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閑人

第十三章 華夏氣運

從紫鉉閣傳來了眾人熟悉的金鈴鐺聲,只見恢復一臉淡漠表情的徐長青負手身后,沿著竹園小徑緩步走了過來。當徐長青催動舍利子產生的天地異象剛剛結束,陳德尚便帶著剛剛醒過來的兒子和未來媳婦守候在紫鉉閣外圍,準備徐長青一出來就向他道謝。肖恩也在陳德尚來了不久后,便被救醒了,當聽到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那么多精彩的事情,而自己一點都沒有看到,不禁懊惱不已。

“先生,總算出來了!”見到徐長青的身影出現,陳德尚立刻領著陳濤和謝翎快步迎了上去,抱拳謝道:“這次多謝先生出手相救,才讓我這逆子和世侄女得以化險為夷,老夫實在無以為報,送先生黃白之物又顯得太過俗氣,所以老夫就現行謝過,等將來先生需要什么東西的時候,我再去給先生置辦!”說著朝陳濤和謝翎說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過來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謝謝,先生救命之恩!”臉色還有點蒼白的二人連忙走上前向徐長青行禮道。

“陳翁實在太客氣了!”徐長青淡然一笑,上前將兩人扶起來,說道:“我施法招魂之前,用同心陰陽結把你們兩人連在一起,這種同心陰陽結能夠讓人心意相通,想必你們對彼此之間的情意都有所了解了吧?”

聽到徐長青的話,兩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彼此看了一眼,然后臉上泛起了羞紅之色,謝翎雖然很要強,但到底是女兒家,轉身將臉埋在了身旁陳豫的懷里,不敢露出來,而陳濤則一臉傻笑的撓著頭。

徐長青轉頭朝陳德尚,笑著說道:“陳翁,看來貴府又要辦一樁喜事了!”

“好!實在太好了!”陳濤和謝翎的結合正和陳德尚之意,他看著這對害羞的小情人,也笑呵呵的說道:“這還要勞煩先生選個吉日!”

徐長青也不推托,細細的掐指算了一下,說道:“下個月十八乃是這一年的大吉日,大利東方,很適合成親,看來陳翁有必要往上海走一趟咯!”

“哈哈!應該,應該!”陳德尚仰頭大笑了一會兒,然后吩咐府內仆人去把紫鉉閣收拾好,讓人打掃一下客房,讓徐長青今晚在府里住下。一切吩咐好了以后,他便親自領著徐長青到客房內,屏退左右后,神色肅然的問道:“徐先生,可否算出是誰要害我家孩兒和侄女?”

徐長青稍微愣了一愣,然后面不改色的說道:“攝走濤少爺和謝小姐一魂一魄的那人是邙山一帶有名的邪道魔頭,名叫九命真君,他極為擅長攝魂奪魄之術,而且為人極為好色,且喜愛黃白之物。他原本是想要攝走肖恩他們五人的魂魄,但是被我及時發現用五雷靈劍術滅了他一個命魂,不過可惜還是讓他攝走了一魂一魄。這魔頭攝走魂魄之后,既不加害他們,又不向陳翁勒索,感覺像是收到了什么人的委托,想要以此為要挾陳翁,的確有些蹊蹺。”

“用他們來要挾我?”陳德尚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被徐長青帶到了其他地方,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用力一拍桌子,怒聲道:“是他,一定是他!難怪他的大將剛剛離開,我這里就出事了,沒想到這家伙把老夫都算計到這一步了!”說著他站起來怒氣沖沖的來回走了幾步后,又立刻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擔憂起來,猛地一轉身,拉住徐長青的袖子,急聲說道:“徐先生,快點幫我算算我那凡兒現在的境況如何?”

徐長青沒想到自己把禍水東引反倒牽扯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更加涉及到了離家五年的陳家二少爺陳凡,事情似乎變得超出他的估計,也變得有點吸引他了。聽到陳德尚的要求后,他立刻開始運用獨門的一掌定乾坤,開始算陳凡最近的氣運命途。由于陳德尚以前曾經要徐長青為自己和幾個太太、姨太太、兒女立長明燈,所以他們的八字徐長青都很清楚,很容易就算出了陳凡這幾個月的事情。

不算不知道,一算卻著實讓徐長青嚇一跳,雖然一掌定乾坤能夠非常精細的推算出他人所經歷過的事情,但范圍只是當天之前的兩個月和當天之后的一個月。即便是這樣,陳凡度過的這短短的三個月卻讓徐長青看到了一些雖然說不上是是波瀾壯闊、但卻也起伏跌宕的事情。

看到徐長青推算晚了以后,臉色微變,陳德尚心中不禁一顫,顫抖著聲音,問道:“先生,我那凡兒是不是出事了?”

見到陳德尚的表情,徐長青明白他誤會了,淡然一笑的朝陳德尚說道:“陳翁,請放心,凡少爺這次雖然有血光之災,但不會有生命之危。”說著,頓了頓,臉色驟變,神色冷漠的看著陳德尚,說道:“陳翁,你陳家和我九流閑人一脈已經結緣一百多年,彼此氣運相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彼此合作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當年就連氣勢正旺的紫禁城那位皇上皇也都懼我們三分!現在為什么凡少爺參加革命軍起兵造反,你購買大量軍火支援革命軍這么大的事情,你卻絲毫沒有告訴我呢?是否我九流閑人一脈已經不入陳翁法眼了?”

聽到徐長青的質問,陳德尚先是一愣,很快就變得尷尬起來,吞吞吐吐的說了一些所謂怕徐長青牽扯進來受到傷害之內的話。

徐長青沒有多說什么,起身打開房門,朝陳德尚說道:“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陳翁已經不再相信我九流閑人一脈了,那明日我就回義莊收拾一切,離開就是。”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今日我已經累了,還請陳翁讓我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收拾行裝。”

見到徐長青的表情嚴肅,不像是故作姿態,陳德尚立刻慌了。雖然陳德尚的兒子們學習西洋文化,對祖上傳下來的那一套深感懷疑,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他不同,他當年是親眼看著他父親在義莊主人的一次次指點下,把紫禁城簾子后面那位耍弄得團團轉,不但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還令她完全失去了對南方的掌握,所以對于任何一代義莊主人,他都是心存敬畏之心。這次之所以會不和徐長青商量,主要還是因為那位從檀香山過來和他在廣州見面的先生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再讓其他人知道,而他的二兒子陳凡也勸說他,這種事情只能家里幾個人知道,這才使得他沒有跟徐長青商量。

如果因為這件事,而讓義莊主人跟陳家分道揚鑣,這對陳家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陳德尚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顧不得形象,連忙上前,合手作揖賠不是。

徐長青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離開陳家,對于他來說,陳家就像是一個參天大樹,而他就像是一根纏繞樹干的藤蔓,不但生存養分要樹干提供,一些風雨劫難也要依靠樹干來抵擋,這樣好的依靠他又豈會舍棄。他其實算準了陳德尚絕對不會放走自己,所以才會施展這招以退為進,給陳德尚一個警告,令陳德尚以后對自己更加言聽計從,如果當代的陳家家主是那個滿腦子新派思想的陳凡,只怕對自己的離開,會舉雙手贊同。

徐長青沒有繼續鬧下去,接受了陳德尚的道歉,回到椅子上,神色極其嚴肅的說道:“陳翁,這次就是因為你沒有和我商量,才讓凡少爺多了這場血光之災。剛才我算過了,你購買的那批軍火現在只怕已經讓人給攔截了,凡少爺在南方參加的那次起義也胎死腹中。他受了點傷,應該躲在廣州陳家商號里面,跟他在一起的是兩個清廷通緝的要犯,現在清廷的人正在整個廣州城都在找他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商號里面。”

“那我們怎么辦?”陳德尚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兩趟,面露狠色,說道:“干脆把那兩個人扔給清廷的人,讓凡兒得以脫身。”

“不可!”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陳家已經牽扯到了革命軍的因果里面,再想要脫身已經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支持革命軍,特別是那兩個人關系到未來陳家在這塊大地上的地位,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們有事!”

“那這可怎么辦呢?”關心則亂,縱橫商場的陳德尚有點失了主意,看著徐長青道:“勞煩先生出馬,跑一趟廣州,把他們救出來如何?”

“原本這事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但今日和人斗法我已經元氣大傷,實在不宜辦理此事!而且陳翁也不是不知道凡少爺和我勢同水火,想要他依照我的指示行事他絕對不會贊同的,所以我去了只會讓事情更糟!”徐長青搖了搖頭,然后淺淺一笑,說道:“不過我可以舉薦一個人,只要這人出馬,必然能夠將凡少爺和那兩個人救出。”

“何人?”陳德尚急聲問道。

“肖恩先生!”徐長青笑著說道:“肖恩先生有英國上議院議員的身份,清廷的官差是不能夠搜他所乘坐的馬車,所以只要肖恩先生去了,直接用馬車把他們接回來就可以了。”

“對!對!”聽到有辦法解決,陳德尚哈蛤一笑,連連點頭道:“不錯,肖恩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怎么把他給忘了?老夫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陳德尚就準備起身去找肖恩,而徐長青則伸手按住了他,說道:“別急!趁著這個時候,我有些話還請陳翁記住,至于照不照辦,就是你陳翁的事情了。”

陳德尚連忙一臉謙虛受教的樣子,說道:“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老夫必定將先生的話銘記于心。”

“凡少爺參加革命軍,就和當年陳翁毅然而然的參加變法是同一個道理,都是為了國家富強,所以陳翁才會如此喜愛凡少爺。”徐長青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就如同當年我說那位老太太的氣數未盡一樣,現如今的清廷一樣氣數未盡,只要那位老太太還活著,清廷就還有一分氣運在里面!年初之時我用周天靈簽上法推算我華夏這幾年的氣運走向,得出的結果是東方大利,南方漸起,西方不動,只有北方才是決定清廷何時結束的關鍵,而那北方可決定華夏氣脈走向之人應該就是陳翁心中所恨之人。”

“什么?是他!”陳德尚臉色驟然一變,變得極其難看,喃喃自語道:“為什么會是他?怎么可能是他這個卑鄙小人?”

“陳翁,勿要動氣!”徐長青伸手拍了拍陳德尚的肩膀,說道:“此人是否卑鄙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身后絕對有高人相助,從他仕途一帆風順,每每出現危機之時,最終都會化為轉機這一點來看,此人若無高人相助,我說什么都不信!此外我曾看過此人年輕之時和后來在天津之時的照片,發現此人去往天津之后,便七竅皆開,氣沖云霄,與天上主管世間個人運程生死的北斗七星相互呼應,而且臉上也帶有蟒紋。看樣子他是在去往天津之前便被高人用霸道手法開了七竅靈脈,然后依照古法以以蟒吞龍的格局將其先人遺骸葬于滿清龍脈之上,讓其吸收滿清龍脈的殘余氣運。這種面相和漢朝王莽極其相似,看來此人的野心不單單只是做個兵馬大元帥之類的官爵。”

“那小人好大的胃口,難道他就不怕被撐死嗎?”陳德尚陰沉著臉,來回走動了即便,臉上閃過一道狠色,說道:“先生,這次老太太似乎想要對付他,奪了他的兵權,將他調入京內,你看是否有辦法乘機斷其氣脈?”

“不可,此人氣運已經成形,并且和我華夏氣運相連,成了華夏大劫的第一應劫之人,如果斷他的氣脈,那就是斷我華夏一族的氣脈,這可是要遭天遣的。”徐長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陳翁請放心,此人以左道手法強行開運,雖然可以令到氣運一時強盛無比,但是卻無法持久,當他權勢達到人生頂峰的時候,也就是他氣運衰竭之時。”

“那還要等多久?”陳德尚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徐長青故意藏了一部分,然后立刻轉移話題,道:“恕我直言,雖然眼下那人氣勢走低,但卻是潛龍隱匿,不久的將來必然會騰云而起。此外他雖然已經被奪了兵權,可他麾下大將卻還掌握了實權,根基穩固,氣運深藏,絕非茍延殘喘的清廷所能撼動。陳翁不該與其相對抗,應該順勢而行,在其最危難的時候,扶其一把。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利益之下什么可以改變,唯一的區別是有的人是為了金錢之利,而有的人則是為了情義之利。陳翁如果是真的想要推翻清廷,幫助革命軍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人拉入革命軍這邊,借用那人之手結束清廷氣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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