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

第一百零一章 計劃(七)

女帝生涯立儲風云第一百零一章計劃(七)流晶瞳

女帝生涯

立儲風云第一百零一章計劃(七)

葉明凈的腦子開始轉動,顧緝在軍中的威望一呼百應。身體硬朗,完全等的及孫子的接班。那他現在這樣避開鋒芒把顧朗弄出來,到底是對庶子心有愧疚,還是別有目的?

她直覺的認為顧緝這種老狐貍不會做虧本生意。看他在朝堂上保舉她的態度就說明了,這人很會審時度勢。等等!顧緝在朝堂上保舉她擔任主審,不管怎么說她葉明凈都算是欠下了武成伯一個人情,而恰恰好的是,顧朗又在這個時節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葉明凈豁然開朗,原來顧緝是把這位庶子的前途壓在了她的身上。成功了,固然好。不成功,他還有那幾個孫子。人人都知道,顧家的三個嫡子以及顧夫人很不待見顧朗。

原本如此!不愧是老狐貍,兒子生的多就是占便宜啊。一個不行還有另一個,實在不行還有孫子。難怪古人都要拼命生呢。

說到顧朗,葉明凈難免想起蕭曼,最近兩年蕭曼深居簡出,突然變成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很難在靖海侯府外的地方看見她。她是葉明凈的第一位女性朋友,意義非凡。便關切的向蕭炫詢問她的近況。

提到蕭曼,蕭炫眉宇間多了幾絲郁色:“……身體挺好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孫承和是十一月二十四的生辰,日子就定在明年臘月初二。孫家人和我們都不想再拖了,后年曼兒就十九了。”

葉明凈打起精神笑道:“這是喜事,我得好好準備一份賀禮才行,對了,我還得去吃喜酒。說來等齊靖回來,他的婚事也該定了。說不定也是明年成婚。這樣明年的喜酒就有雙份。明年還真是個好年頭。”

林珂也活躍氣氛道:“那是,明年又是春闈年份。想來這次的舉子一定是全所未有的多。殿下正好可以從中選拔棟梁。”

聽到這兒,葉明凈就想起了黃陌,不知道此人才學如何,不過為人處世倒是機警的很。若真的能全力效忠于她,倒是個能干的幫手。

大約是她的運氣好,第二天,林珂就面色古怪的帶來了一個消息:“黃庸行家的大兒子昨晚悄悄來找我,說是他有了讓殿下滿意的東西。還望殿下能抽空召見他。”

葉明凈當天沒有去都察院,聽了這消息后,立刻道:“備馬車去都察院,路上從小巷子里走,滕隊長清道。讓黃陌在巷子里等著。”

林珂聽見“黃陌”二字,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殿下早已見過了他。當下不多言,去辦事了。

葉明凈選擇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在京城的巷子中穿行,很快到了碰面的地點。黃陌一身不起眼的布衣打扮,站在巷子的角落處。

“上來。”葉明凈掀開車簾對他道。

黃陌愣了愣。見周圍馮立等人皆是一臉見怪不怪的平靜臉色,便定定神,上了馬車。

馬車里只有看似乖巧可從的太女殿下一人,淺黃色深衣上繡著粉白色的雛菊,月白織金緞的衣縟,同樣料子的腰帶,淺黃色的綢帶在腰部系了個蝴蝶結后長長的垂下。通身上下只系了一塊白璧無瑕的鳳凰玉佩。簡潔、淡雅。黃陌渾身不自在。他自打十歲之后,就再也沒和女子共乘一車過。出門多數騎馬,就是和自己的妻子也沒有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獨自過。

葉明凈開門見山,一句廢話也沒有的問道:“黃公子帶來了什么?”

黃陌從懷里取出一個布包裹,層層打開后露出里面的信件。

葉明凈眼睛一亮,嘴角含笑,伸手取過最上面的一封信。信件微微有些溫熱,想必在黃陌懷里藏了很久。她打開,無聲的閱讀。神情專注。

讀完后,她接過布包裹,翻了翻,信件不多,總共七八封,卻件件都在關鍵處。當下心情大好,笑道:“黃公子是聰明人。孤相信,黃尚書定然不會做出目無君父之事。只是尚書大人年紀也不小了,該在家中頤養天年,含飴弄孫才是。”

黃陌心頭一松,大石落下。當下拱手:“是,家父也是這么想的,正打算向陛下請辭,告老還鄉。”

葉明凈非常滿意:“好,黃尚書離京之時,孤定當相送,至于這案子,孤以為,和黃大人是不相干的。那些刁奴實在可惡。然而,黃大人的胞弟持身卻有些不正,聽說在濟南府這些年名氣竟比知府還大些?”

黃陌心頭狂跳,立刻道:“二叔行事確實糊涂。陌不敢為其求情,只求能留二叔一家人的性命。”

葉明凈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父皇不是嗜殺之人,孤也不愿造孽。命是一定能得保的。其余的,就看各人造化吧。”

黃陌得到保證,在車中彎腰行禮致謝。葉明凈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后腦勺上整整齊齊的發絲。無聲的笑了笑,黃陌這樣的人,即使是穿著普通百姓的布衣,書香門第的氣質也依然深入骨髓。從言行舉止到生活細節。即使扔進破布麻袋中,也如同美玉一般顯眼。淪落泥濘,實在是可惜了。

她陳懇的道:“黃公子,明年殿試,孤在御和殿等著你。”

黃陌震了震,低聲道:“定不負殿下厚望。”下車離去。

葉明凈吩咐馬車啟程。離開了那所小巷子。心頭微微迷惑。黃陌說“定不負殿下厚望”。要知道,這時候的讀書人講究一諾千金。他既然敢如此承諾,就說明他必定會在明年殿試時出現,難道他就能把握?

來到都察院,薛凝之和顧朗都已經上工了。葉明凈看了一下工作進程,大體不出意外,確鑿的證據沒有,似是而非的懷疑一大堆。

于光愷從門外走進來,見她在看案卷,笑道:“原來殿下來了。正好,為臣把蔣大人叫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案情如何?”

葉明凈沒有意見,蔣蘊也很快來了。三人找了一間安靜的房間,于光愷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小罐子,笑道:“我今日福至心靈,剛剛好帶了明前龍井,殿下,蔣大人,如蒙不棄,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這是要展示茶藝了。這類技藝屬于極風雅的愛好,文人士子大多都懂。蔣蘊木板一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如此,我還真是沾光了。有勞于大人。”

小吏門送來紅泥爐、水壺、茶盞、雙層竹制托盤、竹柄夾子、長勺等物就退下了。于光愷準備了三張紙,用一個長柄小勺從小罐子里舀出三勺茶葉,分別放在三張紙上。然后將燒熱的開水一遍又一遍的澆在三盞茶盞上,里里外外澆了個透,直到三個茶盞被燙的滾熱。之后,用竹柄夾子將茶盞里的殘水倒掉。三張紙里的茶葉分別倒進三個茶盞。最后,他看了一下爐子上的水,確認開始冒蝦眼一般大的水泡時將水壺提起,熱水順著杯壁回旋流進茶盞。深綠色的茶葉開始慢慢舒展身軀,淡淡的茶香裊裊而來。

蔣蘊的鼻子動了動,點頭道:“果然是明前。你竟然能留到現在。”

于光愷又換了一柄夾子,將三個茶盞放進三人面前的底托中,道:“好東西當然要留著慢慢品嘗。可惜今兒這水卻平常,若是有荷葉露就更好了,來嘗嘗看。”

因為未成年,葉明凈平時喝綠茶、紅茶的機會很少,大多是喝些養生茶。說是茶,里面其實連片茶葉都沒有。故而于光愷的知音只有蔣蘊一個。這兩人瞇著眼睛,很享受的品味了一番。才開始談正事。有了先前的茶藝做交流,三人之間說起話來自在了不少。

“蔣大人,不知你對案子有何看法?”于光愷問。

蔣蘊道:“僅憑半封信定罪,實是勉強了些。其它的證據也找不到。沒有確鑿證據就定罪,律法上有些說不過去。不過,事關舊日永昌侯府,行事也不能以常理推斷。殿下,不知您有何見解?”

看來這兩人是來摸她的底了。葉明凈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道:“既然如此,二位大人不妨如實呈奏案情和疑點。到時候就讓父皇決斷好了。”

蔣蘊和于光愷雙雙憋氣。這叫什么答案?他們總要拿個判刑方案出來的。皇帝不同意再改動是一回事。他們拿不出方案又是另一回事。怎可如此光棍?

于光愷想了想,試探的問道:“殿下以為,皇上大約會如何決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