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張曼成臉色鐵青地怒喝,面前的那張矮桌已經被他一巴掌給拍成了幾塊碎木板。“一個月!都已經整整一個月了!竟然連南陽城的城頭都沒有攻下來過!你們全都是廢物!”
在下首站著的孫夏、韓忠等人連話都不敢說,而還有一將跪拜在張曼成的面前,默不作聲。該將全身上下是灰頭土臉,在臉上還有一大塊被燒灼留下的傷疤,看上去特別的猙獰可怖。這名將領正是當日在南陽城下撿回一條性命的趙弘,雖然是撿回了一條性命,但趙弘身上大部分都被大火給燒傷,也虧得趙弘的身體強壯,要是換作尋常人,只怕到現在都還站不起來。
看到趙弘跪在那里不說話,張曼成也是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從第一天攻城到今日,又是整整一個月過去了,那南陽城就好像是鐵鑄的一般,硬生生地將黃巾軍的攻擊給擋了下來。其實張曼成也知道,攻城不利的確是不能完全怪在趙弘身上,到今天,張曼成想起那天的經歷,都是不寒而栗。
一把突如其來的大火,竟然燒掉了整整四千余名黃巾軍精銳!這些精銳可不比得那些普通的黃巾軍,那可是張曼成在荊州潛伏多年,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王牌部隊,整個南陽黃巾軍中也只不過才一萬多人,現在轉眼間就損失了四千,張曼成想起來,心里都在滴血。
所以在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月內,張曼成再也不敢輕易將黃巾軍精銳派上去了,干脆就是讓那數十萬普通黃巾軍沖擊南陽城。張曼成就不信這個邪,哪怕是干耗,也要將南陽城內的那些守軍給耗干!耗絕!
可是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卻是讓張曼成無法接受的,數十萬大軍沒日沒夜地攻擊,整整一月有余,卻是無法撼動南陽城的城墻。眼看著黃巾軍在南陽城的城墻下已經犧牲了近十萬人,偏偏戰果卻是一天比一天差,今日甚至連一名黃巾軍士兵都沒有攻上城頭,這才惹得張曼成發這么大的火。
趙弘等著張曼成罵完了之后,這才沉聲說道:“渠帥!末將攻城不利!懇請渠帥責罰!”
“責罰?哼哼!”張曼成冷哼了數聲,卻是突然抓起手邊的一塊碎木片,直接就是朝著趙弘身上丟了過去,趙弘根本就不敢動彈,任由那碎木片從自己的臉頰上劃過,留下一道血痕。張曼成唰的一聲站起來,喝罵道:“數十萬大軍,卻是拿不下只有幾千人把守的南陽城!你讓我怎么責罰你?與其天天想著這些沒用的事情,還不如給我好生想想怎么把南陽城給我拿下!滾!”
說到底,張曼成還是沒有把趙弘怎么樣,畢竟趙弘是他手下唯一一個能帶兵的將領,他都沒有辦法的話,要是換作孫夏或者是韓忠這種人,只怕黃巾軍損失得會更多!至于他自己,張曼成心里卻是清楚得很,自己雖然身手也不錯,在黃巾軍中的威信也是極高,但若是論起行軍打仗這方面的才能,他還遠不如趙弘。所以就算是趙弘如何攻城不利,張曼成還是沒舍得真的處罰他,處罰了趙弘,張曼成就更加沒有希望拿下南陽城了。
趕走了趙弘之后,張曼成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孫夏和韓忠,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兩個家伙,讓他們帶兵打仗沒什么本事,天天就知道相互爭斗!當即張曼成也是一個甩手,將這兩人給給趕了出去。軍帳內只剩下張曼成一人了,張曼成也就再也不用顧忌自己的威嚴,滿臉沮喪地坐在地上,心頭卻是滿是苦澀。
雖然現在各州各郡的黃巾軍勢頭都很不錯,但張曼成卻是心里清楚,這都還只是開頭。在洛陽的官軍那才是朝廷的主力軍隊,而到現在,這支主力軍還沒有出動,黃巾軍要想推翻腐朽的朝廷,這支軍隊才是真正要面對的考驗。
不過首先要面臨這考驗的,卻是在潁川的師兄波才,至于張曼成,他的南陽黃巾軍的任務,就是為波才平定后方,提供支援,保證其能夠安心地對抗官兵的大軍。可問題是,現在張曼成卻是連首要目標南陽城都沒有拿下,沒有拿下南陽城,張曼成如今連黃巾軍的糧草問題都沒辦法解決,更不要說是按照原本的計劃,順勢南下,攻取襄陽等荊州重鎮。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京師重地那支朝廷的大軍隨時都可能出關前來鎮壓黃巾軍,可張曼成這里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張曼成如何能不著急。
“渠帥!末將求見!”
一聲呼喚聲卻是突然從軍帳外響起,張曼成不由得一愣,馬上便是站起身子,緊皺眉頭喝問道:“誰?我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來打擾我的嗎?”
“渠帥!末將是孫夏將軍帳下劉辟!有要事求見渠帥!”從軍帳外傳來回答。
劉辟?張曼成不由得一愣,卻是馬上想起來,不正是那日出聲提議的那員小將嗎?當時張曼成還對此人有些興趣呢,只是后來被孫夏和韓忠兩人的爭執給打亂了,事后也就忘了這回事。這小將突然跑來找自己作甚?張曼成滿腦子狐疑,當即便是喝道:“進來吧!”
“喏!”應了一聲之后,軍帳的門簾便被掀開,一員小將徑直走了進來,正是黃巾軍小將劉辟。劉辟進了軍帳之后,便是直接朝著張曼成行禮喝道:“末將見過渠帥!”
張曼成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多禮了!說吧!你這個時候來找本帥有何事?”說起來,張曼成對這員小將還是很有好感的,至少從那日他的提議就能看出來,這員小將在戰場上的觸覺比起他的上司孫夏要好太多了!所以張曼成倒也沒有在他面前擺什么架子,手指一指旁邊的矮凳,卻是示意劉辟坐下說話。
劉辟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他這次私自來找張曼成,本來是極不合規矩的,不過現在看來,張曼成倒是不怎么介意。對著張曼成抱拳稱謝之后,劉辟倒也沒有矯情,直接坐到了張曼成所指的矮凳上。等到張曼成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后,便是抱拳說道:“渠帥!這段時間我軍攻打南陽城進展并不順利,現在軍中士氣也是大受影響,若是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我軍前途不妙啊!”
若是換作孫夏或者韓忠這樣說的話,張曼成只會是劈頭蓋腦地一通訓斥,而對于劉辟,張曼成卻是下意識地通融,反倒是頗有興致地問道:“若依你所見,我軍接下來應該如何?”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著張曼成的訓斥,卻是沒有想到張曼成反倒是耐心詢問自己的意見,倒是讓劉辟有些意外。見到張曼成的神情并不似作偽之后,劉辟連忙回答道:“這幾日末將也曾隨軍前往攻城,卻是發現在南陽城頭多出了一種古怪的木架,那木架雖然看似簡單,卻是極大程度地擋住了我軍的攻勢。末將也曾想過辦法讓士兵們去摧毀那個木架,不過官兵也似乎是早有準備,一個被弄壞之后,馬上又會換上一個新的!有這種木架在,我們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攻下南陽城的城頭!”
張曼成點了點頭,劉辟所說的那個木架他也看到了,卻是用數根圓木橫豎交錯捆綁在一起,搭在城頭上。橫的圓木從城頭往外伸出,正好擋住了黃巾軍從云梯爬上城頭的道路,而豎的圓木則是護在城頭上,使得官兵既可以從圓木中間的縫隙朝外刺殺,又可以擋住黃巾軍士兵的攻擊。原本前幾日黃巾軍的攻勢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再堅持下去的話,南陽城必定可以被拿下。可是這古怪的木架一出來,卻是再次將官兵的劣勢給補充了起來,黃巾軍一時間也沒有什么應對的手段。
張曼成點頭說道:“這一點本帥也知道,可是如果不攻下城頭,我軍又該如何拿下南陽城?你該不會建議本帥放棄攻打南陽城吧?”
劉辟深吸了口氣,停頓了片刻,說道:“渠帥!末將也知道,拿下南陽城是我軍的必要目標,絕對不可能放棄!末將的意思是,就算是不從城頭攻擊,也不見得就真的無法攻破南陽城!”
聽得劉辟這么一說,張曼成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劉辟的意思,當即便是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起來,盯著劉辟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其他攻破南陽城的辦法?快!快快說出來!”張曼成此刻如此失態,可見這南陽城的問題困擾張曼成有多么嚴重了。
劉辟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當即便是對張曼成說道:“渠帥!末將這段時間在南陽城外巡視的時候,卻是發現這南陽城的土質很特別,所以末將的意思是,若是我們從軍營中偷偷挖出一個地道,直通到南陽城內,然后遣精兵入城!那官兵所依仗的,不過是南陽城的城墻而已,沒有了這個優勢,官兵如何是我們黃巾軍的對手!拿下南陽城,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