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閑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李代桃僵(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李代桃僵(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李代桃僵(下)

“伯紀兄,我有一事詢問,不知道是不是犯忌諱?”在別府街的文始樓上,徐長青一邊向坐在對面的青衣文士敬酒,一邊詢問道。

這名名字叫做伯紀的青衣文士是這些天來,徐長青在藏書閣唯一見到的一名天宮文士。

天宮別府內任職的文士數量雖然比不得城主府,但也不少,粗略估算一下有著職務的就有上百人,而掛名的更是數百之多。

從觀察來看,這些文士到底是讀書人,雖然靈魂上有所缺陷,少了創造靈性,但卻不缺智慧,特別是通過收集一些情報來分析時局,更是他們所擅長的。這些文士無一例外全都將眼下天宮和九州的情況看得很清楚,知道天宮現在勢弱。

若是這些文士得到的是禮天宮的上界正職,或許他們還會為天宮出謀劃策,鞏固天宮地位,可現在他們得到的僅僅只是最不受重視的天宮別府職務,這自然不會讓他們感到滿意。

除了少數一些已經無心開拓的文士甘愿死守著天宮職務,混吃等死以外,其余絕大多數天宮別府任職的文士都選擇利用天宮別府作為跳板,另找東家,畢竟曾在天宮任職的文士和那些普通的游學文士相比地位、身份都會有所不同。

眼下和徐長青對面而坐的這名青衣文士雖然也在天宮任職,但卻和那些混吃等死的同僚有所區別,與那些利用天宮的文士也不一樣,他倒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求知者。

在徐長青掌管藏書閣的這十幾天里,他幾乎每三天都會到藏書閣借走一本書,而他所選的書籍非常偏門,既不是那些傳承洪荒的大道法門,也不是源自世俗人間的哲學、科學等書籍,而是完全在這里用不上的星象書籍。

雖然在這個天地中也有日月盈昃、辰宿列張,但這些天文星象全都是幻化而成的,沒有任何值得考據的地方,所以這里也沒有任何記錄星象的書籍,所有星象書籍全都是來自于世俗人間,而且這些星象書籍都很古老,甚至有些在世俗人間都已經失傳了。

在徐長青看來,用世俗人間的星象書籍來研究這個天地的星象就如同水中撈月一般沒有任何用處,但對于伯紀而言,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為他每次都是借閱星象書籍,而且從他還回來的書籍翻閱痕跡來看,顯然他并非是隨意翻閱,肯定仔細研讀過,這使得徐長青不禁對他這種古怪行為產生出了好奇心。

帶著好奇心,徐長青試探著詢問了一下天宮別府其他文士,知道了這位伯紀在牧城天宮別府內也是極為有名的。

早二十多年前,這個名叫伯紀的青衣文士在牧城,乃至整個雍州都很有名,他有名并不是因為他修煉的大道法門有多好,境界有多么高深,而是因為他通過演算之法,幫助幾名同族順利成為天宮荒士。

原本他可以憑借此種能力,平步青云,即便不能登上天宮,也能夠在雍州一地坐看風云,可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卻是他忽然當眾封禁了自己的演算之法,并且將自己用來演算的法寶打碎,脫離家族,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座邊緣牧城,待在天宮別府中,當了二十多年的閑人。

牧城天宮別府的藏書閣之所以會有這么多星象書籍,其齊全程度堪稱雍州之最,也正是因為這位的興趣所致。

在了解了這樣一個怪人后,心生好奇的徐長青便試著與之結交,而結交的方法很簡單,用一本伯紀從未見過的星象書和一些有別于此界的星象知識,他便輕而易舉的成為了伯紀的知交好友。

作為在牧城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即便他很少離開天宮別府,但對這個城池的熟悉程度也不是徐長青這樣的外來者所能匹敵的,所以有些問題詢問他遠遠要比徐長青自己出去找答案輕松很多。

“如果犯忌諱的話,還是別問了。”伯紀很顯然要比徐長青之前遇到的那個書店老板精明很多,絲毫不給徐長青詢問開口的機會。

對此,徐長青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而是和前兩天一樣,與伯紀喝酒聊天,交流一下星象的看法,只是在聊天的時候,他的眼睛不時的朝酒樓中那幾名身上氣血之力無比明顯的人身上看了過去。雖然有遮掩的舉動,但遮掩動作只是針對其他人,而坐在他對面的伯紀反倒能夠將他的舉動完全看在眼中。

徐長青的動作自然也引起了伯紀的好奇,他順著徐長青的視線朝那幾名身上擁有血種的人看了過去,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來,但很快他似乎就有所現,臉色驟然變得有些異常,跟著將視線收回,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直等到了那幾名身懷血種的天宮同僚離開后,他才朝徐長青小聲的問道:“長青兄,你也知道了?”

見到魚兒已經咬鉤,徐長青并沒有急著拉桿,而是欲擒故縱,裝作不解對方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反問道:“知道什么?”

徐長青偽裝得很成功,讓伯紀看不出半點異常來,真的以為自己問得不妥當,但他又不好明言,畢竟這件事牽扯極大,萬一徐長青不知道,他說漏了嘴,只會害了徐長青,于是便迂回了一下,轉而問道:“你剛才不是有事情要問我嗎?”

徐長青一臉驚訝的說道:“伯紀兄不是不讓我問嗎?”

伯紀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你還是問吧?我也想聽聽。”

徐長青知道火候到這里就足夠了,繼續再含糊下去,恐怕會弄巧成拙,于是他便故作好奇狀,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后抬手隱秘的指了指剛才那幾名身上擁有血種的天宮文士,問道:“我就是想問剛才坐在哪里的那幾個人是誰呀?”

“你怎么突然想到問起他們幾個?”伯紀聽到徐長青的詢問后,露出了一臉了然的神色,但他卻并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又向徐長青問道。

“我就是感覺到他們那幾個人有些不對勁,”徐長青故作茫然狀,并且將話說得含糊不清,又故作神秘狀,換了個位置,坐到了伯紀的一側,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極為小聲的朝伯紀說道:“而且這些天不單單那幾個人身上有些不對勁,就連別府里,牧城內,也有不少人身上都不對勁。”

“看來你是真的現了。”伯紀頗顯深意的看了看徐長青,跟著便站了起來,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我的住處去。”

說完,他便領著徐長青回到了,他在天宮別府旁邊的自家宅第中。

徐長青這是第一次到伯紀的宅第,但這個宅第在牧城很有名,因為它完全是在仿造古羅馬的萬神殿建造而成的,只是其內部并不是神靈的神像,而是用各類寶石和法陣制造而成的周天星象圖。

在見到這個隨著陣力緩緩按照星辰規律運轉的星象圖,徐長青感到有些震撼,因為這個星象圖竟然如此和鎮元子殘缺記憶中的洪荒周天星辰近乎一致。

徐長青并沒有遮掩臉上的震撼表情,伯紀自然也看在眼中,雖然他和徐長青只認識幾日,但對徐長青的星象學識非常欽佩,如今這樣以為被他欽佩的人竟然會為了自己花了二十多年親手打造成的周天星辰圖感到震撼,哪怕心境再好,他也難言得意之色。

只是,伯紀并不知道,徐長青不單單因為這星辰圖的布置而感到震撼,而是更多的是因為這個星辰圖正在向后天靈寶轉變,他相信只要給予充足的時間,那么這座宅第中的星辰圖必然會變成第二件洪荒至寶周天星辰圖。

只是讓他感到疑惑的是根據他的了解,伯紀所看的那些星象學書籍都是世俗人間東西方的古代星象學,僅憑那些星象學哪怕才智再高,也不應該創造出這樣一副洪荒周天星辰圖,所以其中必然有他現在還不知道的奧秘。

“你之所以會鉆研星象是為了這副星辰圖?”徐長青恢復正常后,便試著朝伯紀問道:“這是怎么布置出來的?我看上面很多星象和我讀過的星象書籍的描述有很大差異,但有感覺非常契合,這是怎么一回事?”

聽到徐長青的詢問,伯紀也不由得露出佩服之色,朝徐長青豎了豎大拇哥,然后說道:“這幅星象圖的確不是那些書中所記載的星象,這些星象是以我從一本荒古遺物上見到的星象為基礎,修復而成的,所以這副星象應該是荒古時期的星象。”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我在這里二十多年并不是為了這副星象圖,這副星象圖算起來只是我守在此地二十多年中閑暇之余隨手制作而成的小玩意。”

徐長青此刻很有一種想要往眼前這青衣文士臉上抽嘴巴的沖動,就連他看了也要眼饞三分的周天星辰圖,在對方口中竟然成了附屬的小玩意,著實有種讓人憋悶的感覺。

伯紀并沒有現徐長青的臉色有些異樣,繼續說道:“我這二十多年的等待其實都是為了剛才引起你懷疑的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