的主意。
從剛才王志洪的言談中,柳一條已經看出,今天不管他同不同意,王志洪都會把王帥重傷不治的消息散布出去。柳一條甚至能想像到王魁在得知兒子身亡的消息后會變得多么瘋狂。
“我做餌,把我的家人全都抓到牢房里!你們負責他們的安全。不然,你們要是貿然行動的話,我至少有三種方法可以讓王魁不敢出來。”柳一條挺直腰桿,語氣很堅定,臉色肅然。此時的柳一條身上散發著一種凜然的氣勢,讓人產生一種不得不相信他的感覺。
王志洪并沒有被嚇到,為官這么多年他已經練就成了一副臨危不驚的表面功夫。但是他也沒有為柳一條這種類似威脅的言語而冒火,他反而很欣賞,覺得這樣的柳一條是一個有血性的人。
而且能在片刻之間想出關押自己家人這種出人意料卻又十分合理的方法,柳一條是個人才。
王志洪微微點了點頭,道:“柳一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人才,如果你有功名在身的話,我一定會向皇上舉薦你。”
王志洪的這番話柳一條直接當屁給放了,空頭支票誰不會開?
他低聲謙虛道:“王大人過譽了,一條只是一農夫耳,所求只謂良田,溫飽,并無入仕為官的念頭。倒是我家二弟還有一些才干,如果王大人有心,還望能提點他一二。”
“柳二條?”王志洪瞇眼想了一會,道:“我倒是有些印象,說是文章寫得不錯,有些才氣。要是稍加培養倒也能造福一方。這樣吧,待王魁這件事了了,我便收他做我的門生,你看如何?”
柳一條愣了愣,他沒料到王志洪會出這么大的酬碼。王魁真的那么有價值嗎?竟能讓一個進士出身的官員收一個農夫的兒子做門生。
“那我就替我們家二條謝過王大人了。”柳一條向王志洪施了一禮,不管如何,柳二條能夠拜在王志洪這種潛力股門下,以后入仕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嗯,”王志洪沖黃衫吩咐道:“黃捕頭,你就按柳一條所說,帶些差役去把柳老實一家帶回來吧。記得給他們安排一個干凈點的牢房,好生伺侯著,別讓他們在牢里受了什么委屈。”
“是,大人!”黃衫應聲退下,臨到門口的時候暗中向柳一條伸出了一個姆指。
幾句話的功夫就能給自家兄弟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大樹,黃衫打從心底里佩服。
“謝王大人,小民一定會全力配合捉拿王魁。”柳一條這時給了王志洪一個保障。
“嗯,現在你說說吧,把你的家人都抓來,你又如何將王魁引出來?”
“大人,傷牛的是我爹,您派人去抓我爹,我娘和二條不允,遂與黃捕頭他們糾纏一氣,結果黃捕頭一氣之下就把他們全抓了起來。而我呢,查出是冤枉的,就被放了出來。出來后,我為了救爹娘和弟妹,就開始四處奔走,求親戚,問朋友,希望能救出家人。但是結果卻一無所獲。”
看王志洪在點頭,柳一條就接著說道:“而這時,縣衙里傳出了王帥重傷不治,一命烏呼的消息。而他致死的原因就是我在他胸前打的那一拳。”
“王魁雖然心性艱忍,但是他一定受不了兒子早逝的打擊。他一定會想法為他的兒子報仇。但是以他小心謹慎的個性,他必不會親自出手。”
“不管他派誰,用什么方法,我們都要把他活捉,嚴刑逼供,最后不管來人承不承認,都要把一切的罪名歸結到王魁的頭上。明正言順地把王魁捉拿歸案,抄其家,審其仆,收羅更多的罪證。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大人,您看這樣是否可行?”
柳一條說完看著王志洪,詢問他的意見。
王志洪聽完半天沒有言語,良久之后才嘆了口氣道:“一條啊,我還是那句話,你是個人才,你不去當官,真是可惜了。”
柳一條淡淡地笑了笑道:“大人,我本無意害人,但是我也不想有人害我。危險還是讓他消逝在萌芽里比較好。”
王志洪向他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不用解釋了,這些我都了解。事情就按你所說的辦。你先到前門偏房候著吧,等黃捕頭回來你自行離去就好了。一天以后我會讓人把王帥身亡的消息散布出去,你好自為之。”
“謝在人掛懷,小民先告退了。”柳一條施了一禮,退出房門。
出門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三點鐘左右,弱弱的太陽已經走到了西邊,這一天就快過去了。柳一條算算日子,來到這里已經有小半個月了,他也已經完全適應了現在這個身份。
人嘛,無論生活在哪個時代,總是要活著。
他柳一條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他由現代回到了古代。
柳一條長吸了一口氣,心下開始盤算著以后的生活。養家糊口,給家人一個好的歸宿,給自己創造一個好的生活空間。這些都不容易,必須得好好思量才行。
“柳兄弟!柳兄弟!你可以回去了!柳老爹他們已經都安排好了。”黃衫走了進來,叫醒還在發呆的柳一條。
柳一條起身見禮,道:“有勞黃捕頭了,我爹娘他們一切都還安好吧?”
黃衫道:“這個請柳兄弟放心,有我在,不會讓柳老爹他們受委屈的。倒是柳兄弟你要小心,王魁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我自會省得,黃捕頭請放心。一條先告退了。”柳一條沖黃衫拱了拱手。
“柳兄弟慢走!”黃衫站在偏房門口,目送柳一條慢慢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