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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9章電視劇害人(上)
王媛媛?康曉安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誰,一時間真是要多意外有多意外,“你怎么會認識她?”
此事要說起來,也tǐng無奈的,烏風山托了康曉安來活動這個招標,才說要好好做一做標書,不成想接到通知說,招標提前了——這估計是出了點什么狀況。
于是王總火急火燎就跑過來了,其時康曉安已經跟陳太忠通過氣了,就對烏風山的人說,只要你們報價合理一點,少賺一點,這個單子我拍胸脯了,太忠那是我兄弟。
他說得不錯,但是王總干銷售也多少年了,深知自己不能干坐著傻等,還是要跟陳太忠多接觸,這個單子才能花落自家。
但是來到北崇之后,他只在區長辦公室見了陳區長一面,年輕的區長根本沒管他打的是誰的旗號,就淡淡地指示一句,只要你的報價有誠意,入選不難。
誠意……我很有誠意啊,當天晚上,王總就去陳區長的住處,想要表示誠意,遺憾的是,陳區長不在,第二天晚上依舊不在。
他沒得選擇,于是第三天一大早去區政fǔ,求見陳太忠,不成想廖主任打個電話之后,冷冷地表示了,“區長說已經見過你了,回去安心做標書吧……我們會一視同仁的。”
這就是第二次去辦公室的時候,連面都沒有見上。王總心里怎么踏實得了?尤其是他已經知道。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海潮,跟陳區長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就算康曉安再打保票,他還是要私下見一見陳區長才甘心。可是他還不能讓康總幫著撮合——那樣有不信任人的嫌疑,連康總也得罪了。
想來想去,他決定走迂回路線。從陳太忠的身邊人下手,鳳凰是有點遠,也不趕趟,還是從北崇挑選吧。
他這隨便一劃拉,就選到王媛媛了,要說目前的北崇區,投靠陳系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跟陳區長遞得上話的,屈指可數。而對于這種招標的事情,林桓都不敢亂chā嘴,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人。那就非此人莫屬。
王媛媛是陳區長的枕邊人。這是北崇民眾都知道,當然。枕邊人也未必都能說上話,但是好死不死的是,就在前幾天,她一躍成為計委副主任——這樣的破格提拔說明,她不僅僅是枕邊人,更是深得陳區長的寵愛。
更別說,計委就負責協助此次招標,只說她的位置,就輕慢不得。
江湖中還有傳言,說海潮集團的小林總,可能跟陳區長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但是王總并不認為小林總和王媛媛的關系會有多好——時下的宮廷電視劇,主旋律便是宮斗,沒有宮斗的也算后宮?
所以當天中午,他就找到了王媛媛,不過王主任表示得很謹慎,只說她才上任,對業務不熟悉——你走流程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懂。
但是陳區長很信任你的!王總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神情和措辭,他認為自己說話時的暗示很明顯。
我現在跟領導沒多少接觸,王媛媛如是表示——她都搬到單身樓了,等閑也不會去區長的小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她也沒必要隱瞞。
很濃重的怨氣吖王總認為,自己觀察到了細節,那么,他還真就有文章可做——王主任不要你不要謙虛嘛,我知道陳區長一向還是很信任你的,你看,我也是康曉安康總介紹來的,很有誠意競標,只不過海潮集團……真的很強大啊。
他拽出康總來,就是要表明自己也是有根基的——如果你在后宮里斗不過林瑩,那也不要緊,她有海潮做后盾,你也可以結交外藩,以為奧援嘛。
王媛媛卻是被纏得哭笑不得,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是借著區長的支持往上走,其他什么事兒都不想管,什么斗爭也不想參與,至于說服氣不服氣林瑩——她根本就不是陳區長的女人,只是為了他的名聲,幫著他把自己的那層膜看好就是了,那些飛醋……從何談起?
她不會表態,但是也不會明確解釋,于是就含糊應對過去,不成想當天晚上,王總又來單身樓找她,說是你幫我摸出海潮的底線,只要我能中標,謝你千分之三到五——具體的點數,要看我是多少錢拿下的。
十五萬噸煤炭,一噸兩百六左右,總額接近四千萬,千分之三到五,也有十幾萬的好處,這個誠意不可謂不足,要知道,煤炭目前還不是暴利行業,而王媛媛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環節,她并不是能一錘定音的人。
但是王主任就有點惱火了,我只是枉擔了一個虛名,你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我?
而且她搬到單身樓也沒幾天,為了避免麻煩,她晚上很少接待人,當然,一般年輕人也不敢在她這里逗留得太晚——傳到區長耳朵里,那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所以她不耐煩地回答,這事兒自有陳區長操心,結果王總長嘆一聲離開:原來……你們都這么怕林瑩啊。
這句話是徹底地把王媛媛惹毛了,待他離開之后,她就抬手給陳區長打個電話,說這個人來單身樓找我了,他又如何如何說了,最后她問一句:這人太莫名其妙了,能不能取消了他的投標資格?
王主任并不是想真的取消對方的資格,以她的身份和地位,還遠不足以干涉類似的事情,她只是想借此表示——我跟那貨真的沒關系,是他找上來的。
陳太忠躲出去,也是因為這種人情太多,他實在防不勝防,但是聽到對方居然找上了王媛媛。他這氣兒也是不打一處來——合著哥們兒這“處女之友”的名聲。都傳得那么遠了?
那你就告訴他,海潮就是低價沖擊市場好了,陳區長做出了指示。想到這烏風山這匹黑馬不過是仗了地電的勢,而在將來,地電還未必能享受到成果。他覺得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他就順手又捏個理由做yòu餌:海潮想的是壟斷以后的供貨,所以第一仗,海潮必須打漂亮了,將其他人排擠出這個市場。
這里有必要強調一點:北崇此次招標,說的是要為企業解決未來的煤荒問題,但是有辦法的人自然打聽得到,北崇是在搞煤炭儲備。
北崇不產煤,近期又在大上工業,搞儲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五十萬噸的煤炭儲備,對于一個沒什么工業基礎的縣區來說。已經是上限——那么。接下來的市場在哪里?
區里還打算再囤兩個億的煤,不過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很少。除了陳區長,大約也就是白鳳鳴和孟志新了,林桓都不清楚此事。
可是海潮依舊有擠占市場的可能性,因為北崇自備電廠是要消耗動力煤的,一年就超過四十萬噸,而且這個電廠,目前已經在醞釀二期工程了。
王媛媛請示了領導之后,心里就有數了,而第二天,王總又來sāo擾,她想著領導做了指示,就不怕表示一下,你要靠價格拼過林瑩,那是不用指望了。
那林瑩的報價是多少呢?王總不得不關心這個問題,事實上,都是搞煤炭的,他基本上能猜到,海潮將煤炭運到陽州的成本,當然,這運輸的環節里貓膩很多,不好細細判斷,但是國內的鐵路都是一家,就算存在地區差異,互通信息總是無妨的。[素材就到]
他很快就了解到,加上私人的打點,張州的煤炭到這里的運費,大約是一百元左右,而海潮集團在天南赫赫有名,鐵路上的關系也很扎實,運費總不會比別人出得更多。
那么他略略地估算一下,林瑩想低價沖擊的話,報價應該在二百六十元左右,這個價錢就沒什么錢可賺了——海潮在貨源方面有優勢,但是在貨運方面差一些。
然而,陳太忠再三地強調了,價格問題很重要,王總不能忽視,于是他就試探著問一句,你覺得我們報個多少就能中?
這個問題你問我?王媛媛哭笑不得地反問一句,那真是……呵呵……
可是王總已經鉆進死胡同了,對方越是呵呵,他就越是想問個明白。
事實上到最后,王媛媛也沒給出明確答案,什么她暗示海潮底價兩百六,那純粹是王總信口胡說——他只是不想承擔相應的責任。
事實上,烏風山坑口出煤的成本八十出頭九十不到,貨運及其他管理成本,加起來也就六十塊錢,加上稅費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也就是一百九十塊錢。
運到北崇的結算價為兩百四十五的話,利潤差不多每噸有五十,加上損耗、增值稅之類的,每噸二十來塊的純利,是絕對能保證的。
但是這個恥辱,也就恥辱在這里了,王總是打算報兩百六的,退一步兩百五十五成交,這每噸就是三十塊以上的純利了,二十萬噸就是六百萬。
而他為了穩穩拿下這個單子,硬是將價錢在底價上又降了十塊,這就是兩百萬沒了,更悲催的是,這個價錢,他是請示了老大之后,特批爭取來的——所以在議價的過程中,他是一分錢不肯讓了,我們直接一口價,這也是誠意。
3700章電視劇害人(下)
似此情況,王總聽說林瑩的投標價是兩百八十五,他不暴走是不可能的——尼瑪,這我回去以后,怎么跟領導和同事們交待啊?
這年頭不患寡而患不均,價格報低了問題不大,關鍵是對方報得tǐng高。
康曉安不知道里面的具體情況,但是聽一聽對方的抱怨,他也猜出個不離十,“那王總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需要我做點什么?”
“我怎么能讓您做什么呢?”王總先客套一下,然后吞吞吐吐地發話,“我就是覺得……這個價格有點低了,回去不好交待。”
這個確實不好交待。烏風山終究是國企。拿下單子來是好事,利潤低一點也無所謂,但是跟別人拼利潤拼到最低好解釋——哪怕別人都兩百四了。你兩百三十五一噸成交了,那是你有本事,有魄力。
可是差價這么懸殊。那真的就說不清了,一噸整整差了四十塊,四十塊啊……這恐怕不僅僅是工作不細致,大約還會有別的說法。
“這點小錢,你也要跟我說,”康曉安干笑一聲,他其實已經弄明白這里面的分寸了,但是……他真的沒辦法說什么,反正康總充大頭也充習慣了。“你的意思是,多出的五萬噸不想這個價錢出了,對吧?這個簡單。”
“這個……我還沒跟領導請示。”王總沉吟一下回答。他還真不敢這么說,兩百四十五一噸。賣得是便宜了,但終究有利潤,十五萬噸都賣了,再賣五萬噸又何妨?
正經是因為這五萬噸成交不了,影響了前面的十五萬噸,那罪過就大了——說來說去,這個兩百四十五,真的卡到烏風山蛋疼的線兒上了,賣了不甘心,不賣的話鬧心。
“那你快點兒請示吧,才幾個錢?”康曉安很不負責任地掛了電話。
不多時,王總回到了招標辦,他表示說,三個月內,按投標價供應十五萬噸,至于說另外的五萬噸,要看三個月后的行情了,“……這個煤炭行情波動得太厲害,我們不能答應得太多,希望大家理解。”
這個解釋也很合乎情理,本來嘛,現在的煤炭價格,基本上三兩個月就要漲一點,不過孟志新直接表示,“那烏風山就是十五萬噸了,海潮加到二十萬噸,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他的決定做得很痛快,海潮集團本來就損失了五萬噸的訂單,烏風山不要,正好拿來彌補,根本都不需要商量的,但是看在別人眼里,這話就說得太牛氣了,十成十的財大氣粗——你不給我面子,我何須給你里子?
事實上,這話還就合適孟區長說,白區長多少跟康曉安接觸過幾次,對康總的關系戶,也不好做得太絕。
那你買兩百八十五一噸的,還是再買五萬噸五千五百大的煤?王總心里感覺怪怪的,想到三個月之后煤炭的行情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這個決定未必是正確的,他就失落重重地問一句,“不考慮漲價因素?”
“我們可以提前支付預定,”孟區長淡淡地回答一句,這顯然又是一個重磅炸彈——合著北崇可以將貨款提前打到海潮,這對別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海潮感謝北崇的信任,”林瑩不等別人發難,就笑著發話,“我們可能會因此承擔一些風險,比如說漲價什么的,但是對海潮來說,北崇的這一份信任,比任何東西都寶貴。”
在座的諸多投資商面無表情,心內卻是暗暗腹誹,這話真的很扯淡,北崇投資幫助你們發展,就算煤炭看漲,誰還能保證它一個勁兒地漲?
“再讓我考慮一下,好嗎?”王總生氣歸生氣,現在卻又有點不甘心丟了那五萬噸,他看一眼白鳳鳴,“白區長剛才說了,給我一天時間的。”
白區長并不回答這個問題,他就當沒聽到一樣,倒是孟區長端起杯子喝口水,然后才慢條斯理地回答,“白區長的意見,就是北崇的意見,我們以為你已經決定了。”
“哪兒能呢?”王總干笑一聲……
當天晚上的飯局,就是投標商請客了,小林總大氣得很,表示說今天算我的,你們想請的話,回頭再說,旁人也都是財大氣粗之輩,又知道她的底細,就不跟她來搶。
林瑩原本想請大家去陽州吃,怎奈區政fǔ的幾個人對陽州都沒太好的感覺,索性就讓人從陽州送來點龍蝦之類比較罕見的食材,在北崇賓館多做了幾個菜。
飯桌上自然不好再說什么,七點半的時候,大家盡興散去,康曉安卻是被烏風山的人逼得沒有辦法,又去陳區長的小院關說。
來到小院之后,康總卻意外地發現,王媛媛也在場。他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走到陳太忠旁邊坐下,“太忠。烏風山這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價錢低,北崇就多買點嘛,”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他不愿意賣,那就拉倒,只幫他們清庫存。”
“你也是狠狠地算計了他一把,”康曉安笑著發話。
“那是他自找的,”陳太忠說起這個,是一點內疚都沒有,“本來都答應他了,他非要自作聰明,滿世界地找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收了他多少好處。”
“別人是禮多人不怪,你這倒好……就事論事,”康曉安繼續笑。其實對于烏風山人私下的亂闖。他確實也有點惱火,可是幫人已經幫到這個地步。他反倒是不好指責王總了,要不然的話,人情豈不是白賣了?
“天底下本來就沒那么多麻煩事兒,就是自作聰明的人太多,簡單事情才變得復雜化了,”陳區長無奈地回答,下一刻他微微一笑,“不過也好,給北崇省錢了。”
“小王配合得不錯,”康曉安側頭看一眼王媛媛。
“是他逼我的,他屢次三番地找我,”年輕的計委副主任輕聲回答。
“真是自找的,”康總聽她這么說,也禁不住苦笑一聲,“那這個多的五萬噸?”
“讓他自己決定好了,你操的什么心?”陳區長一貓腰,從茶幾底下摸出兩瓶啤酒,“來,再喝點啤的吧……”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王總終于來通知白鳳鳴,說經過煤礦黨委的緊急協商,最終決定只向北崇提供十五萬噸煤炭——這個,真是不好意思。
他表示說,那五萬噸的份額,希望能到時再行議價,這也是黨委的決議,事實上,烏風山人也知道煤炭要看漲,既然這次投的價格不好,那就只為了爭口氣,也不要這五萬噸了——你北崇都敢囤煤,我們堂堂的煤礦還差這點膽子?
“你不要就給別人了,”白鳳鳴很明確地表示,在外人面前,孟區長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這是要維護區政fǔ形象上的統一。
事實上,對于陳區長的態度,白區長是非常清楚的,此次投標的人雖然多,但是區長要刻意維護的,就是海潮集團這根線,原因無他,穩定而已。
而且陳太忠都指示了,海潮集團的煤款全部、足額預付,這個決定看起來有點違反政策,但實則不然,須知煤炭價格還在緩慢上漲,海潮拿到這二十萬噸的訂單,光是運輸也要折騰好一陣,到時候誰知道煤炭漲到什么地步了?
不過海潮一口氣吃下這么大的低價訂單,也不是壞事,他們手上有了充足的預付款,也可以及時地多收煤炭——這才叫雙贏。
這種操作模式,卻是別家想學都學不來的,因為這里面存在相當大的違約風險,陳區長不怕麻煩,卻也不喜歡麻煩,撇開小林總跟他的交情不談,海潮集團的根兒就在天南,根本沒膽子坑陳太忠。
“那就給了海潮吧,”王總苦澀地嘆口氣,既然拒絕了北崇的好意,他反倒要維系這一層關系了,否則合同執行過程中沒準會出問題,他笑著發出邀請,“白區長,中午一起吃頓便飯吧。”
白鳳鳴看他一眼,也知道這人在顧忌什么,他略略沉吟一下,“你先去請孟區長吧,他答應了,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昨天在給華亨五萬和十萬噸的問題上,他略略堅持了一下給十萬噸——華亨那邊肯定有心意的,那么今天這個人情,就得多照顧孟志新一點,這年頭獨食不肥。
北崇還真是鐵板一塊!王總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笑容,沒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苦惱。
礦上不要那五萬噸份額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他心里很明白,礦上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理由:有人懷疑他收了好處,故意壓低價錢賣,賣得上癮又多賣五萬噸,那自然不能答應。
看這事兒辦得吧,真的里外不是人!走出房門之后,王總腦子里猛地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以后家里看電視,堅決不許老婆和女兒看宮廷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