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一年六月
雍正的避暑山莊之行,終于終結了我長達一年的神情緊張這一年來,我處處處于被動。最最嚴重的是,大學士鄂爾泰、副將軍張廣泗彈劾寧遠大將軍岳鐘琪后因剛愎自用,坐失戰機,致使準噶爾入犯哈密,劫掠牲畜,搶奪糧餉,這兩個折子居然沒有歷經吏部就直接到了雍正的手里。而我,居然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痛失大將,等我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岳鐘琪已經被拘兵部,削爵奪職。
一時間,朝野瞬息萬變,人人自危唯恐與我沾上半點關系……
岳鐘琪這么穩重的人不可能出現什么剛愎自用,更不可能坐失戰機,不過這不重要,這只能反映我的疏失是我不夠小心,我在京中布局已久,居然可以讓這樣的事在我眼皮底下發生,而我居然沒聽到一點點風聲,我才是真正的錯失戰機這罰的人不是岳鐘琪,是我,我畢竟是女人,居然不知道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的道理!
啊,你到底比我狠心,我們都等了那么久,但還終是你忍不住先對我動起了了手……
“妹妹,就算沒了岳鐘琪,但也不代表西北那四十萬大軍回歸到陛下的手上,妹妹你在西北經營已久,再說那些將士只尊將令不聽軍令,皇上要想調動那么多兵力,想是也不容易。”姐姐安慰我到。
“這點我知道。”如果能掉的動西北的兵力,那我手中便只剩江南的錢糧跟皇宮中的侍衛,我不趁現在舉家外逃才怪,那還有什么爭頭?“他根本就不需要西北的那些累贅,單單他讓四十萬大軍群龍無首,讓他用不到我也用不著,就足夠逼死我!”
槍桿子里出政權,沒了兵我一個光桿司令能有什么用?現在我空有八阿哥留給我的那么多金礦,卻英雄無用武之地,難道我要用銀子去砸死雍正帝不成?
“姐姐。這一次熱河之行你可千萬不能跟去!”現在我唯一的保險就是皇帝身邊的侍衛還是我們的人,但現在就這樣一個保險現在都變得不保險了因為皇帝已經起駕去了承德,到了承德離我太遠什么變數都可能發生。皇帝有可能脫離我地掌控,而姐姐一旦離開了皇宮,就反而成了我的牽制。
本來他離開了京城我尚有機會扳回一局。但是拿了姐姐作人質,我就根本連一絲絲機會都沒有了。
“妹妹,你會這樣想,陛下也會,我已經裝病拖了好幾天了。”姐姐也知道我的顧慮,但是這次的對手不是別人,就在對我們了解方面。他就占優勢:“陛下派了太醫早晚請脈催行,我再拖不了幾天。”
由于十七阿哥地病情經不起舟車勞頓。從那一年開始每年地避暑之行我就從來不跟著。所以我不去理由充分。雍正爺拿我沒辦法。壞就壞在從康熙爺開始姐姐就一直隨駕。姐姐要是不去反而引人疑竇。
“這可怎么辦!”我煩躁地走來走去氣憤自己地軟弱。要是我肯先發難該多好。要是“其實京城也不安全。陛下這一走宮中地侍衛被帶走了大半。而京城地守衛交給了步兵統領衙門。那根本都就是皇帝地人!”
但是相比姐姐在熱河我還是稍微安全一點地。一是我對雍正還有點指望他會在權利爭奪上擊敗我。但還不至于想處死我;而是。雍正也保不準他身邊地侍衛我安插了幾個。他替換地也保不準是我準備好地。反正我現在處于劣勢。他不至于跟我賭命。
這就是如果你真地不相信感情地話。那就相信實力吧!
“妹妹。如果我去了承德后事情真地有變。那你不要顧慮姐姐。保住弘歷。姐姐求你了!”
我傻傻地盯著姐姐她這樣地人。隱忍了將近二十年。萬事都勝券在握地樣子。現在居然跟我說要我不用顧慮她。難道。情況真地糟糕到連她都做了最壞地打算地地步了嗎?
還是。姐姐,你確信你這樣說。我便一定不會放棄你?雍正十一年八月初三
今天出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雍正帝居然一反常態,下令提前回京之所以說反常是因為距離上一次從承德提前返京,整整隔了二十五年。而上一次,一回來就廢了太子。
所以這一次,他反常的決定讓本來就局勢緊張地京城更加風聲鶴唳,更有甚者,就風傳雍正帝已經對數次頂撞他的寶親王極其不滿,甚至傳雍正要下旨想當年處置弘時一樣處置了寶親
“綺云,你覺得陛下到底是何用意,會不會……”十七阿哥的瞳孔縮了縮,他一向溫和,極少有這樣下狠心的表情。
“應該不會。”其實我跟雍正的爭奪,不過是暫時的,因為最后皇位的歸屬已經沒有太大爭議,所以我一直沒有什么生死攸關的感覺我所憑借的,是歷史。以我知道的歷史,乾隆帝是我國古代在位時間最長地皇帝,這一點我很放心,我從來沒想到這一點會被改變!“弘晝沒有帝王之才,這一點陛下很清楚,而剩下地皇子太小,陛下不會這么沖動。”除非……
我這除非,我死了都不敢相信會發生!
“但是提前回京必有所圖,我怕”
“你不用怕,沒準皇帝只是玩累了,跟我們開一個玩笑,看我們緊張的勁他沒準會躲在一旁哈哈大笑……”這根本不可能!
這個要換作康熙都有可能會發生,但是雍正帝不會,因為他是那么冷漠,那么嚴肅,這樣地男人平生就不會開玩笑,估計說出來的話那也會是冷笑話。
我這樣說,不過是安慰十七阿哥天太熱,他不能太煩心,而我地事煩心也解決不了問題……
“我現在擔憂的倒是另外一件事。”發現我的安慰對十七阿哥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我馬上就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它:“大阿哥病了。其實他一直被關著能撐到今天才病已經很好了。但是這一次,太醫估計他過不了這個坎了……
“哦……”十七阿哥果然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在心中暗暗嘆息,這就是處于皇權中心的親情雍正初年,由于我們都在忙于積聚實力。太子,三阿哥,五阿哥等相繼辭世。(太子,三阿哥屬于我們故意漠視,我們本來就嫌他們活著多余。)
而如今,大一點的皇子,也就剩下大阿哥還存與人世。不過看十七阿哥的表情就知道大阿哥對于他,跟阿貓阿狗屬于一個等級。
“大阿哥我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緣,但是這么多年我都一直照料他”可能因為客兒吧!因為我救不了她,因為她留于人世間的一絲牽掛。我反而對大阿哥十分地感興趣。
我每年派人給他送東西的時候,都會讓人問他你還記得一個叫客兒的蒙古小公主嗎?我搞不清楚已經二十年過去了我為什么要這么執著,甚至比當年的客兒還要執著還是,其實我本是一個多情的人,我受不了當年地悲劇在我眼前發生,我就想要個完美的結果?
“這一次我派人去看他,他居然告訴我他想起來了,他問我他要是想起來我會不會滿足他一個要求……”
“他想起來了什么?”
“他想起來了那一年出征葛爾丹他們勝利了。你們皇考問他想要什么獎賞,他說他想要娶伊爾根覺羅家的大格格。”我淡淡一笑,人啊,為什么總要那么愚蠢,非要追求一個結果,可是結果出來了,才發現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皇上準了,他很高興,回來時看見有士兵欺負俘虜來的蒙古公主,他想起了遠方的未婚妻。一高興就救了她……”
客兒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哭泣吧?她用性命還了他的恩情。只不過為了能堂堂正正地愛他,結果當年的恩情。不過是一時的愛屋及烏……
“大哥,大哥要求了什么?”
“他知道他的福晉。也就是當年伊爾根覺羅家的大格格因為他地牽連,早早就病逝了。這也是他多年不肯清醒的原因,他希望可以在臨死前給他的妻子掃一下墓……”搞了半天,想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別的女人,客兒輸的可真徹底!
“大哥是真男人!”十七阿哥突然感嘆了一句。
“你為什么會這么說?”就客兒跟大阿哥的問題一直困擾了我二十年,我其實是恨著大阿哥的,我覺得他太薄情,但我想不到十七阿哥居然會對我說這種話。
“如果當年他裝作悔不當初,如果他只要稍稍表示一下他對客兒的思念,你想你會不會放了他?”十七阿哥突然搖了搖頭:“綺云,你太執著,你折磨了他二十年,你不能原諒他忘記了客兒。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不愿清醒不代表真地很傻,他知道以你的權利隨時可以解除他的圈禁。但他沒有,也許他根本救記得客兒,但是他不愿意承認,因為他的福晉……”
是這樣嗎?沒有負心,只不過他的心早就沒了,早就隨他的福晉沒有了……
“答應大阿哥吧!”因為他要是大阿哥,他也會堅持不想起來……
雍正十一年八月底,皇帝回朝,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加封禧貴妃為禧皇貴妃,卻把禧皇貴妃的寢宮從景仁宮遷到了離他最近的永壽宮,并宣稱皇貴妃歸來后感上風寒名為加封,實則監視。
緊接著,以寶親王弘歷需要歷練為由,要他帶天子巡視即將建好的錢塘江海塘……
古來為了防止有變,皇儲從不輕易離京,而雍正不可能是那種連這點都想不到地帝王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承德那邊,又發生了我意想不到地變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