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琪是倒數第三個上的臺,之后的表演很快就結束了。所有的藝人都被要求繼續逗留在“歐雅”的大廈里,等候下一輪的試鏡通知。
大家心里明白,他們現在是表演結束了,那么之后的就應該是評委之間的討論了。趁著這個休息的空當,不少人都去了洗手間等處補妝的補妝,修容的修容,買飲料的買飲料。
“喂,你聽說沒有啊,那個任靜秋啊,是走后門的。”女生甲壓低著聲音說道。
“什么?她走后門?我說呢,哪有人會在那么短的時間里面創作出一首新歌啊。切,原來是后面有門道。”女生乙接話道。
“你可別胡說,靜秋姐可是實力派的。”女生丙急切地為任靜秋辯解。
“我可沒胡說,我可是聽顧安琪說的,她說的一板一眼的,連任靜秋背后是誰都講得清清楚楚呢!就是那個鐘總監。”女生甲不屑地說道,“其實我也早看出來了,這兩人之間關系不一般。”
“呼啦……”“咔嚓”廁所的門被打了開來,任靜秋黑著臉走了出來,嚇得剛才在這兒議論她的幾個女生竄逃不及。
“站住!”任靜秋一邊洗著手,一邊喊道,幾個人心虛著止住了腳。
“有本事當著我面說,別在后面嘀嘀咕咕。”任靜秋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內幕什么的,你們自己清楚到底有沒有,別沒事就往別人身上潑臟水!”
“是……”三人被訓得憋屈,只得應聲答應,退了出去。
唐心心站在廁所門后,聽著一切的話,嘴角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任靜秋一向爆脾氣,這回顧安琪可有得好受了。
待著所有人離開后,她拉開了門,看著洗漱鏡子上自己的倒映,冷冷地笑了。
顧安琪一直坐在了休息室里,掏出了自己帶的礦泉水喝了一小口,補充了一下水分,又繼續地翻閱起了手中的雜志。《最后一場戀愛》的似乎還是不怎么拉得到,畢竟這次他們是女主角和導演都算是新秀,沒有足夠的票房保證,而唯一有了名的余果又是對這一行不熟,所以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能這次很多衣服等等都需要自費購買。
看上去很虧,周亞杰聽說了這比較凄慘的情況后也猶豫過讓顧安琪是否選擇放棄,但是她喜歡這個劇本,一力堅持了下來。比這更艱苦的拍攝條件,她又不是沒遇到過。她喜歡那個角色,就算自掏腰包也無所謂。
嗯,這一套不錯,也許可以郵購一下。
“踏踏踏……”顧安琪抬起了頭,不解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顧安琪,我告訴你,你有話可以直說,有什么東西可以直接沖著我來,但是你再在背后搞小動作毀人清譽,我絕對不會饒過你。”任靜秋直來直往,冷聲警告著顧安琪,說完就要走。
顧安琪有些費解:“我哪里得罪了前輩了么?”
“得罪?呵,前輩?你有把我當前輩么?”任靜秋嘲諷一般地瞥了她一眼,隨后大步地離開了。
顧安琪瞇起了眼,回想著任靜秋方才說的話,“毀人清譽”、“搞小動作”怎么都那么熟悉呢?啊,她想起來了,剛開始進場的時候唐心心和她不就說過那種話么?她心里似乎有了些頭緒了,可是卻也知道現在這個時機下,她說什么任靜秋都聽不進去。
唐心心啊唐心心,我還不準備動手呢,你就先給我下套了?
布下的棋是好,可是終究是因為時間太短,顯得太過粗糙。算計人就該清楚對方的性格,唐心心估摸著只猜到了任靜秋的火脾氣,卻沒料到她的直爽和骨子里那股容不得沙的心吧。
唐心心,她的人還真是如她的戲一般,沒有靈魂啊。沒有深入地代入,怎么可能猜想得到人物的情感啊。看來自己是高估了她了啊……
她微瞇著眼,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么?那就看看誰才是贏家吧。
試鏡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工作人員念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讓她們離開現場,就這樣刷下了大約三分之二的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繼續留在禮堂內,大大的禮堂頓時顯得有些空曠。
“第二道題,高中生的你會如何和你的搭檔跳舞。”
顧安琪頓時滿頭黑線,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昨天才剛開始練,現在就給她上演了這一茬。
韓奕風是最近最為熱門的混血模特,身材高挑的九頭身自然是不用說,澳大利亞和中國的混血也給他加分了不少,他臉部的輪廓極為深邃,有些散亂的黑發下眼睛帶著淡淡的藍色,頗有些歐洲頹廢貴族風的感覺。就是那雙眼睛迷倒了各個年齡層的人們,可以說是男女通殺。
韓奕風一出場便是微笑著和臺下的女藝人們打了個招呼,“我是韓奕風,請多多關照。”
韓奕風優雅地側了側身子,行了個歐洲式的禮。下面的不少女星眼冒金星了,被迷得頭暈眼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顧安琪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的雙目對上韓奕風之后,身體的血液有一種倒抽的感覺,似乎整個人就想往外跑。
她不認識韓奕風,莫非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認識韓奕風?想起了最初,她皺了皺眉,極為不喜這種逃避的感覺,心里頭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一個又一個的女星上了場,有跳街舞的,有跳探戈的,有跳拉丁舞的,有跳桑巴的,總之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顧安琪定了定心,努力抑制下了想要逃跑的沖動,重新溫習了一邊交誼舞的動作。
她是顧安琪,她是個勇往直前的人,絕不是個縮著身子往后逃的膽小鬼。
“68號!”終于叫到了她的號碼,她斂了斂目,上了臺。
“交誼舞。”她平淡地和旁邊的工作人員說道,不一會兒音樂就響了起來。
韓奕風牽起了她的手,輕輕地環上了她的腰。顧安琪深吸了口氣,回想著蘇逸凡曾教導給她的那句話,盡量地放松了起來。她是女高中生,她是要和心愛的人一起跳舞……
她在心中默念了幾遍試鏡題目后,配合著韓奕風在舞臺上翩翩起舞。
“安琪,你總算來了。”韓奕風在顧安琪的耳畔輕聲說道,帶著些許蠱惑。
顧安琪沒有回答,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一般,只是依舊維持著自己的表情,隨著他的步子起舞。很奇怪,明明她是個有些同手同腳,跳起舞來老是被自己絆倒的人,可是一到了正式登場的時候,卻似乎突然開了竅一般,每一個步子都似乎極為流暢。
“怎么,還生我的氣?”韓奕風似乎是故意她一般地,輕輕靠近了她的耳朵說道,微熱的風吹在了顧安琪的耳畔,帶著些許癢意。
“那么久了,你鬧脾氣也該有個底了。”韓奕風雖說是好像在道歉,可是語調中略帶威脅和責備,“前段時間你不是也還和鄭文筠鬧緋聞么?”
“啪嗒!”就在他這句話說完時,顧安琪“一不小心”踩在了韓奕風的鞋面上,高高的跟迅速踩下讓韓奕風疼得一下子面容扭曲了起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第一次跳舞,所以……”她漲紅著臉,不停地道歉,“那個……我們重來吧,我一定會小心不踩到你的!”
她信誓旦旦地說道,她的眼中雖然是滿懷著歉意。韓奕風對上了她認真的眸子,深邃的寶藍色雙眸微微瞇了起來。他的腳趾頭已經被她踩得生疼生疼。這女人剛才絕對是使了全身的勁兒踩下來的!該死!
“沒關系,我們繼續。”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又一次伸出了手。
顧安琪低著頭,“嬌羞”地將手放在了韓奕風寬大的手心。
韓奕風一句話也沒說,就當顧安琪以為韓奕風是吃了虧,懂得收斂的時候,韓奕風一個大力將她抱了起來,高高舉起,最后做出了一個結尾動作。
等著大約過了兩秒,他才將顧安琪放了下來。
顧安琪低垂著頭,臉色相當難看,心“砰砰”直跳。不是她被韓奕風的最后一招嚇到了,而是她對于最后飛速下來時的墜落感感到了恐慌。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就好像是從山崖上墜落一般,就好像是她那威亞斷裂,摔下山去一般……
“嚇壞了?”韓奕風揚起唇角,摟上了她的肩。當攀上她的肩時,他才發現顧安琪的不對勁。
她,渾身都在發顫,似乎是極為驚懼著什么。
“你!這混蛋!”顧安琪頭也沒有抬,語調中帶著些許哭音,幾乎是逃一般地跑離了現場。
她……不會是真哭了吧……韓奕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伸出了手,就想要去追。他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她曾經哭泣的臉,以及那一滴一滴晶瑩的淚水,心中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
“奕風!”經紀人梅姐即時喊道,韓奕風停住了追逐的步伐。
“歐雅”大廈三樓的某個小角落中,顧安琪灌了一大杯水,大口地喘著氣,人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說實話,她其實應該感謝韓奕風。感謝他最后說出了那句話,讓自己驚醒自己還在臺上,否則自己還一時之間沒法瞬間恢復到角色狀態。吸了口氣,原來她穿越后,還是有后遺癥的,只要是有著些許下降的感覺,整個人就會條件反射一般地聯想到墜崖的情況。
站在舞臺上,差些破功的自己……真是丟臉……真是差勁。
她低垂著頭,又一次地反省道。一個人站在禮堂外,她沒有再回去,此刻的她有些本能地抗拒著呆在密閉的空間里。
哪怕……她知道身邊有著許多人。
韓奕風在第二場試鏡結束后,都沒有再看到顧安琪的身影。
“奕風……”梅姐喊了一聲,“還在想剛才那個女孩的事?”
“誰……誰會去想她了?”他的臉色有些尷尬,似乎是為了掩飾一樣,他冷哼了一聲,高傲地抬起了頭,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那個女孩,顧安琪,你似乎很在意她。”梅姐皺著眉頭說道,這對于一個當紅的大眾偶像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梅姐,你想太多了。我和她能有什么關系?”韓奕風一副不認賬的模樣,“就她那樣的平扁身材,倒貼我我都不要。”
韓奕風說完了話,推開了門往外走了出去。
聽著韓奕風的話,梅姐不但沒有寬心,臉色反倒是更凝重了。韓奕風私底下一直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什么話都不怎么會正經,問他問題也從來都是繞圈子。可這次卻是用著極為認真的口氣回答她的問題。
想起剛才第一輪結束后,他在評委室時的表現以及言論,梅姐更是覺得韓奕風有什么事瞞著她。
當時的錄影是同步放送到了隔壁的評委室的,隔壁自然是在表演完的同時,就看完了所有的演出。梅姐現在想來,韓奕風今天從一開始就有些反常,從那些藝人陸續進場的時候就一直瞄著顯示屏,本以為他是早已有了人選,可是到了現在他都一言不發,坐在一旁,視線卻依舊落在顯示屏上,任由那些評委們談論得極為激烈,他都不曾參與。
“18號很懂得揚長避短,唱的那首歌從來沒聽過,想來應該是臨時創作的吧。能在現場短短的十幾分鐘里寫好曲子和歌詞,很是不簡單。”
“24號表演得也不錯,很歡快、也很符合戀愛的主題,使用了化妝品,也是個很討喜的決定。”
“1號也有些意思……”
一時間有很多的說法,顧安琪的表演雖說也很出彩,但是卻沒有人提她的名字,被埋沒在了一邊。梅姐當時雖然替顧安琪有些可惜,但是要知道這代言講的不只是實力,還要靠名氣和身后的公司背景。顧安琪只是個剛剛嶄露頭角的藝人,前段時間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雖說新聞度是有了,可是就實際上來說,她的名氣還是不足以和唐心心、任靜秋等人相比。
輸在這一點,她的確是有些可惜,但是也算是人們所能預料的情況之中吧。
“奕風,你不發表意見么?”當時馮雅莉問了韓奕風的看法。
“我?我倒是喜歡顧安琪的表演呢。”他瞇起了眼,沒有說顧安琪的號碼,“很入神、也很有韻味。”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看著鏡頭偶一晃過的顧安琪的模樣,就好像是獵人鎖住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哼……”場內鐘總監冷哼了一聲。
“哈哈,68號的確是有些意思,哈哈,哈哈。”梅姐身為經紀人只能打著哈哈,希望能緩和一下僵著的現狀。
“呵,再好也比不過24號的表演。”鐘總監說道。
“24號?那個空洞無趣的洋娃娃?”韓奕風疊著腿,輕飄飄地說著,徹底惹怒了鐘監制。正當梅姐想要出面調停的時候,韓奕風似乎是嫌火力不夠強一般地對張導說道,“張導,您也是這么認為的吧。”
“嗯……”出乎梅姐意料之外地,張導竟也點了點頭,“論演技,68號的確是比24號強。”
“68號哪兒比24號強了?”鐘總監面露不愉。
“24號的戲沒有魂,只有殼子。”張導很是認真地回到道,“24號沒能帶入進人物,有的只是浮夸的外表。雖說好似是注意了年輕人、高中生的特點,可實際上卻是最大的敗筆。動作幅度偏大,意識性地展露她自己美好的一面,而不是題目中的‘女高中生’。敗給68號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腳步,24號的腳步一直是粘著底的,沒有青春的朝氣,而68號則是完全不同,她將自己融入到了環境里面,融入到了那個感覺里,所以腳步帶著略微的跳躍,踩踏地板的聲音也是‘騰騰騰’的響。”
那么多的反常,那么多的問題,為什么,自己一直沒注意呢?梅姐深皺起了眉頭。
她現在想來,才覺得是自己太過大意了。韓奕風身邊的緋聞女友一直很多,可是她并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韓奕風每次都只是玩玩而已,最多的交往不會超過一星期,可是這次的顧安琪……似乎有些特殊……
梅姐皺起了眉,看了眼開著的大門,她突然覺得,也許這次的這事兒可能真得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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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偶承認是起名字無能了,于是龍套就甲乙丙吧,咳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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