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第一百五十六章血夜(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血夜(中)
薛洹之冷眼看著寂靜無聲的宣明宮,心頭涌起莫名的危機感,他手一揮,沉聲道:“攻進去。”
身后的侍衛和御林軍“噌”的拔出腰刀,森森的組成方隊,向著前方的宮殿一步步邁進。宣明宮的侍衛人人面無懼色,拔刀相向。
“薛洹之——你敢”
就在一觸即發之際,一聲尖利的叫聲從宮殿正門傳來。圍護住大門的侍衛們閃開一條通路。只見大夏朝的皇后薛怡面色蒼然的屹立在宣明宮正門處,手執一柄利劍,鋒利的劍刃架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絲絲鮮血細細滲流:“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血濺五步。”她惡狠狠的道,“想侮辱我夫君的遺體,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薛洹之一驚,揮手讓隊伍停下。無奈的道:“姑姑,我并無對先皇不敬之意。”
薛皇后冷笑:“是嗎?那你帶著這么多御林軍來干什么?想進來拜祭?行你一個人進來就是。本宮可以保證,不會有人阻攔。”
薛洹之皺眉。他一個人進去,那不是等于束手就擒?宣明宮中有不少隱藏的高手,這些人忠于承慶帝,現在應該是葉明凈的人。薛皇后根本就指揮不動。到時那些高手殺了他,易如反掌。事后謊稱是動亂中誤傷身亡,誰會替他伸冤?薛家還有薛凝之,不是非他不可,他可不要為他人做嫁衣。
于是他笑道:“姑姑。洹之并無它意,只是想著,先皇的遺體也該由重軍守護,以防有心人來搗亂才是。還是由著這些軍士們和我一同入內的好。”
薛皇后譏諷的道:“薛洹之,少說這些漂亮話。在這宮里玩心眼,你還嫩了些。一句話,你的這些人要進來,我就立時自盡。逼死皇后的罪名,你可是逃不掉的。對了劉家的那小子倒是聰明,知道去追正主兒,萬事與他不相干。”
薛洹之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薛皇后真的死了。劉飛云一定會把這臟水栽在他身上。而且于薛家也無法交代。畢竟有太后和沒太后,對薛家來說有著天壤之別。也罷,反正寫好的詔書在他這里,劉飛云就是拿到了玉璽,沒有正式的詔書,沒有太后和內閣大臣的印鑒。他也成不了事。還不如就圍住這里,等找到葉明凈再說。
想到這里,他又萬分后悔。葉明凈身邊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那計侍衛他平日也見過。一副悶聲不響的蠢樣。結果竟然是他看走了眼。
有錢難買后悔藥,他回過神,朗聲道:“姑姑既然如此堅持,小侄到不好強求了。小侄就在此處守候先皇,聊表孝心。”他做了幾個手勢,讓軍士們原地待命。又對著身邊的一個指揮官低聲道:“派人去問問,怎么國公爺和三爺還沒有入宮?”
薛皇后見人馬不再進攻,改成了團團圍住,心頭微微松了口氣。
她在宮廷中待了二十多年,什么陣仗沒經歷過?早在宣明宮派人通傳她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了。暗中示意云潔,將消息傳給晉國公府。她從來就不贊同皇夫輔政什么的。葉氏皇朝的江山就是這么來的,豈能沒一點兒防備手段?再說了,她是夏朝的皇后,當上太后也是夏朝的太后。沒了夏朝,她算個什么?她心中的規劃是,她、葉明凈、新皇后三足鼎立。形成均衡牽制。新皇后是薛家人,只要能保證太子是薛家的骨肉就行。她們家就能繼續風光百年。她在后/宮中的位置也會穩如泰山。
誰知道她等了半天,等來的竟然是這么一出?
薛洹之這個蠢貨一定是他將消息瞞下了。大哥執掌薛家多年,再糊涂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一定是薛洹之欺上瞞下,一意孤行。才鬧的這一出。她只能祈禱,她的大哥立刻帶兵來圍剿了這些人真要讓薛洹之進來了,薛家就抄家滅族定了她也死定了。畢竟生母做太后比兩宮太后要好太多。現在想想,幸好早就分了家,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想到這里,她又想到了早先分家時承慶帝的態度。原來他早有預見。那個總是將她壓的死死,又始終保留住她后位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安皇貴妃拿著白絹,輕手輕腳的走到薛皇后身邊:“姐姐,把劍放下,上點兒藥吧。總這么流血可不行。”
薛皇后瞥她一眼,放下了劍。接過帕子按住傷口,走到室內。譚啟早已準備好了清水、傷藥、細紗布。安皇貴妃親自替她清潔、裹傷。
安靜的室內只聞輕微的盆器響動。譚啟指揮著小太監給大行皇帝凈身更衣,用冰塊堆遍全身周圍。
傷口裹好后,薛皇后走入內室,怔怔的看著承慶帝面容安詳的遺體。眼淚簌簌的滾落。
宮廷之中,劉飛云恨恨的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沖著后面的禁軍叫道:“玉帶河上的三道門他們過不去,重點給我堵住建武門”
手下的禁軍匯報:“……發現穿著太女服飾的人向著后/宮北面逃竄,身邊的侍衛身手很高,手下不留活口。追著的兄弟們傷亡很大。”
“北邊?”劉飛云狠啐了一口,“耍老子呢靠著東宮的建武門不走,繞過大半個宮廷走最北邊的神武門?她有病”
禁軍頭目腹誹,有病的是你吧。正常人都知道你會派人重點堵擊建武門的。那好歹也是太女,怎么會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若是換了他,他也會走神武門。畢竟穿越大半個后/宮廷,可供躲藏的地方多了去了。
劉飛云恨恨的將手里的人馬再次分成兩組,一組直接去圍堵神武門,另一組跟著他搜后/宮。
王安筑累的已經要喘不上氣了,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馮立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拽著他和拖拽一頭豬沒有二樣。
“我,我的腳實在是不行了。”他小聲的叫喚。
馮立皺著眉看著他腳下血跡斑斑的鞋子。原本就是勉強擠進去的,這一路顛簸下來,已經生水泡并且被磨破了。王安筑鉆心一般的疼。他哭哭啼啼:“嗚嗚……真的太疼了,我走不動了。你殺了我吧。嗚嗚……”
馮立心里鄙夷到極點,就這樣的也能算是男人?
不過他的腳疼的確影響了他們的速度。他當機立斷,帶著他閃身進入最近的一座宮室。
干凈利落的殺掉幾個看見他們的炮灰宮女和太監,尸體拋到僻靜處。王安筑照例看的頭皮發麻,渾身發抖。
太可怕了太女身邊的人都不是人。全部殺人不眨眼。他竟然和這些人若無其事的生活了一年,想想就不寒而栗。
馮立在室內搗鼓了半天,找到一些傷藥、細布,扔給他:“自己弄干凈,我出去一會兒。”
王安筑張了張嘴,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見那人消失了身影。他強忍住心頭的害怕,將細布撕開,倒了茶壺里的清水一點點的清洗腳上破裂的水泡,將未曾破裂的也用發簪挑破。全部清洗干凈后,擦上傷藥,用布層層的將腳裹好。
馮立很快回來了,手上拿著一雙千層底的軟布鞋。遞給他:“穿上。”
王安筑愣了愣,接過穿上。發現大小正好。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馮立將他換下的鞋子、臟布等物收攏一堆,塞在柜子后的角落里。又拽著他毫不留情的繼續上路奔波。
薛恪的府上,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薛惟的回信。心道不好。又派出了幾發人,皆是有去無回。而宮中傳出的消息又讓他心驚肉跳。薛洹之和薛皇后對持宣明宮,兩相不下。葉明凈失蹤,劉飛云搜索至今無果。
永泰侯面目陰沉的道:“看來晉國公是不想和咱們走一條道了。恪公,你怎么說?”
薛恪咬牙:“我還能怎么說?小九都逼宮了,我還能怎么說?”
永泰侯笑道:“恪公,英雄不問出處。咱們也是仿效高祖行事罷了。再說又不是要奪她的江山,不過是看著她年紀小,幫著治理治理而已。”
薛恪長嘆一聲,薛洹之的行為使得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遂道:“調集所有兵馬,出發”
長長的水道似是沒有盡頭。葉明凈和計都已經悄然浮出水面,換過了三次空氣囊中的空氣。再次潛入水底,撥開攔路的水草、淤泥,找到了通向城外的地下暗河道。
地下暗河靜幽深遠,狹窄陰森。頭頂是石頭和淤泥,下方還是石頭和淤泥。通道只余一人通過,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夜明珠的亮光有限,黑暗中不時竄出一兩條惡心的水下生物。在這樣的地方游弋,就仿佛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看不見希望。
幸好有計都在前方開路。葉明凈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短短的通道如同耗盡了千年歲月。當看見前方微弱的月光時,葉明凈幾乎有流淚的沖動。
桃花塢,凝聚了所有希望的中轉站點。在時隔四百多年后,再一次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小桃緊張的守在釀酒的作坊中。身邊是她的丈夫。兩人時不時焦急的看看月色,又側耳傾聽外界的聲響。
終于,窗戶發出輕微的‘咔嚓’聲,兩個黑衣的人影隨著月色翻入室內。
“小桃。”葉明凈輕呼,“東西準備好了嗎?”
小桃驚喜的起身:“準備好了。殿下。”
葉明凈看了看時辰,道:“讓你丈夫現在就騎馬,去西城門外,半個時辰之后,在隱秘出放出空中信號。隨后,立刻趕回,不要多做停留。”
小桃的丈夫拱手應諾,牽了馬絕塵而去。
那個投了五張更新票,希望一萬兩千字更的親,你是要逼死我嗎?吐血我也寫不了的呀。
滿地打滾……滾來滾去……后面一章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