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影聽到杜嘯天的話，沒有任何的猶豫。把身前的咖啡杯往旁一撥，一抬手，把手中的布娃娃放在桌面空出的那塊空地上，三幾下解開布娃娃的暗扣，露出里面的一縷黃色。

為體現龍首的貴重，杜嘯天親自把龍首從娃娃里取出，放在馬瘋子兩父女的桌前。輕咳一聲，準備為他倆介紹龍首的來歷。

杜嘯天這邊還沒來得急開口，馬小玲那邊卻‘得得得’的發表起自己的高見。

“切，還以為是什么好東西，弄得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個龍頭，青銅做的吧。這種東西，我家里多了去了。你如果有興趣，我隨時送你十個八個的。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拿個破東西還當寶貝了。”

馬小玲只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龍首，就把杜嘯天的寶貝直接升級到了破爛級。她原來還以為這個看起來和一般小孩子不同的小孩子，會拿出個秦磚漢瓦，大唐花瓶什么的，現在看來，真是高看他了。唉，小孩子畢竟還是小孩子呀。

杜嘯天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龍首變成炮彈，砸在馬小玲的腦袋上，把她直接砸到火星上去。都說胸大的女人沒腦，今天終于是親身體會了一吧，古人果然誠不欺我呀。

“我這可不是普通的青銅器。”杜嘯天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手。

“沒看出有什么特別呀！”馬小玲又看了一眼龍首說道：“這中間還是空的，看起來像個偽劣產品，偷工減料的。”

杜嘯天聽到馬小玲的話，差點沒爆走起來，自己辛辛苦苦帶到香港的東西，怎么到她嘴里居然變成偽劣產品了。誰有這么大的膽子給皇帝老兒弄偽劣產品。如果香港有一角錢一個的手榴彈，杜嘯天真想買它個十塊錢的，全丟到馬小玲的咖啡杯里。

“這個是水龍頭，當然是空的。”杜嘯天沒好氣的說。

“我就說是水貨嘛。”馬小玲一付我早就知道的模樣。

“果然是個水龍頭。”一直沒有說話的馬瘋子發言了。“小天，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圓明園十二獸首銅像里的龍首吧。”

“嗯，還是馬哥有見識，不錯，這個就是十二獸首銅像里的龍首。”杜嘯天瞟了馬小玲一眼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見識了？”馬小玲又給了杜嘯天一個不要錢的白眼。

杜嘯天懶得答理馬小玲，這個臭丫頭真是太會氣人了。

馬小玲見杜嘯天不理她，不高興的嘟起粉嫰的嘴唇說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圓明園獸首銅像是清朝乾隆年間修建。圓明園獸首銅像由歐洲傳教士意大利人郎世寧（GiuseppeCastiglione，）主持設計，法國人蔣友仁（R.Michel.Benoist，1715－1744）設計監修，清宮廷匠師制作。原本郎世寧是要建造西方特色的裸體女性雕塑，可是乾隆皇帝覺得這有背中國的倫理道德，所以勒令重新設計，后來才有了這十二生肖銅像。還有一個難題就是，當時設計好后，郎世寧發現大清竟然沒有一個工匠還懂得青銅器制作方法，后來他和眾工匠查閱典籍，費時費力最終終于造成。”

馬小玲一氣背出大段的歷史，完了又白了杜嘯天一眼，補充道：“我還是覺得裸體女性雕塑要比這些個雞雞鴨鴨要好得多。水是生命的靈魂。水對人類來說可能是最具親和力的物質了。所以當水和裸體女性雕塑融入到一起時，不知道會激發多少人創作美的靈感呢！再說了，美女不論道什么時候，都是最美的。”

馬小玲說完還故意挺挺她那美好的胸脯，似是要證明她就是個美女一般。

杜嘯天呆呆的看著馬小玲，他沒想到，馬小玲居然有如此的開放大但的見地。這也就是再香港，要是在內地，哪個女孩子敢說自己喜歡裸體女性雕塑，一定會被慣以傷風敗俗的罪名。

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了。在西方，雖曾經也有過那樣一個黑暗的對人性壓抑的中世紀，但文藝復興以后，歐洲人對于身體的贊美和歌頌，處處都散發著返璞歸真的氣息。在人體藝術方面，歐洲人似乎很少去追究色情和藝術的差別，在他們眼里，人的身體，就是最完美神秘的東西。

“小玲姐說得不錯，我很認同你的看法。翻開歷史，我們會看到，在古希臘的運動會上，男女運動員都是裸身出場，自信地亮出自己健康的身軀和體魄；我們也會看到，十八世紀的西方文藝復興，也是從裸體美的展示開始的。沒有欣賞人體美的能力，就沒有對生命的肯定和熱愛。

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對于藝術還是很熱愛。哦，對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繪畫方面有一定的造詣，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和小玲姐一起探討一下關于人體藝術方面的問題。”杜嘯天邊說邊故意的在馬小玲的身上瞄來瞄去，那意思很明顯的是說讓馬小玲作他的模特。

馬小玲被杜嘯天看得全身都不對勁，他的眼神像是能把自己看透一樣，很不自在。

“好呀，你以為我怕了你呀。不過就你這小屁孩子，還會畫畫，哼，哪涼快哪呆著去吧。”馬小玲雖然嘴硬，但還是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這種事嘴上說說還行，真要讓她做，她可不敢。

“好了，好了，你倆就別吵吵了。”馬瘋子揮斷了倆人的斗嘴，把腦袋從銅像上拉了出來，看著杜嘯天說道：“小天，你剛才說要壓給我的古董就是這個？”

“是的，我身上就只有這一件東西，馬哥你不喜歡？”杜嘯天把心思重新收回到正事上，和馬小玲斗嘴雖然不錯，但那不是這次來香港的目的。

“喜歡。”馬瘋子肯定的點點頭。十二生肖獸首銅像，代表的是乾隆盛世，清王朝國力強盛，工藝水平處于巔峰。它所用的銅，系專門為宮廷所煉制的合金銅，內含諸多貴重金屬，顏色深沉，內蘊精光，歷經風雨而不銹蝕，它是由專門為皇帝服務的宮廷造辦處工匠們精心制作的，鑄工精整，表面還以精細的鏨工刻劃，這是東西方文化一個完全的交合。無論的歷史意思還是還藏收價值都是很高的，馬瘋子沒有理由不喜歡。

“那就好。那我們就可以交易了。”杜嘯天很滿意馬瘋子的誠實。

“先別急，先聽我說，這東西我喜歡是喜歡......”

“可就是不要。”馬小玲在一邊插道。能氣到杜嘯天是好最樂意做的事。

“玲玲！”馬瘋子瞪了女兒一眼，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個獸首我想買下來，不知道你怎么看？”

“不行，這是我家傳的東西，如果賣了，那我回家一定好不了，只能壓，不能賣。”杜嘯天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人比他更了解獸首銅像的價值，現在無論賣多少錢，都是虧的。

一邊的杜小影聽到杜嘯天的話，心中直暗罵。好嘛，幾十塊錢買的東西，一轉眼變家傳的了，還回家好不了，你老爸老媽連知都不知道有這個東西呢！不過有一點你到是說對了，如果他們知道你偷偷跑來香港，那你好不了是一定的。

“那你打算壓多久？”馬瘋子對龍首有些愛不釋手，從拿起來的那一刻就沒有放下過。

“壓給你三年吧，我想一樣東西玩了三年，也玩膩了。”杜嘯天在心中記算了一下，現在是1990年，第一件獸首是在2000年出現在拍賣會上的，三年后拿回來，應該問題不大。

“那你想要多少錢？”馬瘋子看著杜嘯天的眼睛問道。

“一千萬。”杜嘯天自信的伸出一跟指頭。

“日元？”馬瘋子覺得頭有些暈。

“港幣。”杜嘯天微笑道。

“去死。”這是馬小玲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