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開

第一三七章 偷他妻子

碧桃花開第一三七章偷他妻子紫筱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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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偷他妻子

從不曾聽她抱怨,他卻知她日益難過,眼瞅著便是冬月了,盡管他已將床幔換成絨毯,又給她多加了兩床厚棉被,且將車廂以毛氈包裹了,可夜里還是能聽見她凍得牙齒打顫。

過了中秋,他新添了習慣,等她睡下后,總要過來探上幾回,近來更是時常坐在床畔守著她,看她蜷曲成一團縮在棉被下面,他有些心疼她,其實這里要比首陽山的冬天暖和多了,但觀她如此畏寒,想是脫不開懷著身孕的緣故。

因他守在床邊,小花只好縮在床下的笸籮里,好在有兮若給它做的小衣裳保暖,倒也挨得住。

兮若的活計進步的很快,昨天做好的那件小夾襖已算得上端莊,可他瞧著她凸著六個多月的肚子,總擔心她會累著,說可以去成衣鋪子買些現成的,她笑著的搖頭,說那是不同的,他看著她嘴角的梨渦,恍惚失神。

其實他喜歡看她坐在繡墩上表情專注的縫著小衣裳,天好的時候,陽光鉆進輜車,落在她身上,那一幕叫他覺得祥和滿足。

也不知怎的,那些他本以為已經棄掉的童年舊事,最近總會時不時冒出來,擾著他難得靜謐的生活,兮若執著紫毫將她給腹中的孩子取得名字一一記下的時候,他會想起自己的名字不過是因之前有了墨羽,待他出生后,母后隨便給了他個塵字,說但愿他命似浮塵輕賤,才不會礙了他兄長的運道。

他不知天下的女子做了母親后都會如何表現,卻知道他那個剛烈潑辣的母后也曾像兮若這樣,給墨羽親手裁制過一件緞面衫子,那時墨羽尚不足五歲,性子已透出天之驕子的驕傲,母后裁制的衫子,比起兮若來也差得老遠,連袖子都是不同肥瘦的,墨羽極不情愿的穿在身上,恰巧那日有個北夷功臣回王都,受私詔領著六歲的孫女入宮,兩個孩子碰在一起,小女孩稚聲稚氣的笑著墨羽,“你說你是大王子殿下,我才不信呢,王子殿下會有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怎么會穿得這么丑,你肯定是個騙子。”

墨羽惱羞成怒,當場脫了那件衫子,并且在上面狠狠的踹了好多腳。

想來他被母后另眼看待也有些道理,尋常的孩子兩歲的時候才剛剛能將話說的清楚些,他卻已明白很多道理。

那時他快三歲了,極難有機會與母后見上一面,聽說是母后親手縫的,看墨羽不喜歡,便趁人不注意,佯裝若無其事的蹲在那里,將那被墨羽踹得有些開線的衫子偷偷的塞進自己單薄的小衣裳里撿了回去,過了好些日子,見母后并未追究那衫子的去處,他以為母后已經忘掉了那件衫子,夜深的時候,便將藏在被褥下的衫子翻出來套在身上……

后來北夷王宮傳聞他生來體弱多病,其實那個時候他只是吃得不好,太過單薄了些而已,多病的傳聞,源于他偷撿了兄長不要的衣裳,他以為兄長討厭踐踏過的東西,他撿回來不會怎樣的。

那次他吃了有點變色的饃饃,肚子鬧得兇,夜了,將衫子套在身上后,本想著穿一會兒就像往常那樣脫掉藏起來,可是那天他實在難受,身上穿著母后親手縫制的衣服,感覺就好像母后陪在他身邊一樣,身子虛軟,不多時便睡了,之后被人發現他偷了自己兄長的衣服,他已經很久沒見的母后得知后,怒氣沖沖的趕來,他那個時候還有些幻想,以為母后是因他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他,卻不曾想,迎接他的不是母后的懷抱,而是母后的鞭子。

母后進了院子后,板著臉讓他將墨羽不要的衫子找出來給她瞧瞧,他很躊躇,母后卻哄他說那個衫子開線了,要他拿出來她給縫縫,那個還不滿三歲的他啊,雖然懂得很多事,卻還天真著,很多年以后,他想自己可以連在意的人都拿來當棋子,淡然自若的恣意欺騙,和那時母后對他的影響多少有些脫不開的關系。

他打起精神,動作麻利的翻出了衫子,緊緊的抱在懷中,歡快的跑向等在院子里的母后,不想當他雙手捧上那衫子后,母后抓過去,冷淡的瞥了一眼,隨后便將衫子狠狠的甩在他臉上。

虛弱的他被甩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穩住身拿掉衫子,訥訥的開口:“母后……”

未等他將不解問出口,母后的鞭子已經甩在了他身上,間或聽見母后的厲聲責罵:“先前本宮還不信你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偷你兄長的衣服,原來你果真有這樣的膽子,宮里那么多衣服難道不夠你穿,偏偏要去偷你兄長的衣服,別叫本宮母后,本宮只有墨兒一個兒子。”

宮里的那些衣裳全不是母后親手縫制的,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只是無力的辯解著:“母后不要打孩兒,孩兒痛,哥哥不要這衣裳了,孩兒沒有偷,孩兒只是從地上將它撿回來了,母后莫再打了,好痛……”

母后對他的哀求置若罔聞,打得他滿地翻滾,他懷中一直緊緊抱著那件衫子,母后覺得他是死不悔改,說要活活打死他,母后擅騎射,馬鞭是必備的,可那次母后手中拎著的卻不是尋常馬鞭,那是根烏金鞭子。

墨羽和鳳仙桐全都用鞭子,并不是巧合,母后在墨羽很小的時候便教他用鞭子了,至于鳳仙桐用鞭子,不過是一次問他,“雪歌,你覺得如果女子習武,要什么兵器好看呢?”

他那個時候并不曾細想便脫口道:“鞭子。”

是啊,母后將一根長鞭使得像跳舞一般好看,想來這世上也沒哪個女子的舞比得過母后使鞭子時的冶艷,只是那鞭子甩在身上真得好痛,他的身上臉上不多時便被血水糊住,北夷先王軒轅烊聞訊趕來拉住母后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即便鞭子甩在身上再疼,也無力翻滾了。

軒轅烊問母后:“千蕊,你這是干什么?”

母后指著他咬牙切齒道:“這個孽種偷了墨兒的衣服。”

軒轅烊道:“一件衣服罷了,也犯不著下這么重的手。”

母后恨恨的瞪著軒轅烊,“一件衣服?陛下說得真輕巧,可陛下想過沒有,他是什么人,不到三歲就敢偷墨兒的衣服,等將來大了,他定會搶墨兒的妻子、奪墨兒的江山。”

終是一語成讖,他到底偷走了墨羽的妻和子,若母后還活著,會不會怨恨當年死死拽住她,沒讓她把他打死的軒轅烊?

他挨過了,可身子自此便徹底垮了,那般稚嫩的身子受那么重的傷卻沒死,愈發讓母后堅信他是魔鬼,后來他才知道母后為什么一直覺得他會搶了墨羽的妻,只緣他父親也曾搶了她,讓她生下了被她極度厭惡的他

母后,予他生命的女人,也是恨他入骨的女人,人間難尋的美艷,待他,心狠手辣。

張方碧,他這一生見過的第二個蛇蝎美人,人前笑得端莊典雅,待到無人時,卻用她那只書寫出《婦行》的手,解開年僅十歲的他的衣襟,看著他單薄的身子,笑得全無德行,“生得這般好看,待到過些年長成了,定也是個禍水。”

之后是鳳仙桐,yin蕩更甚其母,好在,他是個毒身子……

卻原來,這世上的漂亮女人,也有不同的,他到底問了兮若,“蘊娘,你說,要是一個女子生下了自己不愛的男人的孩子,她會不會一門心思希望那個孩子去死呢?”

那時兮若正坐在繡墩上縫衣裳,頭也不抬的回道:“旁人我不知道,但若是我,要么不生他,既已生出,若恨著他爹,就忘掉他爹好了,孩子到底是我的,即便我不掏心掏肺的愛他,也不可能巴著他去死。”

雪歌沉默了很久,又輕輕的問了:“蘊娘,若你生出了樣貌極其怪異的孩子,會不會十分討厭他?”

聽了他這個問題,兮若終于收起了漫不經心,停下了縫衣服的動作,視線停在趴在她腳邊的小花身上許久都沒有回他。

雪歌看著兮若陰晴不定的臉,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就在他起身想走的時候,她卻問了個叫他錯愕問題:“莫非,難不成——小花其實是你兒子?”

他停住身子,偏頭問她:“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卻對他眨著那雙水盈盈的大眼,慎重道:“其實你是個修煉成精的妖怪吧,小花道行太淺,還變不成人,所以它亂搞,你才會擔心它得花柳,你怕我生出的孩子長得和小花一樣,才要來試探我的,而且好像什么都難不住你,又不流汗的,小花也不見流汗呢”

雪歌無奈的瞥了一眼兮若,涼悠悠道:“你的想象力還真好,罷了,明天開始,異怪集之類的書,你就不要再看了。”

兮若還是用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對著他,“其實你跟我講實話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誰叫我這么喜歡你呢,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怪,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雪歌應:“真叫我感動,對了,還有那些什么人妖戀的艷情書,明天開始,也都燒了罷。”

兮若終于轉移了注意力,怒道:“原辰,你敢動我的書,明天我就去找道長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