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柳先生在書中所言的一元二次方程是為何解,二次,二元三次之類的方程組,又該如何去應用于實處?”
“何為勾股?何為微積之學?”
“這倒影射影又是依何為據?是不是所有的高聳之物,都可以以此而測其高,算其體,其中精度為何?”
一個又一個問題,聽得一旁的羅通整個腦袋都開始變得有些迷糊,完全不懂李淳風這位長安神算口中所言為何意。
不過有一點,他卻是看了個分明,那就是李淳風方才所言的請教之事,并不是什么虛托客套之言,看他現在所詢問題的這個架勢,十有地,是他確是被他所說的那個什么二元,勾股之類的東西給難住了。
而這些東西,這李淳風口中所謂的難題,羅通抬眼小瞧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妹婿,看他神色輕松,不以為意,幾是隨口就能給出答案的樣子,看得出,他還確是都懂得一些,至于水平如何,羅通不明白,也分不清明,不過最起碼的,應付起李淳風這位長安神算來,并不是什么難事。
一個比起李淳風來,還要明甚至是厲害上許多的術算高手,這個消息若是傳出,被外面的那些學子士子知曉的話,在整個長安城里,必會造成一個小的轟動。
書法宗師,商達人,農工神匠,杏林妙手,再加上其不俗的身手,出眾的文彩,還有現在才表露出來的術算天份,面對著這個柳姓的干妹婿,羅通著實有些汗顏,心中不由一聲長嘆,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么東西,是他柳一條不會的?
還是那句話,真正有本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所看重,如果所第一次在羅府與柳一條相見之時,羅通所看重和看得起柳一條的地方,是他那一身毫不弱于自己的武藝身手的話,那么現在,隨著對柳一條這個人物的日益了解,羅通再看柳一條時,眼睛里面已是多出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服,嗯,有些籠統,不夠全面,確切地應該說是尊重與敬服才對,武藝高強,文采出眾,有計謀,有手段,有技藝,在心底里面,羅通已然把柳一條給當作是比自己高上甚多的先生來看待了。
:卑之心少許。嫉妒之意卻是全無。怎么說人羅通也曾為過一方將帥。這點心胸和容人之量。卻還是有地。
一茶。兩盞茶。一柱香。兩柱香。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茶過五遍。日幕西垂。在李淳風與柳一條地一問一答之間。在羅通一次又一次地震驚。迷糊。佩服。再外加一點小小地自卑之間。時間就這么匆匆過去了。
眼見著天色漸晚。在飲盡了最后一碗茶水之后。李淳風這才有些意猶未盡地起身告辭。而柳一條。也在心里暗松了一口閑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把這個癡迷于數學研究地神棍給應付了過去。
“我們送李先生出府!”有一種乍然間被救出苦海地解脫之感。一聽說李淳風要走。在虛偽地出言挽留了兩句之后。羅通拉著自己地妹婿起身相送。
“不勞羅將軍大駕。”溫笑著輕看了羅通一眼。李淳風輕搖了搖頭。回身向柳一條看來。輕聲說道:“淳風與柳先生甚為投緣。還有一些話語未曾言盡。這一次就勞煩柳先生送淳風一送吧?”
一句話。便讓柳一條剛放松下來地心氣又給提了起來。指名道姓地想讓自己去送。這個小神棍不會是又打著什么歪主意吧?
“一條賢弟也算是我羅府的半個主人,由他代通相送先生出府,也是一樣,先生慢走!”怪人怪事,羅通已是見怪不怪,樂得清閑地直接便把這個麻煩甩仍到了柳一條的頭上,欠身向李淳風拱手一禮之后,這小子便巴巴地跑到后院兒找老婆去了。
媳婦兒新孕,身邊那是一刻也離不開人去,在客廳里呆坐了一個下午,羅通的心思,早就飛啊飛的,溜出了老遠,恨不得時刻都能摸摸老婆的肚子,聽聽自己兒子的聲音。
“李大人請!”見羅通唰的一下就閃得不見了蹤影,想躲也是再無了借口,柳一條無法,只得起身伸手,在前面為李淳風帶路,送這個大唐有名的神棍離開。
“柳先生請!”微笑著彎身一禮,李淳風抬步前行,隨在柳一條的身后,慢步向羅府的大門走去。
“今日午時,柳先生還未回來之前,李某曾為令妹小惠看過手相,把過命勢。”見柳一條一路無話,直想著要把自己早些送走的樣子,李淳風淡聲輕笑,在后面率先開言,把話題直接引向了他今天到羅府來所為的
的上來:“不知柳先生有沒有興趣聽聽李某對令妹斷?”
“哦?”身子微微一頓,柳一條的步伐又恢復常態,稍放慢了些腳步,與李淳風比肩而行,微沖著李淳風輕點了點頭,笑著淡聲說道:“這個問題,在第一次與李大人相見時,柳某就已對大人說過。”
“柳某不信天命,不信鬼神,對大人所提的命術之說,更是提不起半分趣。”深看了李淳風一眼,柳一條堅聲說道:“事無絕對,人定勝天,柳某豎信,只要有心,這個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過不去的溝坎兒,所以,對于舍妹的所謂命勢,柳某聽與不聽,都是一樣,就勞李大人再多費唇舌了。”
柳一條的話,有些重,客氣之中帶著一股淡淡地拒絕疏遠之意,不過既是如此,卻還是沒有打擊到李淳風那顆濃濃的好奇之心。
淡淡一笑,對柳一條的話語毫不為意,兩只眼睛清明而又透徹地看著柳一條,道:“既然聽與不聽,對柳先生來講,都是一樣,那柳先生何不讓李某再說上一遍?若是不信,聽完之后,一笑而過也就是了。”
這個神棍,倒還是有著幾分而不舍的勁頭兒,再次瞥看了李淳風一眼,柳一條輕點了點頭,話被李淳風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是自己再出言反對的話,反而會更遭人猜,也顯得太過矯情,而有些不知進退了。
“令妹的命相與柳先生有似之處,”見柳一條不再出言相駁,李淳風淡然一笑,輕捋著下巴小的細溜胡須,輕聲說道:“柳先生的命相是必死而仍活,隱有一世富貴,而令妹的命勢則是,必貧而暴富,富延三世子孫。”
“一死一活,一富,兩個本來絕不會存在于一體的兩個極端,現在卻是實實在在地擺在了眼前。饒是李某為人瞧看了數十年的面相,對如此怪異之事,還是有些參之不透,”
輕皺著眉頭,稍頓了片,李淳風又輕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一種很是強烈地渴望看著柳一條,道:“所以,李某想要為柳先生切切實實仔仔細細地摸一下手骨,把一下命勢,好借此以解開這個不解之迷團。”
過這些日子以來,對柳一條身邊的朋友,親人,還有對頭,敵人命勢的把握與觀瞧,李淳風幾是已經可以肯定,這逆天改命,影響他人命勢的根源,定是就在柳一條的身上,只要能夠把出柳一條命勢之中的隱密之處,這一切的不解與不惑,也就解了,明了了。
然,還是來了。
柳條的心中一陣肉跳,李淳風一句必死仍活,直接聽得他差點就在原地跳了起來。
這個神棍心中想不通明的事情,柳一條自己心里可是清明得緊,畢竟,他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原來并不是他,算起來,他也只是一個鳩占了鵲巢的過客而已。
必死是前,仍活是后,這種看似矛盾的個體,因為自己的意外一穿,而集中在了一起,李淳風不知其中緣由,心中有千般惑,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至于柳小惠,還有老柳他們,由貧改富,由卑轉尊,一點也不難理解,畢竟,若是沒有自己的意外到來,這個世界的柳一條,早就已被王帥那小子毆打致死,他們柳氏一家,直到現在,怕還是在為每日的生計擔憂,更別提能有什么富貴尊卑了。
“李大人吉言,一條記下,李大人好意,一條也是心領,不過這面相摸骨一事,”輕搖了搖頭,柳一條再次拒絕言道:“一條還是那句老話,不信天命,不信鬼神,這摸骨把命之事,還是算了吧。”
“哎喲!!”
像是腳下踩絆到了什么東西,正說話間,李淳風忽然高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就這么直直地從柳一條的身邊,向另一側歪倒了下去。
“李大人小心!”幾是本能地反應,柳一條眼疾手快地一伸手,便拉住了李淳風因慌亂而在空中亂擺的右手,堪堪將其穩住,免遭了身體著地的苦楚。
“這,這怎么可能?!”剛剛在柳一條的攙扶下站穩了身子的李淳風,沒顧著出言向柳一條道謝,而是滿臉地震驚地抬頭看著柳一條,不可置信地瞪著兩只大眼,有些失禮地抬起剛剛還緊握著柳一條左手的右手,指著柳一條說道:“你,你的命勢之中,竟會是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