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儒適時的站出來,將董齊風最后那一絲天平的傾斜壓倒。
“呵呵……呵呵……”董齊風干巴巴的笑著,艱難的說道:“像甲木之精這種靈物,在下有福分看看就很知足了,自然是要獻給貴派,還請師姐……笑……納……”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不情不愿的在儲物戒指中找出那布滿紅線的玉盒,放到雪顏身前的兩只玉盒之上。
甲木之精的消息被人聽去,他留在手中就是個禍害,左右戒指中還有許多靈植,他不斷安慰著自己,可是心里還是一陣陣的肉疼,不敢抬眼看對方,生怕不小心露出眼中的怨毒。
雪顏好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依舊笑盈盈的看著董齊風。
“董道友手中的戒指很漂亮啊……”
董齊風的臉上一陣扭曲,最終平靜下來,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深吸一口氣,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
天上的兩個人還在打的難分難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靈藥谷正中的地方放出信號,代表著,靈藥谷的主力已經被清理干凈。
修真者的爭斗,說慢也慢,打個幾天幾夜,天昏地暗是常有的事,甚至那些大神通的修士,糾纏幾個月都有可能。
說快也快,在人數和修為全都遠遠壓制對方的時候,絕對是速戰速決,一點不拖泥帶水。
三個人走的并不快,一路走,一路留意著四周的情況。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
方亦儒看著她從那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只只玉盒,打開,驗看,嘴中不知嘀咕些什么,搖頭晃腦一番,高興的轉移到自己的儲物手鐲中,間或帶幾株根部還有土的靈植,輕手輕腳的收好,眼中滿是笑意。
“殺他?”雪顏撇撇嘴,手上的動作未停,“輕重我還是分得清楚的,雖然他看著很該死。”事關那靈獸進化退化的研究,她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身為天機門的弟子,在這種時候,首先要考慮門派的得失利益。
“他的人品雖然不怎么樣,對煉丹之道倒是另辟蹊徑,也算是個人才,這么輕易就死了不是可惜?”雪顏頓了頓,“只要能為我所用,且能牢牢在握在手中,我管他人品好是不好。”
她看著后面亦步亦趨跟著他們的董齊風,雙眼笑成一對月牙,“死了就一了百了,活著,才能將他以前的罪孽贖清,阿米豆腐,我是為他著想,呵呵”
董齊風渾渾噩噩的跟在后面,頭也不抬,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不管是對是錯,他都是將自己賣了。
還賣了一輩子,雖然性命無憂,卻是前程未卜……
“他既將元神依托于你,以后便是你的仆從,只要修為不高于你,就永遠翻不出什么風浪,不過……”方亦儒沉吟片刻,說道:“不過這人絕不會甘于人下,以后我們要小心些。”
“自然。”雪顏點點頭,繼續查看那些靈植,笑得見牙不見眼。
兩個人說話沒有一點背著后面跟著那人的意思,董齊風嘴邊漾起一抹苦笑,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管他的,前方沒路就走出一條路,別看靈家肯將靈莞花嫁給他,還不是將他當成奴才一樣看待,不過是換了家主子,再不濟也比在靈藥谷強,起碼,他不用擔心和祖父、父親一樣“英年早逝”
再者……
他抬頭隱晦的瞄了眼雪顏,如果她不幸隕落……嘿嘿,他就再無桎梏,天高海闊,哪里不能去得,眼下嘛,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雪顏心中一動,淺淺一笑,她沒有回頭,卻清楚的感覺到剛剛那一瞬,她的“仆從”十分不乖啊,就算沒有想著對她下殺手,怕是也希望她出點什么意外之類的。
靈藥谷到底有多少藥谷?
恐怕就是靈藥谷的弟子也說不清楚。
靈家的人已經死絕了,既然已經出手,天機門是不會給自己留下尾巴的,斬草除根的十分徹底。
至于那些煉丹師,則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恭恭敬敬的將他們請出來,由專人在一旁照顧伺候著。
搜尋的小隊由天機和長青兩派的弟子共同組成,不單要抓捕零散的漏網之魚,還要將眾多藥谷中的靈植盡數采摘。
任務量不可謂不重啊
董齊風為主任效力的第一件事,便是指出了靈藥谷各個區域劃分的地圖之所在。
雪顏很滿意,隨手賞了他一座丹爐。
董齊風有些哭笑不得,這丹爐分明就是他慣常使用的那座,他所有的東西全部上繳,一件都沒有留下,卻不想被這樣賜回一件來。
只是他身上現在別說儲物戒指,連個儲物袋都沒有,難道要一直背著?
對他來說,重量倒在其次,關鍵是,關鍵是……這也太難看了些,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啊
董齊風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好意思背,又舍不得放下。
雪顏拍拍腦門,好像才想起來一樣,扔給他一個儲物袋,“先借你用著,等以后你再立功再賞給你。”
董齊風唯唯諾諾的應了,將丹爐收到儲物袋中,又將儲物袋快速的揣在懷里,臉漲的通紅,恨不能將頭塞進地里去。
雪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傳音給方亦儒,“沒想到這人還挺要臉的”
方亦儒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傳音回去。“人品好壞和要臉不要劃不上等號。”
雪顏白了他一眼,不欲與他爭辯這些有的沒的。
他們幾個人連同長青派的幾個道士去的藥谷是靈藥谷位置最偏的一座。
路程雖然遠了些,遇到防護陣董齊風能直接打開,倒是省掉了他們一番手腳,并沒有耽誤多少時間。
這座藥谷里種植的都是有劇毒的靈植,防御陣打開以后,董齊風快速的后退,習慣性的想要吞一顆解毒丹,卻發現自己可憐的只有一個丹爐在儲物袋里,苦笑著退到一邊,靜立等候。
雪顏笑瞇瞇的吞了一顆解毒丹,邁步走了進去。
即便有解毒丹抵消,依舊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她穩了穩身形,緩步前行。
有毒的靈植不是那么好種的。
有的是天生帶毒,對生長環境要求及其苛刻。
有的則是與其他靈植伴生而成,一有毒,有解毒。
又或者被有毒靈獸日夜滋養,慢慢染上毒素,不一而同。
是以,這座藥谷被劃分出若干區域。
每個區域中都種植了不同的靈植,最多的密密麻麻成片生長,少的只有單獨的一支,旁邊還守著九只顏色各異的毒蟲,聽到響動,飛快的從窩里竄出來,守衛在那株靈植的旁邊。
九毒蟲草
她一眼便認清了那靈植的品種。
和之前靈莞花拿出來的那株九毒蟲草不同,這一株明顯年份不足萬年,不足五千年,是半成品。
雪顏微微有些失望,萬年的九毒蟲草對修真者來說,不過是一味配藥,又或是能煉制一爐毒丹,僅此而已,對靈蟲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萬年的九毒蟲草,若是給火舞和冰瑕吃掉,可不僅僅是進化那么簡單。
只是,那靈莞花的儲物戒指中,也不過只有一株,她有兩只靈蝶,不夠分啊
而這九毒蟲草,絕對是少數不能由她手鐲催生的靈植。
九種毒蟲輪流以毒液滋養,缺一天都不能成型……
難辦啊難辦
要不然,讓火舞和冰瑕一分為二?將那九毒蟲草分了吃?
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
畢竟古籍上記錄,是說吃一株的,要是一整株沒毒,吃一半反倒中毒了,就淚奔了。
自嘲的笑笑,她想的也太多了,那靈莞花的儲物戒指算是她的戰利品,面前這株九毒蟲草可是“公家”的東西。
公私要分明啊
阿米豆腐
她鬼使神差般的默念一句,倒是給自己念樂了,其他人已經開始動手移栽了,倒是她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九毒蟲草不能離開那九種毒蟲,九種毒蟲更不會離開九毒蟲草,這就是一個兩兩相依的局面,要搬就要一起搬。
這不是給她出難題嗎?
雪顏有些抓狂
這藥谷里的靈植幾百上千株,又都是帶毒的,極難移栽,時間啊,他們缺時間啊,沒功夫細致百葉的慢慢想辦法。
要是其他藥谷里的靈植,不太重要的,說放棄也就放棄了,可這里的靈植,任何一株價值不菲啊
采摘野生的有毒靈植,危險重重,哪里有培育出來的安全方便……
糾結中
方亦儒瞄到她癡癡沒有動作,走過來看了兩眼,“給它們弄個籠子。”又走開了。
雪顏恍然,她怎么那么笨呢?
這么簡單都沒想到。
火舞和冰瑕雙雙印在她身上,有如精致美艷的紋身,手指輕輕撫在脖頸處,兩只靈蝶雙一起飛起,似乎對當前的環境十分不滿,落在她耳畔,不斷的拍打著翅膀。
“給它們做個籠子。”雪顏無視兩只靈蝶的抗議,指著那九種靈蟲說道。
火舞和冰瑕吐出細長的藤蔓,好像有一雙無形靈巧的雙手快速的編織,頃刻間,小巧的籠子便完工,里面的毒蟲反應不一,有的吐出毒液將籠子染黑,有的四處亂撞,還有的不動聲色,靜靜蟄伏……
單獨一株九毒蟲草就好辦了,護著靈植的根部,小心翼翼的移栽到空間中空著的一角。
其他人還要弄個花盆之類的東西,她就不需要了,反正上交的時候,收驗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蝕心草,毒劍蘭,紫火燈籠花……
每移栽一種,她的心情就好上一分
除了九毒蟲草,其他的靈植,她都挑選本身蘊含的毒素的那種,這樣一來,她的手鐲空間也可以培育,之后,便是無限量的量產……
天機門上下,連個掃地的都沒有落下,全都聚集在廣場中央。
白齊一眼掃過去,笑得云淡風輕,滿意的顎首。
“今日,是我天機門的大日子”
“我天機門自落戶始源星以來,時隔數千年,終于找到一處合適的所在所為門派長久發展的根基之地”
“傳本宗法旨,天機門所屬弟子即刻搭乘本派浮空宮殿前往新址。”
“三日后,在新駐地舉行遷宗大典,舉派歡慶”
白齊的聲音響徹整個天機門,那一聲聲醇和清亮的聲音中,夾雜著一腔壓抑不住的豪情。
“謹遵宗主法旨”眾弟子一齊開口,聲音之大,直沖云霄
魔煉城自三天前,便開始清理里面其他門派的修士和散修。
三日后的今天,天剛蒙蒙亮,地面開始緩緩震動,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圓球形狀的魔煉城旋轉著騰空而起,首次將自己的全部容貌展現在人們面前。
金屬特有的亮光隨著自轉而閃爍,魔煉城越飛越高,終于停在高空中的某一點,似乎在俯視下方如螻蟻大小的修士,毫無征兆的加速,如流星一般飛快的掠走,方向正是以赤煉谷為界的正道所屬,亦是現在靈獸與人類對峙的人類一方。
下面的修士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就魔煉城分離一事,展開討論。
“一直說天機門外強中干,我還不信,此時瞧瞧,那傳言還真不假,這不,魔煉城都飛回去了……”
“我聽說,天機門為了修煉這座魔煉城,將家底都掏干了,連年和靈獸大戰,咱們也是親眼見過的,那魔煉城的防御法陣全開,消耗的靈石成堆的往里填”
“可不是,我還聽說天機門死了不少人,人才凋零,有些后繼無力啊現在看著風光,以后還不知如何呢”
而此時,這些修士談論的主角——魔煉城,越過呼嘯森林,跨過赤煉谷,直奔靈藥谷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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