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遠遠地瞧旦他們家少爺與公孫賀!同向馬忡了爪,一直在馬車里安坐休息的柳重丹頓時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地激動起來,不顧著身上的傷勢,硬是咬牙挺身哆哆嗦嗦地扶著車壁從車廂走下,恭恭敬敬地彎身與他們家少爺見禮:小人柳重舟,見過東家!”
“你就是代府里遠走高昌販棉卻意外被俘的柳管事?”停下腳步,柳一條低頭看了柳重舟一眼,見其面色蒼白,氣息虛浮,手腳不穩,明顯地重傷未愈之態,遂上前將之扶起,溫聲道:“身上有傷就莫要這般多禮了,有什么話,咱們到了府里再作詳述。現在還是快些上車休養,切莫再碰到患處。”
“勞得東家掛念,此番高昌之行,該做的差事沒有辦好不說,還要勞得東家費心費力將小人贖救回來小人給東家丟臉了!”長久憋屈在心里的話語一朝吐出,柳重舟頓時便像個孩子一般,不自覺地哭出聲來,眼淚像似斷線的圓珠,一粒一粒地從眼睛里面滾落下來。
“好了好了,沒有誰會怪罪于你”柳一條上前輕拍了拍柳重舟的肩膀,堅聲說道:“此番高昌之行,你是我柳府的功臣,若是沒有你在高昌上下打點,細心運作,咱們府里怎么會有那上千萬旦的白疊子?沒有那些白疊子打底,便是我有千般手段,那棉衣、棉被,還有棉質布帛,也不會憑空變將出來不是?”
“說起來,到是因為我的一己之念,累得你離家萬里,還受盡了諸多刑罰苦楚,落了如今的一身傷病”柳一條滿帶歉意地看著柳重舟道:“說到底還是我柳府愧對于你,讓你受苦了。”
“東家萬莫這般著想,一切都是小人心甘情愿,斷是不敢有半分怨言!”聽柳一條這般說講,剛才立起身子的柳重舟一下就跪到在地,言誠意懇地泣聲說道:“當初若不是東家心慈,給了小人一家一口飯吃小人的父母弟妹,現在怕是還不知在哪里乞吃討喝,艱難活命,東家于小人有恩,為東家謀事,是小人萬般情愿,別說是受了一點傷痛,便是真個去了性命小人也不會有半點怨言!”
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柳重舟雖然書沒讀過兩年,也沒有太過豐富的見識,但是這句話的意思他卻還是知道的,知恩圖報,將心比心,雖然我不是什么國士,甚至連士都算不上,但是對于東家施以的恩德,我也要皆盡全力去報之。
“行了!墨墨跡跡的,一點都不爽利!”公孫賀蘭最看不得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見兩人還有再敘的意思,遂很是不爽地出聲打斷,這寒冬臘月大冷的天兒,你們主仆兩個在大街上哭來哭去的,很舒坦是么?
“呵呵,賢弟說得是,倒是為兄有些矯情了。”柳一條聞言,不由開聲微笑,彎身將還跪著的柳重舟輕輕扶起,道:“既然回來了,就且安心在家養著,待養好了傷,府里還大把的事情等著你去打理操辦。至于其他的,還是那句話,有功賞,有過罰,有恩還,有仇報,你在高昌所受的那些苦楚,終有一天,府里必都會向他們討還回來!”
“是,東家小人記下了!”再次向他們東家彎身一禮,柳重舟識趣地不再多作言語,在車夫的攙扶下再次返回了車里。“這個人,不錯。”吩咐了一聲,著令車夫將馬車趕回柳府,公孫小賀蘭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輕聲向柳一條說了一句。
“是啊,忠心,有膽,且還有一些心機”柳一條隨聲點頭應了一句,道:“再多磨練再年的話,當是一員不錯干將。”
“這些小崽子都是你的弟子?”看著身后被他們撇得遠遠的一群小小孩兒,公孫賀蘭不解地向柳一條問道,好好的,干嘛要收一堆麻煩回來?
“沒辦法,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不得不收幾個徒弟撐撐門面。”輕點了點頭,柳一條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之后,抬頭看了看前面不遠的本家酒樓,遂開聲向公孫賀蘭詢道:“去喝一杯,如何?”
“得一醉”我喜歡這里的酒。”公孫賀蘭輕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扭頭向后瞄了一眼,道:“那些小麻煩怎么辦?”
“放心,他們知道怎么回去。”回身沖小惠他們擺了擺手,柳一條拉著公孫賀蘭毅然邁進了酒樓。
“公孫賀蘭回來了?”聽到李然的稟報,李世民不由抬起頭來:“什么時候到的長安?”
“回皇上,今日巳時初入的城”李然恭聲回道:“路過北城的時候正好與柳先生他們一行遇上,還跟太子妃的兄長武元慶打了一架,舊…是把武示慶的條腿給打折。”
“公孫賀蘭動的手?”見李然應是,李世民的眉頭不由輕挑了挑,道:“不奇怪,在西北邊境,他連高昌國的公主都敢劫持,還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聯記得,以前他在長安廝混的時候,長安城的那些書生士子,哪一個沒有挨過他公孫賀蘭的拳腳?要是哪一天,他不再惹事生非,變成了百依百順的乖寶寶,那時聯才會覺著奇怪。”
對于這個一向都是大錯犯,小錯不斷的問題青年,李世民也是覺著有些頭疼。
“回皇上,說起來這一次倒是怨不得公孫公子”并沒有從皇上的話中聽出厭惡的意思,李然適時地接聲回道:“是柳先生帶著晉王殿下他們去“雅易軒。買筆墨的時候,武元慶仗著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店大欺客,公孫公子只是恰逢其會,看不過眼才出手教的。”
“這么說,那小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李世民有些意外地抬頭,同時心中有些疑惑,柳一條那廝好好的課業不教,怎么帶著學生去買起了筆墨?
“皇上明鑒!”李然低頭回了一句,有心將在筆墨店所發生的原委告之于皇上,不過一想到武元慶在晉王殿下面前所說的那些話語,還有武元慶跟太子和太子妃的關系,不由得輕頓了頓,將這個念頭給生壓了下去。
“公孫賀蘭現在哪里?,小既然不是公孫賀蘭的過錯,李世民也懶得再去多作追究,想起這小子在邊境所犯下的那些過錯,不由又輕聲向李然問起。
“同柳先生一起在“得一醉,口乞過酒后便回了將軍府里,現在當還在家中醒欺”沒有多作修飾,李然直聲回言。
“多!他倒是過得愜意!”李世民眉頭輕皺,罪將歸城,不思先來面圣請罪,反而飲酒自得,在家醒酒酣睡,簡直是無法無天!
“你這就著人去公孫將軍府傳旨,宣他進宮覲見!”李世民抬指輕擊桌面,向李然吩咐了一句。刨開公孫賀蘭所犯下的過錯不說,西北還有高昌那邊究竟是怎么個情況,李世民還想要更為具體地了解一下,畢竟,有候君集為將鎮守的高昌,始終都是一個禍患。“是,皇上!”李然躬身應了一聲,而后退身出門,沖著守門的小內侍耳語了一陣,之后又退回殿中侍候。
“那個高昌特使可是已離了長安?”想起高昌的事情,李世民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叫做楚弈的高昌將軍,若不是現在還不想與高昌國撕破面皮,再加上朝中竟有近半官員為其說情請命,李世民還真是不想這般輕易地將那個蠻橫無理的將軍放掉。
聽蕭然提起,那小子像是還跟柳一條有過什么瓜葛,來長安這么久,又加上朝庭的冷落、拘禁,四個月內只有柳一條曾公然與他有過接觸。而且,自那之后,原本每日只知摔茶碗泄憤的粗魯將軍,竟變得出奇地安靜起來,且沒過幾日,那廝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每日里開始變得嬉皮笑臉,沒心沒肺,還不時地與看守他的官員、下人送些禮物銀錢,攀附關系,兩咋。月下來。雖然沒有真個收買住人心,但日子卻明顯地比初來時要好過上了許多。
圓滑世故,能屈能伸,而且還有一張不太薄的臉皮和不太笨拙的嘴巴,不得不說,這個蕃人多少也算是個人才。
只是,讓李世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柳一條這個無利不起早兒的小家伙兒,為什么會主動去幫一個蕃人?為了他,柳一條竟不惜血本地鼓動了朝中近半的官員為他求情。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生意?想想柳府從高昌廉價收取的那些白疊子,再想想棉布在境內外的價格與銷路,李世民輕點了點頭,商人逐利,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為了復仇?想想柳府的那個管事在高昌的遭遇,再想想柳一條那小小子睚眥必報的護短性子,李世民也不排除這個推斷。
還有,,
“皇上!皇上!”
“嗯?你說什么?”聽到李然的輕喚,李世民回過神兒來,輕聲李然問道。
“回皇上”見皇上醒過神兒來,李然不得不再次將方才的回話重復了一遍:,“高昌特使并沒有急著出城,接到皇上的旨意后,他先是出門在長安街里轉悠了幾個時辰,到了下午辰時許的時候,去了柳先生的府里,在柳府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又復返回了驛館。聽蕭大人回復,高昌特使應是準備明日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