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也許是清蓮跟柳兒在太太廚房拿傳的流言有了效果。第二日,蔣氏便命人送來了許多補品,足葉的人參,上好的何首烏,各種于身子有益的藥材都準備了,還有燕窩……大大小小的補品放了堆了一堆。
不止是這些補品,皮姨娘每日的飯食都由太太那邊做,到時候派人去取便好,而這里的小廚房只為皮姨娘做些補品。
另外送來的木樨還去了樂姨娘那坐了一會兒。說那就不曉得了,只,樂姨娘越發的老實了。于陽對木樨的好感轉變成了敬佩,雖說木樨是傳太太的話,但是于陽這傳話也是有技巧的,一句話要說的溫和又要有告誡的意味,那是很講究的。她真的很想木樨到底是說的。
因為皮姨娘的飯食由太太那領,每日便要去太太那領飯食,這個差事便成了于陽跟柳兒輪換著來。幾日下來,于陽對那些路也熟悉了。到后來,大部分便由她承擔了。巴四嬸有時候會跟于陽說些燉補品的事情,讓她們活用太太賞的那些藥材,為皮姨娘補身子。
不過于陽卻了一件事。每次她去那得時候總是瞥見有人沖著指指點點的。她行得正,又沒做虧心事也就沒把這放在心上。
十月中旬,今年的頭一場雪在毫無預兆下飄飄揚揚的撒落。這一場雪很大,不過是半夜,外面便全白了,于陽出門的時候外間雪花還如飛絮一般飄落。一腳踩上去,足有一尺之厚。一陣寒風撲面而來,雪花落進脖頸中,于陽不禁打了個冷噤兒。
“好冷的天。”
柳兒跳著腳走了出來,不停的往手心里哈氣,揉搓著陽妮子,你不穿大衣裳,冷著可不是玩的。”
于陽翻出里面的襖子不礙事,我穿了厚衣裳。一掃地就暖和了。”
柳兒護著耳朵道冷死了。還刮著風。”正說著,又吹過一陣風,柳兒只覺得透骨的寒冷。接連又打了連個噴嚏。
“你可還好?”
柳兒搖搖頭不相干,就是突然涼了些。跟你說的一樣,一掃地就暖和了。”間,她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于陽嘆道你還是進去吧!”她握了握柳兒的手,只覺得冰冷,“還是進去吧!今兒的好掃,只要把雪掃到兩邊就好。”
柳兒實在是不想在這么冷的天出來,更不想離開那暖暖的被窩,忙道好陽妮子,你今日就辛苦些,等明日我幫你掃。”
于陽只推了她進去你快進去吧!別到時候把我們都過了病氣,我可不想吃那些苦歪歪的。”光是想。于陽都覺得嘴巴里現在含著一口湯藥,她不自主的搖搖頭。
柳兒笑著將身上的棉比甲脫了下來你穿著吧!心口最怕冷了。”
于陽只得謝過她的好意,不過這么一穿她渾身上下臃腫不已,掃地都有些不方便。雪鏟將雪地推出一段空地,再用掃帚把空地里的殘雪掃盡便好。
正掃著于陽瞧見西廂的門打開,原來,皮姨娘披著件青色灰鼠皮長身對襟褂子,站在廊下看雪呢!可那樣子又不像是在看雪,兩只眼直愣愣地瞧著,是在想心思么?
于陽沒有打擾皮姨娘,她空出了院子,回到屋里,靜靜地坐下。
睡得朦朦朧朧的清蓮覺得有些口渴,坐起來,卻看著黑暗處一個人坐在那。
清蓮迅速的捂住嘴巴,將的聲音壓了下去。她看清了,坐在那的是于陽陽妮子,你在這?”
“姨奶奶在看雪,我先躲躲。”
清蓮點了頭下雪了?難怪那么冷。”清蓮取了棉衣將緊緊的裹起來,“姨奶奶喜歡瞧雪,你的好。對了。我口有些渴了,你給我倒杯水。”
于陽從五更雞里拿出茶壺,用手試了試,還是溫的,倒了半杯送了。
清蓮匆匆的吃了水,便起身了你跟我去燒水。今日教你服侍姨奶奶梳頭穿衣。”
皮姨娘的穿衣沒講究,在于陽她們進去的時候,皮姨娘已經穿好衣裳坐在梳妝鏡前,一頭雪白的長發垂在腦后。
清蓮卷了袖子,取了一把木梳,輕輕地從發尾豎起,然后再從頭到尾,徐徐地梳下來。雪白的長發在清蓮的十根手指間上下滑過。
于陽這時把皮姨娘瞧了個清楚。微抿的唇角和蜿蜒的眉線,一剛一柔,并不是心如死灰,可是為何她要守在這清冷的地方,終年誦經度日呢?
簡單的發髻,一概花鈿壓花皆不用,只用一根銀簪子插上。那根銀簪子幾乎成了皮姨娘隨身之物,從不假手與人,就連插戴的位置也從未變過。
一時早飯結束了,清蓮卻吩咐于陽你把素紈做好的那些百衲衣送到太太那,請太太看了,問問太太哪里不滿意。我們改了。”
“我?”
“當然是你了。我這還有人能使了?”
“不,讓素紈去好了。”于陽這幾天跑太太那勤了,素紈便不痛快了,常常對她冷言冷語的。而且,她實在不想到太太那,那的人總是在她身邊指指點點的。
“她有事。你去吧。”
于陽只得應下,翻出素紈做好的百衲衣,拿包袱包了一包,去了蔣氏的正院。
蔣氏并不在正房歇息,只在東邊的三間耳房內。于陽這幾日來這多了,大小的丫鬟也混了個眼熟,丫鬟一見到她這個時候來,笑著道你又來了?老爺今兒沒來。”
于陽面上沉了沉,道我們姨奶奶叫我把百衲衣拿,請太太過目,若用不好好改。”
丫鬟點點頭我這就去回木香,請她回了太太。你到西廂坐一坐。”
于陽坐到了西廂,等了一會兒,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襖青色比甲的大丫鬟走了哪個是皮奶奶跟前來的丫頭?”
丫鬟忙道木香,就是她。”于陽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悄悄地打量著這個大丫鬟。她雖然來了太太院子許多次,可是現在卻選擇從后門進,又是去廚房領,卻很少看見這種體面的大丫鬟,她這些日子也聽說了,太太這里的大丫鬟都有個木字,不過不曉得到底哪個才是,還有各個名字對應的人。
這個木香,卻是個長相很標志的丫鬟。面似桃花含露。體如白雪團成。眼橫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筍。裊娜休言西子,風流不讓崔鶯。金蓮窄窄瓣兒輕,行動一天豐韻。
看得于陽楞在了那。
木香輕輕的清了聲音,于陽這才回了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把送了這是我們姨奶奶叫我送的。”
木香點了頭,命小丫鬟接了你就在這等著吧!碧桃,你拿些果子給她吃。”
碧桃喜滋滋的應了,忙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她便捧著個大紅五福捧壽的漆盒跑了你多挑些,讓我也吃些。我喜歡這個,這個好吃,這個我也喜歡。還有這個……”
隨著碧桃的指點于陽不禁有些愕然,這是她吃還是她吃?
不過她也不愛吃這些,便道你挑你喜歡的吧,我才吃飽了飯。”
碧桃見于陽不吃,更是高興,她樂得一個人吃。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已經于陽是個性子的人,所以方才拿點心的時候,專門挑的都是喜歡吃的。
于陽靜靜的坐在房里等,這里很暖和,太太這里就是不一樣。連這屋子里的布置都跟旁處不一樣。
這空檔,又進來個丫鬟。這個丫鬟也是個大美人。新月籠眉,春桃拂臉,肌膚嫩玉生光,即使是穿著大襖,那身材依舊苗條纖細,腰間系上一條大紅繡春梅的汗巾子,更顯得她的楚腰不堪一握。
丫鬟瞧了于陽一眼,拉過碧桃,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她?”
碧桃偷偷的瞄了眼于陽,點點頭。
那丫鬟大膽的打量著于陽,又撇了撇嘴,根本就不在意于陽在屋子里,也不在意說的話叫于陽聽見,甚至可以說她是故意的,那的聲音還有些大。
“原來就是她啊!長得也不樣么!”
碧桃扯了扯那丫鬟的袖子,當著人面說,總是不大好吧。
那丫鬟卻根本不怕你扯我袖子做?大家都,趙天師愿意給她看相,還主動向她問八字。”
“綠綺。”
綠綺在于陽身邊踱著步子,時不時的打量著于陽讓我看看這能讓趙天師主動看面向的‘貴人’到底長得是樣兒?你比太太還有面子,讓我好好的看看,到時候我也可以跟旁人說,我瞧過貴人了。時候讓我也借借你的光兒?”
于陽被綠綺那酸溜溜的話說的不耐煩了,她若是貴人的像還會被家人拋棄,還會被賣身成了英國公府的丫頭?
“姑娘成日里伺候太太,不用說福氣定是比我大,會想著要借我的光兒?伺候好太太,福氣自然少不了。”
綠綺被于陽給堵了。瞧她那話說的,有了這府里最大的太太做主人,還不忠心耿耿的伺候太太,想投靠別人?那丫頭是說她不好好伺候太太才沒福氣?
綠綺假笑著就要開口回于陽。
聽見外面有人叫道碧桃在么?我把衣裳送來了。”
這聲音……這聲音……
受不起了,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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