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和在三原縣的各個村鎮搜尋了整整三天,幾乎每戶農家都走了個遍。可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神醫的蹤影依然飄渺。李紀和更是急得火燒火燎一般。
其實這期間李紀和也曾到古田村去過,也曾聽村民提起過柳一條,畢竟柳一條會耕牛的治腸辟之癥,在附近的幾個村落也算是小有名氣。只是李紀和在知道柳一條只是一獸醫后便直接把他pass了。在他想來,一個獸醫怎么可能會有那種鬼斧神工的能力。
故此,唯一一次可以找到他口中神醫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
不過,所幸長孫皇后的病情已在幾位太醫的精心調理下初步穩定了下來,太子那邊催得也不是那般急切了。
李知德陪著李紀和一起坐在縣衙的大廳,見李紀和面容苦惱,李知德便在一旁寬慰道:“李大人不必如此煩擾,那位神醫雖說是在三原縣出現,但誰能保證他就是三原縣的居民呢?或許他是外鄉游走而來的郎中也未可知?大人是否可將目光再放得遠一點?”
“李大人,”李紀和看了李知德一眼,道:“太子殿下被刺之事你又不是不知,實屬隱秘。不然太子殿下為何要叮囑我等暗中察訪?”
“這樣做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來是不想神醫的身份被外人得知,從而為神醫引來禍患,太子殿下心善,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事;另一個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也不想讓太子被刺的事情外泄出去,那樣有失朝庭的臉面。畢竟上次太子殿下出巡屬于私自出宮。”
“再一個,這三原縣與別處不同,它臨近長安,且一向都有像大人這樣的忠直之士坐守。由李大人來幫忙尋找自不會擔心會有東西外泄出去。但是,如果神醫真的不在三原縣,那就有些難辦了,說不得咱們也只有放棄一途了。”
“大人教訓的是,是下官思慮有欠周詳了。”李知德彎身認錯。這事再怎么說也是皇家的隱秘,他剛才確實說錯了話了。
“嗯。”李紀和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道:“明天再派人到縣城里搜索一遍,要是還沒有消息,本官便回去復命了。”
“是,大人。”李知德知趣地站起身,向李紀和行禮道:“那下官這便去做些準備,下官先告退了。”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幾次對弈,幾盞花燈,便過去了。
柳一條在這三天中最大的收獲便是攀上了公孫家這棵大樹。陪著公孫文達下了整整兩天的象棋,把老頭哄得屁顛屁顛的。看向柳一條時,比看他兒子還要親熱。還有公孫賀蘭,一有機會便會拉著柳一條去演武廳切磋一番。雖然每次都是被教訓的份,可他仍是樂此不疲,很有一種受虐狂的傾向。
到了十七的早上,老柳擔心家里的耕牛,一大早地就催促著家人坐著馬車回去了。
到了家,老柳先給桌案前的祖宗牌位續上香火,一家人輪流祭拜一番。之后便指揮著家人把家中上下都打掃一遍,清塵,除詬,途個安穩吉祥。
過完元宵,祭祖正式結束,到了晚上就要把祖宗們的牌位給收起來,等到來年再次祭拜。老柳吩咐柳一條到附近的集市買些祭品回來。晚上的祭祀是一年里的最后一次,所以一定要隆重,半點也馬虎不得。
柳一條看天色還早,便趁此機會去了趟鐵匠何伯家,把前幾日定好的犁鏵全部背了回來,送到了下耳村袁家。犁鏵有二十個,說起來是很多,其實做下來總共也就才十幾斤生鐵。每片犁鏵只有巴掌大小,呈扇狀,遠比不上現代耕作用的普通鐵犁。
柳一條把它們全塞到了籮筐里,一路背著就走了下來。到了袁家的時候,袁裴正在收掇大門頭上掛著的兩只大紅燈籠。
袁裴見柳一條來到,急忙下了竹梯,把取下的燈籠放到一旁,起身迎了上來。
“袁叔,一條這里有禮了。”柳一條先給袁裴行了一禮,道:“犁鏵已經全部做好,我今次特地送來,不知袁老伯可在家中?”
袁裴笑著還禮道:“柳神醫有禮了,我爹現在后院,正在打磨犁床,我這就帶你去尋他。”說著袁裴為柳一條讓出一條去路,請柳一條先行。
柳一條來過幾次,門頭也很嫻熟,便不再跟袁裴客氣,沖袁裴拱了拱手便走了進去。
后院里,袁方正在聚精會神地刨制一塊木板,絲毫沒注意到柳一條的到來。在他的身邊,已有七八個完整的犁架。柳一條看到后心中歡喜,照這個速度下去,這個月底袁方定能把犁頭全部趕制出來。
“爹,柳神醫來了。”袁裴走到袁方的近前,小聲地叫道。
“哦?柳先生?”袁方聞言回過頭來,看真是柳一條,便把手中的工具放下,起身笑道:“老夫正好有事要與柳先生商議,趕巧柳先生這便到了。呵呵,柳先生隨老夫一起去正堂閑話吧。”
柳一條把籮筐中的犁鏵全部卸下,把籮筐也放到一旁,起身對袁方說道:“袁老伯請了,就依袁老伯所言。”
三人到了堂屋,袁裴親自動手將茶水泡上,分別給袁方與柳一條都倒上一杯。
柳一條雙手接過茶碗,輕放到桌上,開口問道:“不知袁老伯欲尋一條所為何事?可是那犁頭出了什么問題?”
“柳先生多慮了,柳氏耕犁結構簡單,方便耐用,怎么會有什么問題?”袁方道:“老夫欲找先生,只是想與先生做上一樁買賣。”
“買賣?”柳一條心下奇怪,他們之間能有什么買賣,難道是為那曲轅犁?
“是的,買賣!”袁方的一雙小眼睛里面迸射著精光,他熱切地看著柳一條道:“老夫想與柳先生合伙開一個專制柳氏耕犁的作坊,專門制做,販賣柳氏耕犁,不知柳先生可有這方面的意向?”
“開作坊?”不就是工廠嘍?柳一條的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柳氏耕犁以其超時代的耕作能力,定會很快被這個時代的農民所接受。想一想,整個大唐上下數千萬人口,只要有土地的,每戶不都得需要一個或是幾個耕犁?嗯!市聲潛力大大的有!而且如果全國只有他們一家工廠可以生產和制作,那他們還不賺得盆滿缽滿?
“有,當然有!”才短短的一瞬,柳一條便被里面的巨大利潤給迷住了心竅,他吞著口水向袁方問道:“就是不知袁老伯想怎么個合作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