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一把淡淡地聲音從前面的軍隊中傳了出來,雖然這聲音并沒有帶上任何的感彩,但是不知為何,羅陽在聽到這把聲音的時候,卻是感覺一股寒流從心底里冒出來,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凍僵了一般。
“大人!那小樹林里傳出了聲音!末將懷疑里面躲著人!所以才會將其射殺!”一把硬邦邦的聲音回答道,卻是站在軍隊最前面的一名身穿黑甲,頭戴牛角鋼盔的戰將,只見他坐在戰馬馬背上,手上拿著一張鐵胎弓,對著身后抱拳喝道。聽著戰將的話,似乎是對自己的箭術很有自信,確定那樹林中發出聲音的人已經被自己剛剛那一箭所射殺了。
“唔!”之前的那把聲音只是應了一聲,隨即便是說道:“想來可能是路過的賤民罷了!殺了就殺了吧!牛輔!還不繼續趕路?”
“喏!”那戰將應了一聲,便是雙腿一夾,繼續帶著軍隊向前行進。這軍隊看上去氣勢很足,其實也不過才千余人,數量并不大,加上行軍速度不慢,轉眼間便是已經離開了。
直到軍隊已經走得見不到影子了,羅陽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來文聘這可憐的孩子還被自己壓在地上呢,羅陽連忙站起來,松開一直捂在文聘的嘴巴的手。不過剛一松開手,馬上就是破口大罵:“你個蠢貨!那種時候了,你還多什么嘴!不想要命了!”羅陽可是真的生氣了,也幸虧那名戰將自大,要是他們再謹慎一點,派人到樹林里來察看,他們四人不就暴露了嘛!
文聘也是知道自己差點闖了禍,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說話。羅陽喝罵了一通,總算還顧及著文聘的臉面,沒有罵得太兇,瞪了文聘一眼,喝道:“現在說吧!剛剛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非要那樣大叫大囔不可!”
被羅陽這么一提,文聘這才想起來,連忙對羅陽說道:“大人!我真的看到了!那些士兵,剛剛走過去的那些士兵!在他們的鎧甲和兵器上,沾滿了血跡!那些血跡還很新鮮,絕對是剛剛沾上去的!”
羅陽的心頭一震,他不由得轉頭與劉辟、龔都相互看了一眼,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與劉辟和龔都不同的是,羅陽已經完全能夠肯定,這支軍隊就是在后世被傳為三國時期第一兇兵的西涼兵!而剛剛命令那戰將繼續進軍的人,不用說,一定就是三國第一大魔王董卓!
“別想太多了!我們趕快趕路!”羅陽深吸了口氣,轉頭對三人說道。三人也都是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是表示著他們心中的擔憂。就這樣,四人都是心事重重地朝著前面的山脈趕去,越靠近目標,眾人心中就越發忐忑,就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畫面。
不過不管眾人如何擔心,該看到的,終歸還是要看到。剛剛走進山谷,眾人就能夠從順著山谷內吹出的山風中,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算是之前在戰場上呆了那么久,羅陽還是有些受不了這么刺鼻的血腥味。劉辟和龔都二人的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悲痛,再也沒有管羅陽和文聘,自己就這么往山谷內跑了進去。文聘見了,剛想大聲喝止,卻是被羅陽給攔住了。
當即,看著劉辟和龔都兩人沖進了山谷,轉眼間就看不到人影了,羅陽卻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拉著文聘到路邊找了一塊青石板便是坐了下去。文聘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羅陽,又看了看山谷,最后忍不住問道:“大人!你就不怕那兩個家伙跑了啊?”
羅陽淡淡地一笑,搖頭說道:“放心吧!這兩人絕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況且,我沒有能夠做到答應他們的事情,他們也用不著履行對我的承諾,所以,就算是他們跑了,我也沒有那個權力去攔阻他們!”說著,羅陽便是直接往青石板上一躺,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聽完羅陽的話,文聘抓了抓后腦勺,卻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反正是沒有再提去追劉辟和龔都了。見到羅陽就這么躺在青石板上,文聘便是直接挺直了腰板站在羅陽身邊,擔當起了羅陽的臨時護衛。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羅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暗了,連月亮都開始升到了半空中。羅陽伸了個懶腰,卻是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這幾天羅陽為了幫著褚貢和黃忠處理戰后的事宜,也沒有怎么好好休息。剛剛本來也只是想閉目養神的,卻是沒有想到就這么睡著了,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自己的體力和精力都恢復了不少。轉頭看著還筆直地站在一旁,一臉警惕地看著周圍的文聘,羅陽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看來自己還真沒有挑錯人,文聘此人還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屬下!
“仲業!”想到這,羅陽就決定,絕不能虧待了自己在這個年代的第一個部下,笑呵呵地對著文聘擺了擺手,說道:“來!站累了吧!過來坐這!”
見到羅陽醒了,文聘連忙朝著羅陽抱拳喝道:“大人!你醒了!”
羅陽點了點頭,繼續招手說道:“哎呀!現在這里又沒有其他人!你我之間也就用不著那么拘束了!來!就坐在我旁邊!”說著,羅陽還用力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文聘就坐在這里。
文聘猶豫了片刻,最后對羅陽一拜,便是按照羅陽的吩咐坐了下來。羅陽伸手一把抱住了文聘的肩膀,輕輕拍著說道:“仲業啊!人生無常啊!或許有一天,你會突然發現,你以前的堅持和習慣其實并沒有那么美好,或許,換一種活法,反倒會更好!”
文聘雖然現在已經是歸屬在羅陽帳下,但在名義上,文聘還是屬于朝廷的編制,而對于自己的打算,羅陽卻并沒有全盤告訴文聘。畢竟文聘和劉辟、龔都不同,后者那可是起兵謀反的反賊,而文聘卻是實打實的官兵,那種大逆不道的話,羅陽可不知道文聘聽了會有什么想法。不過一直這么瞞著文聘那也是不現實的,所以羅陽決定現在趁著這個機會,先來試探一番。
羅陽話中的意思有些隱晦,而聽在文聘的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意味。加上現在羅陽那只手搭在文聘的肩膀上,不住地輕輕拍打,頓時就讓文聘的腦袋里面閃過了一些十分荒唐的想法。文聘立馬就是打了個寒顫,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慌張的神情,卻又不敢動手躲開羅陽的胳膊,只能是盡量往旁邊移,口中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個,那個,大人,屬下,屬下對現在的活法很滿意!十分滿意!并不想有什么改變!”
聽得文聘的回答,羅陽感到了一陣失望,心里卻有些不甘。這樣一個腐朽的朝廷,竟然值得文聘如此去效忠嗎?當即羅陽便是整個上半身都往文聘身上一靠,緊緊盯著文聘的臉說道:“仲業!你真的這么想?難道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感到失望嗎?”
被羅陽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文聘頓時就感到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特別是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似乎正在不住地加力,要把自己往對方的懷中拉。抬頭正好望見羅陽那充滿“熱情”、期待的雙眼,文聘是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地一通亂叫,直接掙開了羅陽的手就是跳了起來,一跳就跳到距離羅陽四五步遠的距離,滿臉戒備地看著羅陽喊道:“大人!我,我,屬下絕對不是大人所想象的那種人!請大人不要再費心了!”
聽得文聘都這么說了,羅陽心里除了失望,還能說些什么,當下便是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人各有志!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會強逼你!罷!罷!罷!”說著,羅陽一臉懊悔地重重拍了一下身邊的青石板,眼下那些俘虜沒了,劉辟和龔都也不可能跟隨自己了,現在文聘也是這樣,羅陽的計劃可以說是全部都以失敗告終!
見到羅陽這副頹喪的模樣,文聘的心中不由得一軟,不過一想起羅陽的要求,頓時就感到全身上下都不自在,連忙說道:“大人,大人也不必如此!大人前途無量,今后想要找什么樣的,什么樣的朋友找不到!實在不行的話!屬下親自去襄陽幫大人物色一個!襄陽是荊州的都府,不像南陽這個小城,大人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屬下一定幫大人找到一個滿意的!”
一開始文聘的話羅陽還沒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聽著文聘后面說的,越說越不靠譜了,羅陽那是聽得一頭的霧水。滿臉迷惑地看著文聘,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什么令自己滿意的?而當看到文聘對自己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樣子,羅陽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頓時就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文聘,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