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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討三巡。!馬愛東從桌子下面拿出,個袋子,推到陳寧肌引。有些扭捏地說道:“局長。這是一點意思。”
陳寧愣了一下,往敞開的袋子口朝里瞄了一眼,里面放著一大捆現金,看著也有五六萬。陳寧現在總算明白了,怪不得今天馬愛東沒有把葛橋山叫上,原來是搞這么一個小動作。
“怎么,一個常務副局長就值這么點錢呀?”陳寧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馬愛東說道。
這些輪到馬愛東愣住了。領導送錢他也不是頭一次。這年頭,升官、調動工作,那樣不要花錢呀。這次自己從辦公廳一個做冷板凳的副巡視員調到委里最重要的部門之一規劃,發展局擔任實權頗重的常務副局長。領導既然看重了你,無論如何也要表示表示,更何況,以后還要在陳寧的領導下工作。畢竟在遼河的經驗教讓馬愛東記憶猶新。沒想到,陳寧居然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來,該不會是嫌自己送的錢少吧?本來,馬愛東是想多送一點,可是一來自己的經濟能力有限。二來,畢竟是第一次給陳寧送禮,就是有能力,馬愛東也不敢送的太多。五萬,錢不算多也不算少,既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也能讓領導感到不燙手。
“局長,今天除了表示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另外主要也是為您送行。等您從東北調研回來,我再給您接風洗塵。”馬愛東連忙強笑著說道。意思很明顯,如果嫌少的話,您也別著急,等您調研回來,我還有孝敬。不過,于此同時,馬愛東的心里還在嘀咕,碰到這么直接的領導到還是第一次。看來,下次得讓老婆把股票拋到一點。馬愛東在遼河工作的時候,雖然也有些灰色收入,但總體上還是比較清廉的,這次調到燕京之后,又買了房,手頭也只能拿得出這么多。
“馬愛東。”陳寧突然提高了音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地看著馬愛東,說道:“這是你的投資吧,等你這個常務副局長的位子坐穩之后,再想辦法撈回來。”
馬愛東一驚,忙不迭搖手道:“局長。我可是絕對沒有這種想法。您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干這種事呢?我只想好好工作,對得起您對我的信任。”
陳寧沒有說話,冷冷的盯著頭上已經冒出冷汗的馬愛東。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指著桌上的那袋錢說道:“你把這些拿回去,今天的事我只卑沒發生過,同時我也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說著,陳寧加重語氣低聲冷哼了一聲,道:“希望你記住金益中的教。”
馬愛東哪里還敢再多說,連忙把桌上的袋子拿回來放在地上,訕訕地解釋道:“局長,我真的沒有存任何的想法,就是想感謝您把我調到今天的位子上,我,
未等馬愛東說完,陳寧擺了擺斷道:“算了,不要再說了,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嘛,我只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說著,看著馬愛東道:“如果你真的要感謝我的話,就把你所了解的遼河省真實的國企改制情況,都告訴我。記住了是真實的情況。”
此時的馬愛東算是徹底清楚了陳寧的意思,人家根本不是嫌錢少,而是在那話刺自己。馬愛東眼神中有慚愧,但更多的是希望。想當年,馬愛東可也是有著一腔的抱負。但是在官場上的耳熏目染,馬愛東也不得不要遵守一些官場的潛規則,特別是在一年前遼河省的教刮,讓馬愛東記憶深刻。但是今天他卻在陳寧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希望,一種正氣。馬愛東暗自慶幸自己能跟在這樣的領導手下,自己不用考慮其它的因素,終于可以甩開手腳大干一番了。
在由衷地再次敬了陳寧慢慢一杯酒之后,馬愛異也是一臉誠懇地說道:“局長,您想知道什么,您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具。”
陳寧這才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開始了他的提問這頓晚飯,陳寧和馬愛東兩人吃得很晚,直到將近十二點才結束。魏東輝在最后把陳寧送上車的時候,卻發現今天陳市長的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
遼河飯店,是遼河省省會陽城市的一家四星級賓館,也是遼河省人民政府招待所。陳寧帶領的國資委調研組就下榻在遼河飯店。陽城市,作為遼河省的省會。和臨州市一樣,是全國十五個副省級城市之一。也是是東北地區最大最繁華的國際化大都幣,是中國最重要的裝備制造業基地,素有“東方的魯爾區”之稱。同時也是國有企業最為密集,國企改革啟動最晚的的區。所以,陳寧把調研的第一站放在了陽城市,也是此次調研的重點。
遼陽飯店十八樓的一間商務套房里,陳寧正在聽眼淚研組副組長沈國棟對這兩天調研情況的匯報。沈國棟已經五十多歲了,是國資委產權管理局的副巡視員。由于此次調研的國企改革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產權制度的改革,作為前任產權管理局的局長,沈國棟的經驗十分豐富,也是李主任點名任命的調研組的副組長。
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子正在做著記錄,她是調研組成員之一,政策法規局綜合處的處長徐潔。早在調研組籌備階段,徐潔就負責起了調研組的各項文字準備資料,此次調研陳寧也讓她負責調研資料的匯總。
,雖然東北的國企改革開展的比較晚,不過通過這兩天的調研情況來看,陽城市的國企改革情況總體的發展還是不錯的,很多企業都進行了改制和并購。”說到這里,沈國棟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不無憂慮地地說道:“但是目前主要的問題還是企業改制或者完成并購以后的職工下崗問題。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似乎比陽城市幣政府提供給我們的情況嚴重的多。”
陳寧點了點譏,汁陽城市的下崗人多的問題陳中在以前也有所耳聞舊心丸紋次來到陽城市調研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陳寧是第一次來到陽城市,這座東北地區最大的城市第一個給陳寧的感覺就是大街上擦皮鞋的人特別多。前兩天,徐潔在飯店門口擦了鞋之后特地問了一下,這才知道這些擦皮鞋的人原來都是下崗工人。他們所在的企業不是停產就是被收購了,微薄的下聳工資根本無法生活,也就逐漸產生了這么一大批擦鞋大軍,同時也成為陽城市的獨特的一道風景線。當陳寧知道他們都是下崗工人之后,原先的好奇變得刺眼和心酸。這些都是國企改革的后遺癥。
這兩天安排考察的幾個國企都是已經完成了改制和并購,所謂的改制,就是是經濟機制的轉變和企業制度的創新。按照國資委的要求,企業改制是把原本政府控股的股份向私人或者是外資進行轉讓,引進新的管理松制、資金和新技術。陽城市作為國企聚集之地,在國企改革中勢必會出現各種各樣下崗的情況。企業想進一步的發展,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就必須要打破大鍋飯,所謂涅巢重生就是這個道理。對此陳寧也很無奈。
“今天還有那些具體的安排?”和沈國棟簡單的交流了兩句之后,陳寧向徐潔問道。
此次國資委的調研組一行十六人,一共分了八個小組分頭對陽城市的國企改革進行調研,陳寧和唯一的一個女性徐潔分在一組。這到也不是玄意為止,主要是陳寧作為組長,每天還要把調研情況進行匯總,徐潔從調研組籌集工作開始就負責組里的文字工作,和陳寧分在一組也是實際工作的需要。不過,徐潔除了每天幫助陳寧匯總資料以外,還臨時客串起了陳寧的秘書,讓陳寧這個用慣了秘書調入國資委以后還沒有習慣的陳寧,似乎找到了以前的工作節奏。
“陳局,今天是周六。原定下午去由省國資委的同志陪同去參觀陽城的故宮,晚上陽城市國資委請我們調研組全體聚餐。”雖然陳寧如今的身份是調研組的組長。但是徐潔還是稱呼陳寧“陳局”畢竟組長是臨時的。
陳寧“哦”了一聲,晚上的聚餐他肯定是去不成了,晚上他已經約好了遼河省委常委、陽城市委書記許斌一起吃飯。許斌網剛調來陽城不久,原先是團中央書記處的書記。這次,陳寧來東北調研,周長平特地關照陳寧有機會和許斌碰個頭,看來這個許斌也是周系的重要角色之
不過,對下午去參觀陽城的故宮,陳寧的心里倒是冒出了另外一個想法。剛才,沈國棟談起的陽城的下崗工人問題。陳寧想趁著下午的機會去陽城的遼西區去看看,那里據說是全國下崗工人最多的地方。
微微考慮了一下之后,陳寧說道:“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參加了,今天我正好約了一個朋友。”說著,朝沈國棟笑了笑說道:“沈局,下午有沒有興趣一起去遼西區看看?”沈國棟雖然是產權管理局的副巡視員,但是他以前是這個局的副局長,所以大家還是習慣稱呼他為沈局。
沌國棟聽到陳寧想去遼西區。聯系到自己剛剛匯報的情況,知道陳寧想干什么。笑了笑說道:“我還是算了吧。陽城的故宮可是我們國家唯一現存的兩個古代宮殿建筑群之一,燕京的故宮我到是常去,這里的故宮我看一次也沒去過。正好今天有這么好的機會,我還是去見識見識。”施國棟其實也看出了陽城市的下崗情況非常嚴重。不過,他也是臨近退休的人了,如何處理下崗工人的再就業,是各個地方政府最頭疼的事情。也不是此次調研的主要目的。雖然陳寧有興趣,但是沈國棟卻不想攙和進去。
陳寧對施國棟的回答也沒有意外。雖然這幾天在遼河省國資委和陽城市國資委二級部門的陪同下。視察和調研了好幾個完成國企改革的試點企業,看上去形勢一片大好。但是,陳寧總感覺到在這個形勢一片大好的下面,好像還隱藏著不少的問題。想到臨出發時從馬愛東那里了解到的情況,陳寧還是決定自己下去走走看看,摸摸一手的情況。
“陳局,還是我陪您去吧。”這時,坐在一旁的徐潔開口說道。
陳寧有些猶豫,倒也不是有別的原因,主要是今天是周六,按照安排就是讓調研組的同志輕松一下。怎么說下來調研也乙經快一個星期了,總得給大家一個休息。參觀參觀旅游景點,風土人情什么的。
徐潔繼續笑著說道:“陳局,以前在經貿委的時候,我曾經來過陽城好幾次,去過故宮幾次。”徐潔之前是國家經貿委一位女性領導的秘書,國家經貿委后來分為商務部和國資委之后,徐潔也就進了國資委擔任了政策法規局綜合處的處長。
“既然小徐去過故宮。那正好陪陳局去下面看看,說起來小徐應該對陽城挺熟悉的吧。”沈國棟笑哈哈地說道。
徐潔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徐處長,那就麻煩你了。”有個人陪著一起下去看看,總比一個人瞎轉的好。況且。徐潔之前來過這里好幾次,應該對陽城市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午飯后,徐潔過來巧陳寧房間的門。“陳局,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我去要輛車。”
“車就不用了,我們還是打車吧。”陳寧想了一下說道。這倒也不是陳寧故作神秘,此次調研組的用車都是從陽城市國資委調用的,自己要到遼西區主要是看看企業改制后下崗的情況。打車去主耍也是免得引起地方上同志的誤會。
陽城市雖然是東北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國十五個副省級城市之一,但是經濟的落后使得在大街上的出租車還是燕京或者是臨州早在三四只前就已經淘汰了的夏利或者是富康。
出了酒店,門口,洲多半新不舊的夏利車和富康停著,陳守和徐潔網專出犬幾有…個五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的耳機迎上來,熱情地招呼道:“二個是要坐車吧,這邊請,這邊請。”
這位司機的車在門口排著一長溜出租車的第一輛,卻是一輛成色很舊的紅色夏利,徐潔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在這輛車的后面卻是一輛八成新的富康。一樣的價錢,誰不想乘車況好一點才出祖車呀。況且,象陳寧和徐潔這樣身份的人根本不會在意價錢。
“陳局,要不我們乘后面一輛吧。”徐潔在一旁小聲的提醒道。
那名熱情地招呼陳寧和徐潔的司機,顯然也聽到了徐潔的話,一臉尷尬和沮喪的看著陳寧。
看了看長長的隊伍,顯然這位司扣已經排很久了,況且這位司機的歲數也很大了,陳寧有些不忍。車子破一點就破一點了。
“算了,我們就坐這一輛吧。”
司機一聽頓時大喜,連忙打開車門招呼道:“請上車,請上車。”
車子的確很破舊,人一坐進去,車子頓時往下一沉,不過好在車子里面弄得還是挺干凈的,白色的座套雖然打著補丁,但洗的很干凈。
“二位這是去哪里呀?”司機上車后,轉頭問道。
“我們去遼西區。”
“遼西區這么大,總歸有個地址吧?”司機聽了有些疑惑的問道。
“哦。就拉我們去遼西工人村吧。”徐潔在一旁說了個地址。
“去遼西工人村呀,好咧。”司機麻利地發動了汽車,掉了個頭往陽城豐的西南方駛去。
“二位是來我們陽城走親戚的吧?”司機顯得很健談,從后視鏡中看了看陳寧和徐潔笑著問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們是來走親戚的?”陳寧也饒有興趣地問道。
“您看,二位是從大賓館出來的,又不是本地人。再說,二位去的又是我們遼西工人村,如果不是走親戚,誰愿意去那個地方呀。”司機顯得很有經驗的笑著分析道。
陳寧怔了怔,旁邊的徐潔連忙低聲說道:“遼西工人村是遼西區工人主要聚居的地方。”
陳寧這才點了點頭,不過聽那名司機的意思,現在好像沒人愿意去那個地方。
“二位一看就是好心人呀。我今天在陽城飯店排隊排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排到了前頭。結果有兩撥客人嫌我的車破,坐別的車走了。二位倒是沒有嫌棄我的車。其實,我的車外面看是舊了點,但是里面我媳婦每天都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司機又笑著說道。
“那你干嘛外面不也弄弄好呢,整車噴漆一下,生意不就會好點嘛?”坐在陳寧旁邊的徐潔忍不住問了一句。
“唉。”司機不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怕二位笑話。還不是因為沒錢嘛。象您說的整車噴漆一下,少說也得千兒八百的。像我這樣開出租的,每天交了份子,也就能剩下二三十塊,就算不錯了。家里就指望著這點錢過日子。哪棄錢修車呀。”說著司機不由的搖了
“師傅也是平崗工人吧?”陳寧問道。
“這位先生倒是好眼力,一看就能看出我的身份來。沒錯,我就是個下崗工人,以前是陽城重型機械廠的。前年廠子到閉后,就下崗了,沒多久媳婦也下崗了。夫妻倆買斷工齡,拿了四萬多塊錢,又問親戚朋友借了一點錢,盤下了這輛車,這不就開起了出租。”司機師傅顯得有些無奈地說道。
看來,陽城下崗工人的日子的確難過。聽了司機的話,陳寧的心里默默地想道。
說話間,車子漸漸地駛離了陽城的市中心,車窗外面的景象也漸漸地變得破敗。放眼望去,馬路的兩邊都是五六十年代建設的廠房。但是放眼望去偌大的工業區成了一座空城,僅兩、三家工廠的煙白還在冒煙,其他的都關門、荒廢了。一座座廠房空無一人,不但建筑殘破不堪,巨大的吊臂、鍋爐生了,連圍墻也倒了不少,隨著車子的顛簸,馬路也變得坑坑洼洼。
“這就是遼西區。”司機嘆了一口氣介紹道。
“這些廠都關門了嗎?”徐潔看著車窗外的景象,問了一句。
“關門的關門,倒閉的倒閉,這些廠子,除了有幾個看門的以外,沒有其他人了。就那兩三家還在開工的廠子,也不過是三資企業。”
“三資企業?”徐潔不由的一愣。
“是啊,三資企業,一年就發三個月的工資。”司機顯得自嘲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廠雖然還在生產,但也是勉強維持著,工人輪流上班,一年最多能領上三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千來塊錢。遼西現在可是全國有名的下崗之城。”
“那這些工人下崗以后,政府有沒有具體的措施?”徐潔又問了一句。
“措施?什么措施也沒有,就連原先說好的每月有二百多塊的下崗生活費,一年能領上半個月就不錯了。剛開始的時候,有人還站馬路去鬧,但是一站公安就抓你,一抓就關上四天、五天。現在,也沒人站馬路了,就是站了馬路,政府除了抓人也不給解決,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大家伙找找嚼谷。”司機的話語里充滿著對政府的失望。
陳寧看著車窗外偌大的工業區,心里不由的喘噓不已。遼河陽城的遼西區,五十年代初,是全國最大工業區,集中了全國最先進設備、最好人才,生產了全國第一架噴氣式飛機、第一部自動機等,城樓上巨大的國徽也是遼西人的杰作。東北以前被稱為全國的老大,而遼西更被稱為“共和國的長門長子”
.YY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