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二年四月
快到清明了,這年的清明突然使我想起了很多人。00ks尸骨不全的客兒,悲慘的死去的甜甜,到現在我已經分不清是愛是恨的九阿哥,還有八阿哥,陳淮風……
每一年都有人就這樣離我而去,不管是我想抓住的還是我想對付的,都走了只留下我還留在原地苦苦的掙扎,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孤獨的,一只孤獨的留在這冰冷的紫禁城……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來拜祭,但是好像每年要拜祭的人越來越多,以至于我每年的傷感就像那個時節江南的小雨一樣,淅淅瀝瀝,仿佛永無止境。
“三哥,對不起。”我站在十三阿哥的墳前這座墳很新,看得出有很多人細心的照料,墳前的祭品也可以看得出其主人生前頗有人緣,而不是像客兒那樣墳頭長滿了野草:“是我太心狠,我真的不配……”你對我那么好!
那天我從怡親王府回來就做了一個夢,夢里面你苦苦的支撐著在等我,而我,卻在家里跪了整整一夜我失約了,我知道你在臨死之前既不想偏袒我也不想偏袒你四哥,你只想我們可以好好的活下來,都活下去……
“你既然知道不配,那位什么還要來?你既然覺得自己狠心,為什么不繼續狠心下去?”
我驚愕的回過頭,現居然站在我身后普通的穿著,帶著瓜皮小帽,看上去很像一個帳房被派去收賬的先生。他的打扮差點讓我失笑出聲,但是我努力憋住了,原因是我看到他的衣帽上早已經沾染了晨露不知道他已經站在我后面看了多久了,我早就聽說他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了。
“陛下怎么早來?還是單身一個人?”我皺了皺眉頭,很有責備的一位:“你遇刺已經不止一次了,就不能小心點?何況。你身子不好,上一次你還”上一次在怡親王府。因為十三阿哥的去世,他甚至當場咯血……
“據朕所知,你地仇家也不比朕少多少,你都敢獨自出門,朕又有什么不敢的?”感覺上他好像也很不滿我這么早就獨自出門:“你這是第一次來看十三弟吧?”
他怎么知道地?
人總是越愧疚就越逃避。以至于這幾年我對一個死人都望而卻步。零點看書但是他難道這些年一直都在監視我?否則怎么多我地事情知道地那么清楚?
至于我們兩地仇家都很多這一點。我承認天地會地那個意圖不明地除外。年庚繞原來地幾個舊部也對我不肯罷休。再加上八阿哥設在江南明著是歸順我暗地里卻不知道想怎么給他們地主子報仇地幾個忠仆。現在想想我活到現在還沒有缺胳膊少腿那也算是奇跡了。
“是啊。這是我第一次來。”與別人不同。我來拜祭既沒有帶貢品也沒有帶酒。而是帶了大把地鮮花。這大概受我是現代人地影響這些鮮花是我親手種地。也是我親手在天不亮之前摘地。有地時候想想。人世間真地很不公平十三阿哥為我做了那么多。一直到死。而我最后能做地。只是默默地為他擺上鮮花。
陪我蹲在那里。安靜地看我將鮮花鋪好。雖然很好奇但到底忍住沒有開口。我們沉默了很久。直到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曬干了我們身上地露水。他才輕咳了一下:“每次朕有心事。就習慣來這里看看十三弟。朕地心事也只有他才肯聽……”
很孤寂地感覺。那冷清地面容。那寂寥地神色。我幾乎纏身一個錯覺他不僅是心狠手辣。刻薄寡恩。他同時也是最最脆弱地人類。因為脆弱。所以他學會了不斷猜忌。因為從沒有人讓他可以相信。他才這么一直多疑下去……
我恨過他從來都不肯相信我。但是我捫心自問我真地很值得他去相信嗎?我又騙了他多少次。害了他多少次?
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啊!同樣狠心,同樣寂寞,同樣多疑也同樣可憐……
“十三阿哥是個好人,很好地傾聽。”我記得我原來有心事也喜歡找他談,很讓人安心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私心在這場紛亂血腥的戰爭中,他是唯一一個不圖私利、不眷戀權勢的人:“在這個紫禁城,他是唯一干凈的人,可偏偏……”蒼天無眼,他受了那么多苦,死得那么早!
我突然想起來,我剛才又犯了老毛病,我剛剛還懷疑他在監視我。現在才想起來,他經常來這里跟十三阿哥說話,卻從來沒見過來過,當然會有那么一問也許這么多年的爭斗,讓我的疑心病已經變得比他還重,我們之間,早已說不清孰是孰非,誰真誰假!
“有的時候,朕覺得沒準這是十三弟的福氣。”看向我,瞳孔中突然閃現一絲痛苦:“這個紫禁城本就藏污納垢,他那樣干脆的的人不該生在這你,他可以早早離開,那是個解脫……”
是啊,是解脫,不像我們都深陷泥沼,對我們來說,就算是解脫這種福氣都求而不得!
激動之余,我還是沒有忽略剛剛那痛苦的眼神,我不會忘記如果他今天沒有撞到我,他是有話要對十三阿哥說的。一定是什么苦惱吧?那樣心痛的眼神,那個苦惱是我嗎?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處置我,所以才來找十三阿哥說說心事?
我知道這全是我多疑的猜測,但是我走到今天我已經就跟一樣,我的多疑是控制不住的。“陛下如果不介意,以后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愿意做一個很好的傾聽。”這是在試探,其實我不該在這時候還在試探他,但是試探已經成為我的本能。
他目光有點遲疑的落在我身上,半晌,輕輕的吐出一個字:“好。”
“什么好?”我都快忘記了剛才廢話了什么了。他偏又回答了。
“找你說說話也好……”
我閉上眼睛,他剛剛的遲疑我已經肯定他當才是在思索有關我地事。但我想不到他又會在這時答應以后找我說心事。這算什么告訴我君王就是反復無常的?還是他準備砍了我,把我地人頭放在床邊沒完給我說故事?(打住,你的鬼故事看多了,就此打住。)
“綺云,十三弟說你唱的歌很好聽,他一直記著可惜再也沒有聽到。朕記得第一見你的時候你也是在唱歌,在楓樹下面,唱得好像很悲傷……”抬著頭認真的抬著腦袋想了會:“什么伊人什么的。朕還記得……”
你還記得?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偷笑還是該苦惱,二十多年過去了,二十多年我幾乎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古人爭名奪利,不擇手段,幾乎已經忘了在我出生地年代這些東西根本就是虛幻。
讓那些二十一世紀的東西仿佛已經離我很遙遠,遙遠的我都已經記不起那些拗口地歌詞。想不到在我已經習慣了這有呆板的幾部戲劇,沒有電視沒有CD的時代后,有一個古人居然提出要我給他來段現場的演唱媽呀,唱什么好呢?我都快全部忘記了!
終于我絞盡腦汁,終于給我想起一個我還記得歌詞的。至于雅不雅觀好不好聽我全都不計較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虧這不是現代。而也不是現代人,否則我非一頭撞死不可。
最讓我吐血的是居然聽得一臉陶醉。絲毫不覺的我唱出來的幼稚可笑,不登大雅之堂我在同情他地同時順便唾棄一下古代娛樂活動地匱乏。那真是一種罪孽啊!
“綺云,你唱這歌,是因為想弘歷了嗎?”突然略有所思,打斷我的公鴨叫場。
“……”額,你果然感情豐富,我不想孩子,我只是現在只記得這一簡單地歌。不過謝天謝地,他再不打斷我我的表演,我真地會笑場。
“想的話你就讓他回來吧!朕也挺掛念他地……”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相信弘歷是你親生的?你終于不準備加害他了?
“綺云,我該相信你的,弘歷雖長得不怎么像朕,但是”他長得也不怎么像他娘這點我也很苦惱,雖然長得不像是好事(像他娘的長相他這輩子算是毀了一半了),不過弘歷為什么誰也長得不像?
“但是弘歷性情樣貌都很像你,那天他冒死就朕,朕相信他是出于父子親情,朕相信這一點你不會騙朕!”
像我?不可能像我的啊!你那只眼睛出了毛病得出這個結論?
不過我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想,他那壞笑,那副懶洋洋的調調,確實很像我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結果就是,我教了他二十年,他就沒學到一點好的。(自己想想自己也沒啥閃光點可以給他學就是!無限悲哀中……)
不過我很感動,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種可以讓人信任的人,我不知道是要用多大決心說服自己去相信我皇家血脈,半點錯不得,即使我知道弘歷是他親生的,但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要相信我,那需要多大的勇氣!
“謝謝你……”我的嘴張了張,突然鼓起全部的勇氣:“謝謝你,綺云謝謝你!”假如你只是,你不是皇帝那該有多好!
這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件事沒有做,是什么事,是什么事情我在這關鍵時刻又忘記了?
“綺云,你剛剛唱的是什么歌,可不可以再唱一次?”
我的天啦,你還想聽?你什么審美觀啊!讓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