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3115-3116驚人發現

(遼原市長是劉華,這個聶五魁是無套名弄錯,張冠李戴了,抱歉。)

“我這次可不是說情,”許純良馬上表態,“是聽說了點事兒……—”

許主任這次回素波,是為了處理第二筆西門子手機供貨,第一批貨已經全部轉交西門子,并且開始在市場上投放。

根據市場返回的信息,素鳳生產的手機口碑很一般,主要是因為功能不是特別多,不過就是那句話了,四十來歐的手機,能指望它好到哪里?贈送的定制機,夠皮實就行。

要說結實,西門子通信的產品別的不敢當,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而素鳳的生產,也是嚴格地按照西門子的技術人員指導的流程進行的,外殼什么的,也都是選用了最好的材料——出口產品,誰也不會在這上面掉以輕心。

所以第二批的訂單就到了,這次是三十萬臺,加上上次的就是四十萬臺,剩下的八十萬臺,原本是分兩次交貨,但是現在西門子的人表示,希望在一個半月之后一次性蛟割。

許純良不同意,因為他覺得時間太趕了,素鳳一直接照合同要求規劃著產能,前一段的價格風波,又導致他們不敢大量囤貨,按原合同三個月內交貨沒問題,再趕也就是能保證七十天,兩個月都不敢保證,就別說一個半月了。

真要再擠,那就只能讓其他部門的人參與了,素鳳手機的其他機型也一直在開發中,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沃達車的定制機上的話,會嚴重影響素鳳手機在中國市場的發展策略。

國產手機的大戰已經陷入了白熱化當中,素鳳人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等市場瓜分得七七八八,再想進入這個市場,那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蔣君蓉也支持犯這個想法,定制機是一份大單不假,但是這一單完了以后,下一單有沒有還不一定呢,怎么能放棄國內市場?

這次德國人的態度,就比上一次好多了,吃一塹長一智嘛,而蔣主任嘗到了唱雙簧的甜頭,她一邊表示自己很為難,一邊悄悄地聯系許純良——又到你唱黑臉的時候了。

許純良下午上班的時候趕到素波,心說我去文明辦拎上太忠一起去吧,不成想去了之后居然驚聞,郭建陽被人打了,連脾臟都被打裂了,陳主任正在遼原發飆。

這個時候,就連他也不敢隨便給太忠打電話,于是一個電話打給秦連成,說你看我能做點什么呢?秦主任則表示說,不用了,小陳那爆仗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先讓他泄一泄火吧,他要真找咱們,咱們再伸手不遲。

于是許純良奔赴高新區素鳳手機廠,跟西門子的人口沫橫飛了兩個小時,最后大致達成了意向,七十五天之內交貨,西門子的品質必須保證,工序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們中國人向你們德國人強調吧?

當然,你們真要再想提前日期,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這個加急費,嗯,你懂的,這個費用是階梯的,不過這個階梯可能跟線性代數無關,或許它跟冪更為接近一點。

這真的不是一個好消息,德國人很不高興,但是事涉產品質量,有再多的不高興,他們也只能將怨氣壓在肚子里,好吧,品質才是我們德國人最終的追求,其實,這個荒唐的建議是英國人提出來的。

不管怎么說,西門子的人是再次退縮了,但是有人很敏感地發現:許,按道理你此刻應該在鳳凰,是什么原因,讓你從鳳凰來到了素波?

許純良其實可以直接說的,他的固執在西門子公司也是很有名氣了,但是考慮到對方再次的退縮,他也不想將客戶刺激得太狠。

于是他表示說,有個朋友遭到了意外,他趕來素波,是看望這個人的——“他的脾臟因為撞擊而破裂,可能會被摘除,在這個時候,我想他需要很多人的關懷。”

“我深表同情,”蔣君蓉沉著臉在一邊發話,她很盡職地彌補每一個借口,這是必須的,“許主任,如果需要我的幫助的話,請直接說,我可以聯系到很好的大夫。

“這個人你應該認識,郭建陽,陳太忠的通訊員,”許純良淡淡地表示,確有其事,“他在遼原遭遇不測,太忠正在當地追查責任人……等一會兒,你跟我一塊去天醫一院吧?”

“是他,陳太忠又跟人打架了?”蔣君蓉本來是縫補匠,猛地聽說這么一個消息,登時臉色一變,接著她嘴角扯動一下,很不屑哼一聲,“反正每次受傷的,都不會是他——陪著他打架,要有被人打的覺悟。”

“我還陪著他打過架呢,”許純良英俊的臉拉得老長,面色也十分不好看,“蔣主任你什么意思——我應該被人打嗎?”

“哈,沒想到你文質彬彬的也會打架,”蔣君蓉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說一下。”

兩人走到一邊,說起了此事,蔣主任聽到“全龍天”三個字,娥眉就是微微一皺,等聽完之后,她微微一笑,“許主任,你不覺得‘全龍天’三個字很耳熟嗎?”

“沒有覺得,”許純良很直接地搖搖頭,“你要說金龍魚的話,我比較耳熟。”

“這個”蔣君蓉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她吸氣提膝,白色的中腰坡跟小皮靴在地上重重地踩了兩下,“素鳳手機的這塊地,原本就是要給全龍天的……后來我不給他了!”

“神馬?”許主任登時傻眼……正是有了這樣的消息,許純良才打個電話給陳太忠,告訴他說,這一家的項目沒有那么好,以蔣君蓉的眼力,也許會錯過一些好項目,更也許會因為受到蒙蔽,扶植一些不是很好項目,但是可能的好項目一旦入眼,她絕對不會錯失喜機。

所以許主任很鄭重地警告自己的兄弟“全龍天是她放棄的項目,我覺得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可能很重要,就給你打一個電話。”

它在素波生產盜版碟,自然會有諸多不便,陳太忠覺得,自己能理解蔣君蓉的選擇,而且真要搞這個聚碳酸酯,沒準還確實有很大的污染。

所以蔣君蓉將此人攆出素波,還真的不是特別冒失,于是他笑著發問,“她肯定不會跟你這么簡單地說兩句就完了,一定還說了別的什么吧?”

“她沒有再說別的,”許純良悶悶不樂地回答,“我問她了,你為什么把這個全龍天攆走,她——她跟我露后槽牙,我懶得理她。”

“哦,那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兒你及時通知我,”陳太忠若有所思地掛了電話,蔣君蓉居然不肯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那真有點意思了。

蔣主任露后槽牙,肯定是有點說不出的嘲諷的意思在里面——憑良心說,陳主任雖然很看不上蔣主任這個人,但是對她的商業嗅覺,評價還是不低,關鍵是這女人真要想做點什么,那還確實豁得出去。

帶著這種疑惑,他跟著一干人來到了全龍天工廠,廠子建設得也不錯,前面的廣場約莫有七八畝地,全部硬化得平平整整的,廠子門口兩個石獅子,進了廠子之后,是兩座雕塑,一座是太祖一座是太宗,中間還有國旗的柱子和升旗臺。

只說這一點氣派,就不是一般小廠能比得上的,那種威壓肅穆的氣氛撲面而來——雖然有點暴發戶的味道,但是,底蘊真的深厚。

廣場之后,是兩棟三層的建筑,這時候,旁邊就有人解釋了,“這兩棟辦公樓,是臨時性質的,四期之后,要起高層。”

這時候,金龍天公司也有幾個人跟了上來,不過遺憾的是,最大的也僅僅是20公室主任高堯,他很遺憾地解釋,“我們姜總不在,領導們想了解點什么,盡管問我。”

領導們跟他就沒話,反正這個盜版生產線要停下,這是沒商量的,但是全龍天后續的工程,對遼原的意義還是很重大,就連陳太忠也不便過分刁難對方。

廠里的五棟建筑很快就看完了,兩棟辦公樓,能用上的只有一半,其他的一半做了倉庫,剩下的三棟建筑,兩棟是生產線,一棟是員工宿舍,就這么簡單。

尤其是,這全龍天科技公司從上到下,滿打滿算不超過三十個人,陳太忠知道這點后,很奇怪地發問,“這點人,這二期三期怎么搞?”

其實,能獻身于盜版事業的,人都不會多了,人多嘴雜嘛,不過陳主任想的是,你們搞盜版要低調,但是下一步做實體搞生產,這人不能少了吧?

“到時候,公司在上海的總部要來人的,而且還有德國拜耳公司的人,”高主任微笑著回答,這也是號人物,只當下午什么事兒都沒有發生了,“關鍵的環節把握住了,其他就是管理的問題了,拜耳公司,您一定知道的。”

“德國化工企業——巴斯夫我熟一點,”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拜耳他是知道的,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傳統的化工領域中,拜耳要遜于巴斯夫,尼瑪你在歐洲工作過沒有啊,跟我掰扯這些玩意兒?

拜耳確實挺強的,世界五百強什么的也不用說,但是說來說去,有一點要指出,拜耳的很大一部分應用領域在醫學界,而巴斯夫,就是純粹實打實削七工巨頭。

兩者誰強誰弱,連陳太忠都不是很清楚,他感覺巴斯夫似乎比拜耳牛逼一點,憑良心說,在聚碳酸酯領域,這個認識是錯誤的,然而,誰有這個能力,糾正他這個錯誤認識呢?

3006章驚人發現(下)

五棟建筑看完,又看一看在打地基的兩排房子,陳主任心里生出了疑惑,他扭頭看一眼楊厚德,“這么不大一丁點兒的廠子,為什么要搞三百多畝地?”

拜托,人家有好幾期工程呢,楊書記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個時候,李云彤低聲嘀咕一句“不會是囤下地來,搞房地產吧?”

時下已經進入了2001年,房價開始以不可遏止的勢頭上漲,不過對一般老百姓來說,大家盯著的也是房價,對于房地產開發的技巧不甚熟悉,而李主任雖然心直口快頭腦簡單,但是她接觸的消息層面比普通人高很多,對于房地產行業的內幕,自然也知道一些。

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這個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他接觸的房地產開發商極多,甚至正泰的楊總為了捂地,還專門請人來扮演釘子戶,小湯同學卻傻不啦嘰地去做工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給農民的征地款就太少了,陳主任側頭看一眼楊厚德。

楊書記也是眉頭微皺,李主任的聲音雖然低,但是男女有別,她不便跟陳主任靠得太近,所以說話的音量,足以讓他也聽到。

“不會,”下一刻有人做出了判斷,奇怪的是做出判斷的人,居然就是陳太忠,他搖搖頭,“李主任你大椎是猜錯了。”

陳主任反應過來了,全龍天在素波也想征很大一塊地——就是素鳳手機項目目前的用地,但那塊地是在高新區里,那地方不但遠離市區,而且在政fǔ規劃中,就不允許起住宅。

真要蓋起住宅,那里都賣不起價錢去,陳某人認識的諸多房地產商人,沒有人對高新區感興趣——那里最值錢的地皮,是高新區外圍跟市區接觸的地方。

所以全龍天在張家堡圈這么一大塊地,絕對不是要蓋樓,可恨的是,蔣君蓉那貨死活不肯明說,為什么最后沒談下這個項目。

有蹊蹺啊,陳太忠百無聊賴之下,打開天眼隨便掃視兩眼,猛然間,他的眼光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然后他也不跟別人打招呼,徑自走了六十多米之后,來到了一處荒地,用力地踩一踩腳下的一個井蓋,沉聲發問,“這是什么?”

“這是管道井,”高主任出聲回答,“為了保持廠區整齊,下一步的線纜全部要入地,還有上下水管道,不過開工后不久,由于前期投資巨大,這一塊先擱置,下一步才會完善。”

陳太忠低頭沉思半晌,目光游離不定,好半天才哼一聲,斬釘截鐵地命令,“打開!”

高主任登時就是一愣,他側頭看一眼楊厚德,發現楊書記沒有什么反應,于是招呼身邊的人,“來,你們把這個抬起來。”

“我去拿鉤子,”有人應一聲,終身就跑,陳大忠厲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這位不聽,繼續狂奔,這一下,大家都看出不對勁了,現場這么多人,哪里容得他跑了?斜刺里沖出兩個年輕人,一腳就將人踹倒在地,下一刻就死死地按住了他。

高主任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這時候楊厚德下巴微揚,“胡劍,派兩個身手好的干警下去,注意安全。”

旁邊有人遞過一根鋼筋,輕松地將井蓋撬開,不多時,兩個大號的電筒拿了過來,兩名警叉順著井壁鉆進去,大椎三四分鐘之后,井下一片光明——合著里面還有電燈。

接著,一個干警鉆出來匯報,說這確實是一條未曾完工的隆道,“差不多有一人高,也沒有異常氣味,目前沒發現什么。”

“沒發現什么,怎么會有人跑?”陳太忠哼一聲,抬腳邁向井蓋,“我下去看看。”

楊厚德的嘴巴動一動,似乎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陳太忠來到井下,看到另一個警叉正在翻騰一堆電線電纜,他四下走動幾步,然后就來到一個掛了各種工具的木柜前,招手一堆,那木柜之后,赫然出現了一個小門。

小門的顏色跟泥土的顏色很像,不注意真還容易被忽視,那警叉聽到響動之后,趕來一看,身子就擋在了陳太忠之前,“陳主任您靠后,我來!”

這個時候,上面又稀里嘩啦下來三個人,雖然這隆道修建得尚算寬敞,可這么多人下來,也有點擠了,陳太忠見狀,身子往后退兩步,又攀爬出井。

他出來的時候,下面已經響起了驚呼,楊厚德站在離井口不遠處,雙眉緊皺,“陳主任,下面發現了什么?”

“有個小門,他們正在里面搜索,我嫌人太多,就先上來了”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回答,事實上,那小門里面是什么,根本瞞不過他的天眼。

大約四五分鐘之后,一個警叉爬上來,四下看看,快步走到胡劍面前,低聲耳語了幾句,胡局長的臉色登時一變,沉聲發問,“你確定嗎?”

“不確定,但是肯定有問題,”警叉的聲音略略高了一點,這句話不少人能聽到。

“書記,市長,陳主任,我建議……馬上封鎖現場,整個工廠的人,一個都不許出去,”胡局長沉聲發話,“同時控制通訊工具。”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楊厚德皺著眉頭發問,不怒而威。

“現在不方便解釋,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胡劍其實能低聲匯報,但眼下這關鍵時刻,實在拖不得,而且他積極承擔責任,也是為了要將今天的負面點數洗掉。

楊厚德和劉華交換一個眼神,最后還是楊書記下巴微抬,你去操作吧。

胡局長吩咐身邊人幾句,又拿起電話撥打起來,忙了差不多有五分鐘,井下又鉆出一個人來,此人走到胡局長面前,手向口袋一伸,抓出一把白花花的東西,“就是這個。”

“這不是白米嗎?”傻大姐看到警叉手里抓的東西,低聲問領導,他們剛才看庫房,就看到了不少這樣的東西——盜版碟原料聚碳酸酯。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陳太忠很無語地看她一眼,“如果真是那些東西,他們怎么可能放到井下的通道里呢?”

這個因果,楊書記和劉市長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們只是冷眼觀看。

胡劍和其他警叉都過來抓一些白花花的顆粒觀看,一邊看還一邊交頭接耳,好半天之后,劉華實在忍不住了,“怎么,還判斷不出來是什么東西?”

“這絕對不是聚碳酸酯,”胡局長抬頭發話,他神情肅穆,“有很大可能性是,麻黃減,需要技術鑒定才能確認。”

“麻黃減——栤毒?”劉華愣了一愣,低聲驚呼一聲,這一刻,他再也顧不上維持一個市長的矜持了。

“制造栤毒的原材料,”說起這些,胡局長可并不陌生,他神情肅穆地發話,“市局已經有人趕來,最多十五分鐘,就能知道這到底是什么。

這話說完之后,現場一片寂靜,誰都不再說話,好半天楊書記才輕啃一聲,扭頭看一眼劉華,“再調封鎖現場……”

十五分鐘之后,市局技術科來的人對顆粒做出了鑒定,“沒錯,就是麻黃減。”

這真是驚心動魄的發現,通道里發現的麻黃減,足有一噸多,那個小門的后面別有洞天,除了麻黃減,還有放滿設備的房間,并且有通風口直接通向地面,說是一個栤毒制造作坊,那是一點都不夸張。

胡局長這下,可真是有得忙了,他不但要控制在場的職員,還要審訊,同時安排抓捕不在場的全龍天職員,又要安排人在火車站和汽車站蹲點,防止嫌疑人外逃。

楊厚德和劉華早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自己的轄區發生了如此驚天的大事,尤其是劉市長,真的是有點抓狂了,這個全龍天可是市府幫著引進來的。

陳太忠則是走到一邊,給蔣君蓉打個電話,待到事情真相大白的時性,他是真的奇怪了,蔣主任怎么就能看出來,這全龍天骨子里不是好鳥呢?

“世界上不止你一個聰明人,”蔣主任聽他問起這個來,也禁不住洋洋得意,“你先跟我說說,姜鋒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

“暫時不能跟你說,”陳太忠最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得瑟,尤其是,這個得瑟的人還是蔣君蓉,“你先跟我說一說。”

“他跟我要政策要貸款,我都答應了,就是要求一期投資最少要投入三千萬的自有資金,他不答應,”蔣主任回答得也很痛快。

“然后我一了解,合著這家伙就是靠私挖濫來鐵礦,賺了一點小錢,根本拿不下聚碳酸酯這種項目,這種污染項目他沒錢還想干,我肯定不會答應,他很可能就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