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門樓的兩側,分別有兩個怪異的獸像,威風凜凜的立在那里。一個是仰天長嘯的馬,一個是跟光明獸有些相似,可背上卻有個龜殼般的異獸。兩獸的背上都背著東西,馬背之上是一個圖卷的樣子,異獸的龜背之上則是一根朱筆!透過這氣勢浩瀚的門樓,那御書院之內正是一條筆直寬敞的大道,大道的盡頭又是一個身高數丈的儒修雕像了。這儒修雕像身著古樸的儒裝,額頭明顯的突出,雙手好似抱拳般的舉在胸前,那左右手中同樣拿著書卷和朱筆。
儒修雕像的四周,隨著御書院中朗朗的讀書之聲,無數清氣從四周生出,在書院的上空如同游魚般的游蕩,圍著這雕像自由的旋轉,一股股的浩然正氣從御書院中發散到整個銅柱國!
端是一番平和的朗朗乾坤!!
可惜這好似世外桃源的景象驀然間被一聲響徹長天的馬嘶之聲扯碎了,不僅那井然有序的浩然之氣沖天而起,朝著馬嘶之聲涌去,就是書院之中,園林之中一眾學子的目光也都被馬嘶之聲所吸引。待得他們看去,那又是何等的一幅景象啊,一輪堪比明月的光華從天上落下,光華之中圣潔的天馬鬢毛散揚,在看天馬背上,肅穆而立的一個瘦高男子臉上帶著一種內蘊的威壓,好似天神降世一般的隨著天馬落下!
只不過,在那天馬之后,一個破破爛爛的馬車又是讓人大跌眼珠。即便是馬車這天馬的光華之下也是明亮了不少,可眾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不過就是尋常的破車罷了!但是,當他們的目光轉向馬車之上,那盤膝而坐,頭顱微微耷拉的道善之時,不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起了一種警覺,這從天而降的絕非什么善事!說不定就是什么禍端!!
引起注意的,并不僅僅是書院的學子,從七陽觀到書院的路上。甚至還有更遠的所在,但凡看到天馬光華的銅柱國國民,莫不是朝著學院涌來!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天馬之上是何人,這破爛的馬車之上,死去的又是何人?
且說蕭華駕馭天馬從天而降,還不曾落下。即有十數道神念從書院乃是左近掃出,很是好奇甚至警告。對于好奇的神識,蕭華一概不理,對于有警告的神念,蕭華立時就用魂刺反擊,左右這儒修的神識看起來也是借鑒道宗。這魂刺之術就是老祖宗的棒槌!
無聲的較量之后,有些神識急速的退縮,顯然是另有打算,而有些神識則猶豫,待得蕭華堪比元嬰的神念掃過。這些神識又是收回了,同時在書院之內。又是有些人影憧憧,不少的文士和文師都開始動了。
蕭華依舊的面沉如水,隨著天馬落在了銅柱御書院的門樓之前,看看從四周涌來的人群,還有左近好奇驚訝的學子,蕭華從天馬之上飛出,一步步的走向金碧輝煌的門樓,邊走邊說:“天地有正氣,書院乃是正氣匯聚之處。世俗之人單有愚昧之眼,難辨世間鬼魅,學院之學子開心竅,讀詩書,明禮儀,懂廉恥,更是應潔身自好。既然有學院學子知法犯法,做下惡事,犯下滔天罪孽,這所謂的御書院也難逃其就,有了這等敗類的學院又有什么資格教化世人?又有什么資格在此筑下門樓?世人有話,想做""還要樹碑坊,哪里有這等好事?來,來,來……就讓蕭某將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貞潔碑坊砸了再說吧?”
隨著蕭華聲音如同悶雷般的響動,隨著蕭華一步步踏空走向御書院的門樓,無數文師臉色大變,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敢破壞門樓的情形,即便是整個銅柱國都被擊潰了,這御書院也無人敢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書院雖然跟銅柱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可畢竟是是儒修的所在,干犯了書院就是干犯了儒修,藏仙大陸之大誰人跟跟儒修較真兒?
蕭華這等一上來就打臉的舉動……著實讓人羞怒!!!
“鏗鏗……”數道飛劍之劍鳴聲起,淡青色劍光從書院之內沖出……
“嗚嗚……”數聲嗚咽的風聲驟起,淡白色的浩然之氣光華同樣自書院的內外沖出,他們的目標都是蕭華!都要阻止蕭華拆毀牌樓。
可惜,蕭華根本就不理會這些,只見他距離那金碧輝煌的門樓還有數丈,一抬手,數尺大小的如意棒又是出現在他的手中!
“長!”蕭華一聲怒吼,“蕩盡天下妖邪!”
“長!!”蕭華第二聲怒吼,“擊碎世間虛偽!!”
“長!!!”蕭華又是第三聲怒吼,“清空萬般罪惡!!!”
隨著蕭華若同霹靂的怒吼,如意棒一下子變作十數丈的長短,擎天如意棒在蕭華的含怒揮動之下,發出“嗡嗡……”的聲響,擊碎了周遭萬千的浩然之氣,朝著金碧輝煌的門樓砸下!
“鼠輩爾敢!!”數聲驚訝憤恨的聲音忍不住喊出,那襲向蕭華的劍光和浩然之氣急忙沖向如意棒,“轟隆隆……”蕭華的道門法力不復全盛,可肉身之力卻是無恙,甚至經過了土之本源的淬煉愈發的力大無窮,這如意棒如今更是重若萬鈞,簡單的劍光和浩然之氣如何能擋得住?幾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之后,蕭華的如意棒又是“轟”的一聲砸在了門樓之上!
銅柱國御書院聳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門樓轟然倒塌!這倒塌之聲比之先前的拼斗之聲又是差了極遠,可是這倒塌之狀又遠非拼斗可比了!無數學子的眼中顯出了痛苦,無數學子的心中滴血,無數學子腦海中的完美轟然淪陷,無數學子臉上顯出了憤慨!
銅柱國御書院的臉面啊,居然就在一眾儒修猝不及防之下,輕易被蕭華擊潰了!
“開……”如意棒正是將門樓擊潰,隨即,蕭華一不做二不休,一掄如意棒將門派左近的紅墻和異獸雕像都是毀了,顯露出一個跟書院大道相通的缺口,然后將手一揮,那停在遠處的天馬又是展開了光羽朝著這缺口飛來。
“尓乃何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膽,膽敢毀我書院門樓,闖我書院大門?不將我萬千儒生放在眼中?”一聲被氣得哆嗦的聲音從書院之內傳來,一個身著儒裝的老者,足踏飛劍身后又是兩個中年儒修足踏祥云氣急敗壞的從書院之內飛出,同時又是有幾個身著儒裝的修士從書院的幾個方向同樣臉色鐵青的飛出。
蕭華將手一晃,如意棒縮為丈許,隨意的拿在手中,冷冷的笑道:“在下道門蕭華!”
“大膽蕭華……”那儒修老者面貌清鑠,頜下一縷短短的花白胡須,方正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怒火,吼道,“你道門在藏仙大陸早就衰敗,我儒修不斬草除根已經是極大的寬容,你居然敢挑釁我儒修之底線,不怕我儒修將你們道門鏟除干凈么?”
“哈哈哈……”蕭華大笑,好似看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將手往后一指道,“不錯,不錯,我道家早就衰敗,是故每個道門弟子都夾著尾巴過活,即便是沒有修煉過的弟子也不敢大聲的喧嘩,唯恐惹了你儒修的注意。你且看看蕭某背后的道善吧,不知道你可認識?”
“道門之人老夫從來不識!”這儒修倒也算是講理,并沒有立刻出手收拾蕭華,不過他冷冷地跟死人一般的臉,也正是顯示他對道門弟子的不屑。
“是啊,你高高在上,在這書院之內教化學子,彰顯你的威儀,怎么可能認識這個可敬的老人?這老人沒有讀過詩書,也不曾教化萬民,可他數十年如一日的在七陽觀施粥,寧可自己餓著,也要讓左近的乞兒飽肚,也就是這等可愛的老人,居然這般的慘死,居然被人說成自殺!自殺啊自殺,你且看看,你這般的死法給蕭某看看!!”蕭華說著,將手一指門樓的廢墟,“你們這書院藏污納垢,門樓已經沾染了污穢,如何配得我道門大師的遺骸通過?蕭某不將這門樓推倒,道善大師如何面見你書院的圣人雕像,如何能陳述冤情?”
“絲……”那儒修老者一愣,吸了一口冷氣,最后看看已經圍了上來的諸人,交換了一下目光,看向蕭華,“蕭華,你若是有什么冤情,盡可以到銅柱國的官府之處鳴鼓伸冤,即便是我書院中有奸逆參與此事,也應該有官府來稽查,你只不過是道門弟子,沒有任何權利干涉旁人的性命!更是不能以之報怨,推倒我書院之門樓!再說了,這道善道士在你眼中是可善之人,可在老夫眼中未必如此。銅柱國雖然不甚富裕,可但凡有一把力氣皆不會餓肚子,更不會成乞兒,也正是像道善這樣的人,給他們根本不需要付出的幫助,讓他們不勞而獲,他們才生出懈怠之心,不去勞作,只知道乞求,當做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