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通天,劫難萬千!唉!修道難啊!”徐長青從入定中醒來,張開雙眼,不由自主的用沙啞的聲音長嘆一聲道。
就如同這整個義莊一樣,已經入定一年的徐長青身上多出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原本光亮的前額已經長了一層亂草一般的頭發,下巴下面的胡須更是垂到了胸口,整個身體包括臉上的肌肉全都凹陷了下去,感覺就像個難民一般。雖然他的形象實在不敢恭維,但是他的雙眼在睜開時,卻爆發出一股攝人精光,很快便內斂進去,變得樸實無華,整張骷髏一般的臉也由一開始的瑩光寶氣,逐漸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這一年來徐長青在道心境界中不斷的對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進行融合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道圖的大道真靈在起作用。當他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進行融合功法的推演后,整個推演就停止不下來,推演的次數很快就超過了他道心境界所能控制的范圍。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卻是道心境界并沒有因此而崩潰,反而每當道心境界支持不了的時候,便會由大道圖通過心識連接,傳來一股極為純正的莫名力量融入到道心境界之中,將推演維持下去。
經過了道心境界將數百萬次的反復推演,最終將三套功法融合為一,創出了一套近乎古道法的性命雙xiu,卻也極為符合現在這種靈氣衰竭的環境修煉的功法。這套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直接借用稀薄的天地靈氣,快速的恢復損耗的功力,雖然依舊不能夠用來提升修為,但是在元氣損耗嚴重的情況下,卻能迅速恢復一身功力,這無疑在斗法的時候,會有很大的幫助。
此外這套功法還能夠直接利用大道圖的特性,從虛空中抽取龐大的愿力,不經煉化便融入肉體,反復粹煉,令肉體能力最終接近于古道法修行者那種大威能的層次。縱然這種功法對肉體修煉的最終效果,遠遠比不上古道法那種最終可令修行者抓拿日月、移山填海的強大境界,充其量也就能請來神靈真力之后移個山罷了,可比起現在其他的道法又高出很多。于是他干脆就把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法,稱為九流大道。
在道心境界中,徐長青還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金丹真元為什么總是無法完全轉化為金液真元,達到煉氣化神的最初階段。原因就是因為他有心結,如他母親的遭遇、和陳家的關系等事情就是他的一個心結,也是心魔,如果不能將這些結解開的話,即便以后得到了天地靈物,他也無法突破凡道和大道的屏障,結成大道金丹。其實他師父早就已經料到他會出現這種修為停滯不前的現象,所以在臨死之前,便再三叮嚀一定要忘記或者解決自身的恩怨情仇,只可惜這種叮嚀并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被啊當做了耳旁風聽過就算了。所以這次出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心結解決掉,否則面對亂世劫數和北方群魔,以他現在的功力應付起來太過危險。
徐長青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灰塵像是一層硬殼似的碎裂開來,掉在地上,揚起了一片塵埃。
“呃!”站起來后,他不由自主的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骼這時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炒豆子一般,一股無形的氣勁從他那看似瘦弱的身體里面發出來,有如漣漪一般將地上的灰塵向四周推開,而當氣勁消失時,揚起的灰塵立刻又籠罩了過來。
“看我這樣子幾乎可以和邙山那些鬼修們相媲美了!”徐長青看了看自己青筋如藤臂似枯的雙手,又從屋內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看了看周圍灰塵彌漫的場景,覺得應該可以拿來試一下自己這一年在道心境界苦修感悟得來的新道法。只見他抬起胳膊,將那只近似鬼爪的手張開,念道:“五行土靈,收!”
只見隨著這句簡單的話,在徐長青的手掌心像是產生了一股吸力似的,四周圍所有的灰塵全都集中了過來,在他手心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土球。這是徐長青從武當太和門的陰陽五行手感悟而來的一種新道法,它不需要通過任何陣法、法印和咒語,單單只是用真元為引,便可直接驅使天地長存的五行靈氣。雖然現在這種新道法的威力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道法,但是勝在施展起來夠快夠隱蔽,用來做偷襲是最合適不過了。
徐長青利用土靈和水靈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又盤膝坐下,內視身體情況,臉上不禁浮出了一絲苦笑。此刻他的中丹田里,心識已經完全和大道真靈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個閃爍著紫光的道字,而且始終都有一股虛空而來的愿力慢慢的注入心識之中,凝聚在道字周圍。
另外由于他的修為并未達到辟谷這一階段,經過這一年的苦坐,他體內的金丹真元為了維持他身體最基本的需要,已經消耗殆盡,比起封山之前好不了多少,所幸九流大道可以在幾天之內借用天地靈氣令他的功力恢復如初。此外由于一年來一直身體都是依靠金丹真元來維持,肉體骨骼因為已經練就了金身,所以去掉的只是一些雜質贅肉,金身反而更加精純,但是內腑五臟并未有過修煉,經過一年未曾使用,有些器官已經開始出現萎縮敗壞的跡象。
內腑五臟歸屬五行,徐長青通過新道法慢慢的吸收天地五行,蘊養受到損傷的內臟,一直到完全恢復如初,才從入定中醒來。這次修復內腑五臟反而讓他無意中找到了利用天地五行來粹煉內臟的方法,雖然只要結成大道金丹,那么便可自動進入辟谷、斷息的狀態,到時有無內臟都沒有關系,可是就現在而言,內腑五臟無疑是肉體金身的一個弱點,現在能夠彌補這一弱點又何樂而不為呢?
此外他還發現當自己使用天地五行滋養內腑五臟的時候,袖里乾坤中那枚一年多沒有任何反應的定天混元珠竟然能夠自動的穿過袖里乾坤的道法屏障,吸收聚集到體內的天地五行。原本按照上古修煉乾坤大法的推演,這定天混元珠是開辟一方生靈世界的混沌之氣,但是因為種種緣故,最終定天混元珠未能完成最后的演變,所剩下也只有維持袖里乾坤世界的運轉這一能力。如今定天混元珠重新運轉,開始吸收天地五行靈氣,雖然他最終不知道定天混元珠會變成什么,但是在他看來有變化總比沒變化來得好些。
自從找到了提升自己修為的辦法后,徐長青便決定入世歷劫,憑借機緣來找尋解開心結的辦法。他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走出義莊,朝著拒客竹簾結成法印,利用少量金丹真元引動游離在周圍的一點點天地靈氣,注入拒客竹簾中,念道:“萬象天羅,法眼遮天,急急如律令,隱!”
在他的法咒作用下,拒客竹簾上的道符陣法立刻綻放出一層層波浪一般的光芒,隨后將整個義莊籠罩在其中,幻化成一片桃花林。
隨后徐長青那一雙枯手變換法印,運轉真元,心識意動,道:“大道乾坤,解封入世,收!”
只見在道字心識射出一道紫光,打在了法印上,通過法印灌入覆蓋桃花山地表的大道圖。大道圖立刻起了變化,仿佛一張毯子似的從地面上浮起來,將整個桃花山上面的天給遮蓋住了,幸好這是深夜否則必然會引起騷動。緊接著大道圖逐漸縮小,變成了原來掛在墻上一般大小,懸浮在徐長青的頭頂上,不斷的旋轉著,最后道字心識的紫光上沖注入大道圖,牽引著它,經由百會、督脈,進入中丹田,融入進道字心識中。直到這時他才明白,愿力在道字心識所凝聚那的紫光,竟然是用來滋養大道圖的,在紫光中大道圖的形狀將會越來越淡,直到完全透明了,那么這張大道圖才算完全煉制成功。
收回大道圖后,桃花山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白霧彌漫。但是如果細心一點,便能夠發現,白霧中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已經消失,普通人都可以自有的穿梭霧中,只不過進去以后又會莫明其妙的從原來走入的地方走出來。桃花山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迷魂陣,再經過大道圖間接的作用下,整個桃花山也產生了一點大道真靈,逐漸進化成了一座大得驚人的封山靈寶。現在即便沒有大道圖,桃花山依舊出于封山狀態,只不過威力沒有那么大,遇到稍有道行的便能夠闖過,所以徐長青將拒客竹簾和桃花山融為一體,以增加其封山威力。
當一切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以后,徐長青隨手從義莊外撿了一根竹棍,就這樣一身乞丐模樣朝山下走去。
陳家沖的山城雖然這一年變得繁榮無比,但是陳家大宅卻顯得寂寞冷清,這里大部分的陳家旁系子弟全都被陳德尚調派到各地,協助他的兒女們管理陳家的生意。眼下陳家大宅除了幾個老人留守在這里外,就只有一些不愿離開的陳家旁族子弟還依舊居住在大宅里面,每當花燈初上的時候,宅子里面的冷清就和外面山城的熱鬧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這一年,陳家刻意退出了陳家沖山城的管理,這樣一來,就使得萬花樓和三味茶館逐漸接掌了山城的民間事物。萬花樓乃是下九流旁門中娼門的外堂之一,而三味茶館在和萬花樓爭斗時顯露出來了隱藏多年的實力后,做為現在陳家沖實質掌權者的陳雄則發現三味茶館也是下九流旁門之一。
在下九流旁門勢力中除了娼伶兩大勢力沒有人愿意接觸以外,還有一大勢力也非常令人厭惡,那就是混門。混門顧名思義就是混混,他們不同于娼伶兩門團結一體,他們完全是一盤散沙,按照大的分混門則分為道俗兩派,按照小了分,道就又分為*、白蓮教等,俗又分為白相門、招財堂等,其中三味茶館就是白相門的堂口之一。
白相門門中大部分都是些底層混混,真正修煉道法的很少,做事也和一些幫會差不多,坑蒙拐騙搶奪*等等壞事他們都做,但有時候也會出那么一兩個義士。在辦事時,遇到了肥羊通常先由底層混混出手,底層混混無法搞定,就交給修煉白相門道法的修行人出馬。白相門的旁門道法通常都以迷魂術之內的邪法為主,其中主修的本命功法乃是明朝時仙佛合宗創出的無相訣,無相訣最大的特點就是隱藏,無論是樣貌,還是功力都能夠隱藏得非常深,所以徐長青才一直沒有看出李三元會道法。
白相門和娼門可以說是死敵,娼門很多妓女都被白相門的人騙財騙色,而且娼門很多生意有時候也都會被白相門攪黃了,所以娼門一直以來都會不遺余力的打擊白相門。由于娼門勢力龐大,混門的其他勢力也不敢插手幫助同門,這就使得白相門一直處于被動狀態,不過由于他們功法特殊所以那些主事的修行者很少被抓住,大部分被抓的都是一些底層混混頭子。
在今天,白相門的長老李三元和娼門的大弟子云官竟然坐到了一起,而且提出了同樣一個問題,問徐長青到底什么時候出關?
原本按照陳雄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理會這兩家旁門左道,不過礙于徐長青也是下九流中人,所以才會勉為其難的接見他們一下,對于兩人的問題,他心中雖然同樣焦急,但也只能含糊其詞的說道:“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出來。”
此刻這兩人連一點相斗的心都沒有,心里面的事情遠遠大過兩門的紛爭,說得嚴重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面對陳雄的優哉優哉他們也束手無策,硬闖桃花山山門他們也嘗試過,可惜也是無功而返。
這時,站在陳雄身側的一名始終閉目養神的老道士突然睜開眼睛,朝門外喝斥道:“是誰!”
說著,便飛身沖了出去,只聽見屋外啪啪兩聲后,那名老道士從原路飛了回來,而且雙手不由自主的被反震力弄得抖動不已,沉聲說道:“好強的金剛不壞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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