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柳一條,拜見張叔父,張嬸嬸!”小辛莊張卟亮府上,柳一條恭恭敬敬地給張卟亮夫婦行了一禮。
張卟亮與張劉氏穩穩地坐在那里,生生地受了柳一條一禮,待禮畢后張卟亮虛抬右臂,輕言道:“柳賢侄有禮了,且先坐下吧。”
“謝張叔父,張嬸嬸。”柳一條沖他們拱拱手,便退到柳老實的旁邊,在老柳的下首位坐下。
“張老弟,”待柳一條坐下,老柳這個當爹的便笑著開口道:“這禮也行了,面兒也見了,那兩個孩子的婚事,咱們是不是也挑個日子給定下來?其實上次要不是一條胡鬧,非要給楚楚侄女兒也出個什么謎題,咱們兩家也就不用再多等這么長時間了。”
張卟亮擺了擺手,道:“誒~,柳老哥,這怎么能怪一條賢侄,要怪也先得怪我們老兩口把楚楚這孩子給寵壞了,這找夫君又不是挑狀元,還非要出什么考題。也虧得一條賢侄能把題全部答上來,不然我們想要把女兒嫁出去,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呵呵...”
“哦?這么說,張老弟是同意了這樁婚事了?”聽張卟亮話中的意思,老柳高興地問道。
“小弟從來都沒反對過,不是嗎?親家公!”張卟亮的一句稱呼說明了一切。
老柳聞言,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親家公,親家母。呵呵呵,一條,來來來,快給你未來的岳父岳母,還有大舅哥行上一禮。”
柳一條起身走到張卟亮夫婦跟前,跪倒在地,拜道:“小婿一條,拜見岳父岳母兩位大人,多謝岳父岳母成全!”
“好,好,呵呵,賢婿有禮了。快快請起!”張卟亮熱情地將柳一條扶起來,道:“這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以后咱們兩家合一家,不是外人,就不要再多禮了。”
說完張卟亮扭頭向張楚聞使了個眼色,吩咐道:“楚聞,你帶著你妹婿到內間去坐會兒,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們這些小輩要多多親近親近。”
知道他們這些老兒人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商議,張楚聞起身對柳一條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道:“一條賢弟,請。”
“有勞楚聞大哥了。”這樣稱呼一個比自己小的人,雖然別扭,但是柳一條還是叫了出來,誰讓人是大舅哥來著。拱手對張楚聞行了一禮,便跟著他進了內廂。
內廂不大,但也算精致,中央有一方桌,方桌旁四只凳子。其中一個凳子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子。
張楚楚,柳一條意外地看了一眼張楚聞,這有些越禮了吧?唐朝時的民風雖然開放,但是剛定下親的男女雙方,似乎都是要回避一些的吧?
“一條賢弟請勿見怪,”張楚聞微笑著解釋道:“按俗禮,訂婚之后,洞房之前,夫妻二人不宜見面。不過咱們兩家訂婚的事情三位老人還正在外面商議,這婚事還沒算正式定下。這樣便不算是越禮了。你們二人便趁此機會敘上一會吧。”說完張楚聞拍了拍柳一條的肩膀,道:“楚楚有話要對你說。我就先告退了。等外面商議好了,我再進來喚你。”
“楚聞大哥請了。”柳一條拱手。張楚聞起步便又走了出去。
“柳公子,楚楚這廂有禮了。”待張楚聞走出,張楚楚從凳子上站起身,沖柳一條福了一福。柳一條看到,她的臉上還是蒙著一塊面紗。
柳一條彎身還禮道:“楚楚姑娘有禮了。不知楚楚姑娘將一條喚此,所為何事?”
“柳公了請坐。”張楚楚伸出小手請柳一條坐下,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壺為柳一條倒了一杯清茶,遞于柳一條道:“這是楚楚特為柳公子泡制的步日茶,請公子品嘗。”
步日茶?對中國茶文化頗有些研究的柳一條,很快就想到了這種茶的出處。步日,又名銀生,是為云南普洱茶的前身,只是同物不同名而已。
“有勞楚楚姑娘了。”柳一條伸手接過。把茶碗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香氣入脾,彌久不散,再觀茶湯的顏色,色深,呈黃,是老普洱茶,且存放時間最少也有三年以上。
“好茶!步日若酒,俞陳俞香。楚楚姑娘這茶怕是已有三年了吧?”柳一條開口贊道。
聽了柳一條的評價,張楚楚雙眼一亮,沒想到柳一條對茶道竟也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僅是看一眼,聞一下,便可知曉茶葉的精確年份,不簡單。她開口道:“柳公子慧眼,這茶楚楚已保存了三年零六個月,其間幾番晾曬,并無半點霉意。請柳公子一嘗。”
“如此,一條就不客氣了。”柳一條把茶碗輕放到嘴邊,小小地輕抿了一口,只覺香氣濃郁,味道甘醇,下肚后竟讓人有一種蕩氣回腸之感。
“醇厚而回甘,好!深得步日茶之滋味。只是可惜,泡得時間有些久了,若是沖后即喝,滋味會更好。”柳一條把茶碗放下,說出了他對此茶的評價,或者說是感嘆。
張楚楚在聽到柳一條的話后,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個人的評價,竟與他爹當年所言一模一樣。
“楚楚姑娘,楚楚姑娘!”柳一條見她發呆,還以為他剛才的話刺激到了人家,忙說道:“剛才的話有些唐突了,還望楚楚姑娘見諒。”
“柳公子誤會了。”張楚楚回過神兒來,道:“楚楚只是想到了家父,幾年前家父喝楚楚泡的步日時,也曾說過與柳公子相同的話。”
“張叔父?沒想到張叔父竟也是一知茶之人,一條佩服。”話是這樣說,但是柳一條心里卻覺得很是怪異,張卟亮一個普通的農夫,怎么會懂得這種高雅的茶道?還有,這步日茶,怕是也不便宜,他們張家一普通農戶,又怎喝得起?
“柳公子想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張楚楚站起身,背對著柳一條,低聲說道:“其實這次楚楚厚顏請柳公子進來,便是有一事想在定婚之前與柳公子說個明白。”
“其實,楚楚并非是我爹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