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初晴哭得肝腸寸斷。
這一刻,她一直渴望的自由終于來臨了。她知道圖瑪徹底的走了,那些回憶雖然她還保有,但那是別人的,她終于完全成了這身體的主人。但她發現她并不開心,在看到圖瑪與沈沅的生離死別后,她覺得她偷了別人的幸福。
沈沅再度擁方初晴入懷,似乎要汲取她身上的溫暖,“晴兒。”他改了稱呼,盡管心痛如絞,“如果你愛我二弟,記得讓他快樂。不要像他的大哥,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方初晴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說什么都是傷人,尤其還傷害了這么好的皇上。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相擁著,把所有的悲傷和無奈、所有的傷痕與鮮血、所有痛徹心扉的愛情,在這個春光爛漫的時光中,深深埋葬在心里,就像沉入海底的石頭,再不讓它浮上來,要痛就痛到心底最深處。
“唉,癡兒!”忽然,窗外有人嘆息了聲。
擁抱著的二人茫然分開,卻見太后的影子在門口一閃,又轉了回去。沈沅拍了拍方初晴的肩膀,快步追了出去。他前腳離開,沈瀾后腳就進來了。
方初晴先是愣住了,之后心頭的酸澀就洶涌地冒上來。她親身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忽然看到自己心上的人,那沖擊的感覺實在無法形容。再者,他們一直就是分別不斷,這一次又一個多月沒見。相思刻骨。她沖過去,直撞到沈瀾懷里,死死抱住。
沈瀾卻沒反抱她,哼了一聲道,“剛才還抱我大哥,現在又來抱我!要不是我送太后回來,想要給皇上個驚喜,又摒退了左右,沒讓驚動屋里,還看不到這一幕呢。”
“你看到多少?”她問,不放手。
“全看到了。哼,原來你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瞞得我好苦。”
“那你讓不讓我抱?”
“算了,抱吧,就當便宜你了。”
“哈,本宮還不占你這個便宜了。”幾句話下來,方初晴心情好多了。想起之前他擺駕子稱自己為“本王”,現在她也自稱個“本宮”氣氣他。不過她也有遺憾,因為圖瑪什么都說了,卻就是沒說,她到底于誰,生的孩子又在哪里。唉,難道還要慢慢查?
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在圖國享受貴賓待遇嗎?怎么跑回來了?”
“送太后回宮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假手他人。”沈瀾目光一閃,似乎心中有什么算度,不過方初晴沒注意到,只聽他繼續說,“順便,你也該回國了,我護送你正好。”
十日后,已經公布身份的方初晴,不,是圖國公主圖瑪由江國右師王護送,前往優加城。
,護送使大人幾度欲摸上公主的鳳輦做實質上的駙馬,都被青衣和方塊攔住了,氣得某人想殺人,可樂得某公主卻快內傷。雖然她也很想他啦,可男人比較沖動一點,她卻還克制得住。她想跟他天長地久,而且決定要冒充圖瑪繼續生活下去,那就要先稟明父皇,商量要怎么辦后才好在一起。
無話,轉眼到了優加城,方初睛受到了全圖國百姓的熱烈歡迎,因為圖魯的暴政被英明神武的公主推翻了嘛。護送隊伍在城外北軍的駐扎地休整了下,然后由親自前來的圖皇及大小幸存官員迎進城。圖海是個謹慎小心的人,終究不放心外隊逼近皇宮,所以北軍的營地在城外。不過大概是看到公主平安回來太高興的緣故,他沒注意到護送隊伍中突然增加了不少人,如果仔細辨認的話會發現那些人是沈瀾那能以一擋百的一千親衛隊,當然他們是在主帥的示意下悄悄上的。
而圖官的官員,不論文武,也沒人檢查護送隊伍,因為沒人敢靠近沈瀾。在清剿叛黨一役中,這位大江國右師王狠辣凌厲的手段嚇怕了他們,使他們一見他就噤若寒蟬。
方初晴很不高興,因為路過北境時在哪兒歇腳不好,非要在花羅的溫柔鄉里。其實如果理智些,她就該清楚當晚他們的行程正好在那里,倒不是沈瀾有什么陰謀安排,比如會會老情人什么的。可是花羅一通賣弄風騷,沈瀾雖不接受,卻也沒阻止,令她非常生氣。
現實生話中,我們不就是這樣子嗎?如果有美女在我們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即使男人并無半點心動和其他意思,我們也是會吃醋的。何況,她還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阻止。
她需要隱藏身份,一直面戴輕紗,之前在沈府為仆、在軍中為婢的事不能傳出去,畢竟她現在是公主的身份,以前的工作經歷必須掩蓋起來。看來,她得請蘇味幫他略整下鼻子,以使前后相貌不一致,然后謊稱奶娘方初晴有幸與圖國公主長得極為相似,就是了。
她討厭沈瀾旁邊的桃花,從之前的梁竹月、晴翠、遠君和寶君,再到現在的花羅,還有很多和他有過露水姻緣的美人,她都討厭。雖然明白越是出色的男人,越是有女人點擊,但她就是不講理了怎么地吧?
“皇兒,可有不高興的事?”圖祖看到女兒,真是怎么看怎么愛,加上一舉清剿了反賊圖魯,就連身體也輕健了幾分。而雙方談判的內容和條款他早就知道,一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到宿敵江國去住些日子,心情更是大好。
“就是那個死沈瀾嘛。”方初晴氣鼓鼓的,沒有掩飾心情。既然早晚要和父皇說,不如現在先做些鋪墊。
圖祖了然。
早從女兒說她在沈府做過婢女之時,他就察覺出女兒和江國右師王之間的曖昧感覺。若放在以前,他是決不能女兒嫁給敵國的軍方統帥的。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對沈瀾的厭惡變成了欣賞和喜歡。那小伙子模樣好、身板好、有本事、做事果斷決然,實在是天下美玉。只可惜,他不是皇族,配女兒總差了些。
“皇兒喜歡他嗎?”圖祖柔聲問,“其實只要你喜歡,父皇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可是父皇派人打聽過,他在女色一事上不太簡單呀。”
看吧看吧!連父皇也知道了。方初晴垮下臉來,心里糾結萬分。圖祖不想女兒才回來就煩惱,故意說些俏皮話而逗女兒開心,又說了些和江國太后相處時,兩位老人對人生的感悟,對自己年輕時殺戮太重而后悔。方初晴這是只得安慰父皇,就把沈瀾的事放到了一邊。
進了皇宮,一直忙亂到晚飯時分,大臣們才各回各家。圖祖立即傳膳,留圖海、國師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可就在此時,忽然有太監慌慌張張來報說,江國右師王的親衛隊已經接管了皇宮,把原有的侍衛全關了起來。
什么?!
在坐中有三人大驚,一個想法就是難道江國有陰謀,要吞并圖國!哎呀,為什么這么早把江國的太后送回去呀。現在沈瀾占了皇宮,城外還有三十萬彪悍北軍,那那那……可怎么辦?只有方初晴知道根本沒有這種可能,但沈瀾為什么這么做還真是令人費解。
“把他傳上來問問。”她有點氣惱地道,“不用怕,他接管了皇宮,不是沒動手嗎?一定有事要談,是提前抓著咱們把柄,好占上風的。”死男人,真想踹他兩腳,做什么事都直來直去。倒不是他不聰明,而是傲慢至極,覺得很多事不屑動心眼兒。
其他三人看她篤定,也明白她和沈瀾之間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起了靜觀其變的心思,于是太監就多里啰嗦地把早等在外面的沈瀾帶了進來。
“右師王可有什么要事?”圖祖正襟危坐,姿態端莊地問。本來他想問: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可看到女兒面沉似水,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晚輩正有一件極重要的事。”因為不是本國臣子,所以沈瀾自稱晚輩,特意顯得比較親近,“請皇上把公主許配與我為妻。?他極恭敬地施了一禮,以前對身為江國皇帝的深淵也沒這樣過。
花廳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回包括方初晴在內。他……他也太直接了吧?而他可好,說完這話就再沒其他誠意表示,只垂著頭站在那兒,帶著一副你不答應,我就死在這兒的勁頭兒。
圖祖畢竟是皇上,別人不說話,他確實不能沉默的,特備是還關系到自己女兒,因此咳了一聲道,“那個……公主招駙馬不比尋常百姓,右師王此舉……”
“我拒絕!”他還沒說完,方初晴就欄過話來。
喵喵的,他這是求婚啊。一回那么傲慢,二回變本加厲了,直接逼供。她不過要點尊重而已,因為她實在是很自卑的,之前不知道于誰,還生過寶寶。可哄她兩句她會死呀,沒有鮮花下跪、燭光晚餐,至少得有正式點的婚書吧?但他呢?擺明如果父皇不同意,就要硬搶了,反正皇宮都占了。這哪里是求婚,明明是搶親!這四人,土匪性子半點不收斂。她若是就這么答應了,她還有面子嗎?將來還不讓他吃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