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被自己看到的景況嚇到了。
在他房屋的門口,十個人排成整齊一排,精赤上身,身上到處沾滿露水和青草屑。令陳暮感到吃驚的是他們每人肩頭扛著一大捆草,兩人腰合起來粗的那么一大捆草!
大捆的灑金草和星紋葉!昨天陳暮剛剛吩咐下去的兩種用來制作空白卡片的材料。
只是這數量……陳暮張大嘴巴,站在門口,呆住了!
他們很隨意地用手指粗的藤條把這些灑金草和星紋葉扎成堆,當陳暮看到昂貴的灑金草和星紋葉被藤條都勒得變形時,他的心在滴血!
這些家伙,真是糟蹋東西啊!陳暮下意識地喃喃。
十個人,每人扛著合腰粗一捆灑金草或星紋葉,個個一臉昂揚地站在他面前,給他帶來了極為強烈的視覺沖擊。
灑金草狹長如同鋸條的葉身上,點點金光閃動,就像上面灑上金粉了一般,它也是因此而得名。灑金草葉面初長時極細,經歷歲月越久,它的葉面也就越寬闊,它的價格也越高。這些家伙肩上的灑金草每一片的寬度都超過巴掌。他可是知道,在外面,一片像這樣品級的灑金草,那價格可是非常驚人。他在基地也從未用過品級達到這個級別的灑金草。
而星紋葉,上面的銀灰色的星紋,每一顆都有硬幣大小,毫無疑問,這是極品星紋葉。
這幫家伙沒有一個人意識到他們肩膀上那厚實成捆灑金草和星紋葉的價值,在他們的眼中,這玩意和茅草差不多。他們只是奇怪,陳先生怎么會對這玩意感興趣。
砰砰砰!
十個人看也沒看,隨手把肩膀上的“茅草”扔在地上,塵土飛揚。這動作也是整齊劃一,剎是好看。別小看這一捆“茅草”。每捆都有幾十公斤,他們扛著走了差不多一夜,也累得夠嗆。
這個動作也讓陳暮的心不自禁地一跳。強自按捺自己去檢查那些灑金草星紋葉有沒有摔壞的沖動。
“先生,夠不夠?”科林一臉急切地問。自從在程英手上吃了虧,他一聽到巴夫長老說陳暮需要灑金草和星紋葉,便主動請纓,帶著幾個人出村了。他還牢記巴夫長老囑咐的,盡量多弄一些。只是他不明白多少才算多,索性每人扛了一捆回來,量再多了他們也沒辦法弄回來。
“夠了夠了。”陳暮連忙回答。這已經不是夠了的問題了。
科林松了口氣:“那就好。”他一直擔心他們弄的不能滿足陳暮的需要。不過他旋即好奇地問:“先生。這些茅草能做什么?”
茅草……
還沒有陳暮回答,旁邊一位村民湊了上來,自作聰明道:“是不是燒啊?先生。不過,俺已經試過。這兩種茅草不好燒啊!要不要俺們去整一些好燒一些的茅草來?”
陳暮頓時無語,一頭黑線。
好不容易等科林一行人滿足了好奇心離開,陳暮看著這十捆材料,卻有些傻眼了。這么多灑金草和星紋葉,他連十分之一都用不了。這么多。他一個人處理的話,今年啥事都不用做了。可是如果不處理的話,這些在他眼中珍貴無比的材料全都會失去價值。灑金草和星紋葉一旦采摘后五天之內沒有處理的話,便會枯黃,那就沒有任何用處。只能當“茅草”了。
不能浪費啊不能浪費!
陳暮走進房屋,把正在酣睡的阿方索叫醒。對著睡眼惺忪的阿方索,他很直接道:“我需要人手!”
“哦。”阿方索下意識地應了聲,只見他搖搖晃晃地朝門外走去。一直走到門外,叫住一位路過的村民,帶著濃重的睡意道:“陳先生需要人手,愿意來的就過來,要年輕點的。”
“哎。”那位村民臉上露出喜色,撒腿便往回跑。
阿方索又再一次搖搖晃晃地朝房屋里走去,迷迷糊糊地走進房間,片刻后,他的鼾聲再一次起來了。陳暮沒有去叫醒他,昨晚兩人折騰得太晚,他現在自己還有幾分倦意呢。
陳暮一個人費勁地把這些灑金草和星紋葉扛回倉庫,心底充滿了充實感。他相信,沒有一位制卡師會看到這如此眾多的而品質又是如此出色的材料而絲毫不動容。
他忽然聽到似乎有什么動靜在朝這邊靠攏,他的聽力一向非常出色。
動靜越來越大,像是有許多人正在這朝這邊奔來。他微微一驚,發生了什么事?起身,朝門口走去,還沒走出房門,就聽到外面亂哄哄一片。
“聽說陳先生要人打下手,你把你家阿喜也拉來了?”
“可不是,人家陳先生什么人物,連阿方索都給他打下手。我家阿喜要是能學個一兩招,那以后說不定也能和阿方索平起平坐了。”
“嘿,和我想一塊去了。咱們村里哪還缺戰士?以前是阿方索不肯教。現在好了,來了陳先生,人家比阿方索的本事更大。我這不是剛聽說,說帶著孩子來了嘛。”
“是啊是啊!”
陳暮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伯汶很郁悶,非常郁悶。生命安全倒是不需要擔心,但是其他的事情,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族長對他所謂的合作并不感興趣,而且他注意到,那個叫維阿的恐怖家伙時刻在暗中注視著自己。這讓他不敢有一絲異動,維阿的實力深不可測,他可不想在生命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和他發生沖突。
從目前來看,似乎走出這個村子,是件遙遙無期的事。
最令他不忿的是,陳暮在這里享受的待遇要比他高得多。十字夜與寧家之間的仇恨只能以一方消滅而結束,看著仇敵過得比自己滋潤,他自然不爽。
如果真的無法走出這片叢林的話,他一定會先殺死陳暮!
只是,現在自己還不能動,他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角落里,維阿正靜靜地立在那,這讓他心中直冒寒氣。他不明白,為什么維阿會對自己如此感興趣,按理說,他從進村開始,并沒有什么地方吸引人的注意才對。
不過很快,他的臉再一黑了下來。因為他發現,今天到他這來的學生,連一半都不到。抬眼望去,陳暮房屋前的卻擠滿了人。他的許多學生都被父母牽著,拼命地想往里面擠。
該死的!伯汶頓時咬得牙齒格格作響。昨天他就被自己的學生問起,他能在小范圍閃躲訓練難度80的情況得多少分。他一個遠程卡修,哪里會什么小范圍閃躲訓練?可偏偏他又無法向這些不懂事的小孩解釋。
伯汶臉色鐵青,從遇到這個家伙開始,自己處處落于下風。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也讓他這一路上郁積的怒火一下子攀升到極點。他渾身微不可察地發抖,這是他極度憤怒的表現。如果陳暮在這他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
陳暮看到眼前的場景,也覺得棘手,便干脆再一次把阿方索喊起來,直接把這件事丟給他。阿方索辦事頗為利索,片刻后,便留下幾十名十歲左右的孩子,他們看起來都十分機靈。然而讓陳暮沒想到的是,里度紅也在里面。
對于這個調皮的小鬼,陳暮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他們一開始對里度紅便沒有惡意,程英對他更是極好。沒想到這小家伙,暗中搞鬼,絲毫不顧他們的死活。最讓他不喜歡的是里度紅那一臉天真爛漫,偏偏下面隱藏的卻是極深的心機。
他曾不止一次感慨過,這小孩,長大了一定是個人物!
不過里度紅與族長的關系匪淺,阿方索也拿他沒辦法,陳暮便干脆不去管他。既不針對他,也不重視,只把他當作一位普通的少年。陳暮發現,其他的小孩似乎對里度紅都頗為畏懼。
灑金草和星紋葉的處理并不復雜,卻是一件非常細致的活。每次看到這些小孩們一臉認真地處理灑金草和星紋葉,陳暮便不由感慨,初學的時候便能拿這樣的高品質材料來練手,這些小孩比起自己當時可幸運多了。
就在這些小孩處理灑金草和星紋葉的空當,陳暮和阿方索一直在建立實驗室。阿方索出神入化的金屬制造技術讓陳暮嘆為觀止,往往陳暮口述一遍,他就能制作出個大概。再經過細節調整,陳暮都相信,阿方索制作出來的東西,完全可以拿到天攸聯邦出售。整個實驗室里所有的儀器,全都出自這位以吝嗇而聞名的中年人之位。
經過兩人不斷努力,陳暮的實驗室終于具備了雛形,它被命名為陳氏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