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陳雪都會前往香山別院,張楊帶著天池先生的那幅字也來到了這里。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感覺全然不同,陳雪與世無爭的性格讓她給人的感覺稍嫌冷漠,一開始張揚和她相識的時候,也感覺陳雪將自身包裹的相當嚴實,是綜合外界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可似乎冥冥注定,他們之間仍然發生了這么多的故事,而這些經歷也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近,面對陳雪,張揚和其他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將陳雪視為可以傾訴一切的知己。
看到張揚帶來的那幅字,陳雪當即就斷言道:“這不是字,而是偏旁部首的堆砌。”
張揚道:“偏營部首,好像也不是正規的那和。”
陳雪道:“先生當年一定也在地洞中發現了什么。”她返回書房,拿出當初他們在地洞中發現的儀刀和矛頭,陳雪道:“這矛頭之上刻滿了細小的文字,如果不仔細看,只會當成普普通通的飾紋,可是,當你用放大鏡觀察這些花紋,就會發現上面是一個一個的文字組合而成。”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放大鏡,仔細觀察上面的花紋,果然看出上面是一個個的文字,他仔細辨認了足有十多分鐘,方才道:“這是霸王槍法!丘怨的霸王槍法!”
陳雪望著張揚,美眸之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神情,她輕聲道:“這上面并沒有說明長矛的主人是丘怨!”
張揚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笑道:“霸王槍乃是丘怨所創,武林掌故方面我比你熟悉的多。”
陳雪并沒有繼續追問,又指了指桌上那把儀刀。張揚也拿著放大鏡去看那把儀刀,可仔仔細細看了儀刀的每一個細節,也沒有發現花紋中有任何的文字。
望著張揚一臉迷惘的樣子,陳雪不禁莞爾,她輕聲道:“有沒有留意到刀擋上鏤空的小孔?”
張揚看了看那二龍戲珠的圖案,仍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低聲道:“怎么了?”
陳雪道:“我發現矛頭上的秘密之后,就認為這把儀刀也有玄機,可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這儀刀之上有什么特別,后來發現了這刀擋之上的兩個小孔,看起來一模一樣,只是鏤空圖案的一部分,可我又找了一些隋唐時候的刀具資料,發現大多刀擋的這個位置并不是鏤空的,于是我用蠟灌注這個小孔,倒出臘模,然后拿著臘模去找人做了兩把鑰匙。”
陳雪拿出兩把黃銅鑰匙在張揚面前晃了晃,然后分別插入儀刀刀擋上鏤空的兩個孔洞之中,兩只手分別向左右旋轉,只聽到鏘!地一聲,儀刀竟然從刀柄之內彈射而出,刀身刀柄完全分離開來。
張大官人吃驚不小,想不到這儀刀的構造居然如此精妙,他拿起刀柄,發現中空的內部有一卷絲帛,張揚隱約猜到,這上面可能記載的是金緬戊的武功心得,這并不難以推測,儀刀是金紀戊所有,里面藏著的東西自然是他的秘密。
張揚展開那幅絲帛,看到上面繡著毫無規律的數字。
陳雪道:“單獨看這些數字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你如果將這些數字和另外一些東西結合起來,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
張揚道:“什么東西?”
陳雪指了指他帶來的那幅卷軸:“地洞之中還有一處石壁,上面刻滿了同樣的東西,天池先生應該前往發現了那里,所以用筆將之記載下來。”
她又取出幾張照片,在上次和張揚一起探索過地洞之后,陳雪后來又獨自前往那里,發現那面刻滿字符的石壁,并將之拍照留存。
陳雪道:“按照金緬戊留下的這張東西,將上面的字符重新排列,最后得到了這篇文字。”她將自己破解之后寫下的那篇文字遞給張揚。
張揚望去,他本以為上面應該是凄風苦雨劍和陰煞修羅掌的精要,可看到上面的文字,卻發現上面所記錄的竟然是武林至上寶典《大乘訣》,如今的時代早已不知大乘訣為何物,其實在大隋朝那會兒,這篇武林至上寶典據說已經失傳,據傳大乘訣是世上最為精妙的內功心法,掌握大乘訣之后,修習任何武功都是信手拈來,輕易上手,大乘訣后來消失于世并不是因為毀于爭搶殺戮,而是傳言修煉大乘訣的高手都可得道成仙,最后一位練成大乘訣的高手不想這部秘籍存世,所以帶著大乘訣飛升仙去。
張大官人當然不相信這樣的傳言,不過他瀏覽了一遍大乘訣,的的確確是一套奧妙無窮的內功心法。
陳雪的內功也頗有根基,她自然能夠看出這篇是修煉內功的方法,輕聲道:“這篇內功口訣很厲害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傳言煉成之后可以得道成仙!”
陳雪淡然笑道:“這世上真的會有仙人嗎?”
張揚道:“金緬戊雖然得到了這篇內功,可是應該還沒有來得及修煉,不然他也不會死在幾名高手圍攻之下。”
陳雪輕聲嘆道:“雄霸天下又如何?世上無敵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只剩下一句骷髏罷了!”以她的性情說出這樣的出世之言并不意外。
張揚道:“雖然早晚都要死,人生既然如此有限,為什么不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尋求最大的快樂呢?”
陳雪反問道:“在你看來,什么才是最大的快樂?”
張揚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所愛的人!”
陳雪道:“你活在這世上無非是為了貪欲,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就不會這樣說。”
張揚道:“錯,就算我再活一次還會這樣想這樣做,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欲望,拿你當例子,你可能對金錢對感情沒有奢求,可是你一定會在某一方面也有期望,那就是欲!”
陳雪皺了皺眉頭道:“我不跟你辯論這些道理。”
張揚笑道:“那是因為你說不過我,你一直都在消極的面對生活,而我是一個積極向上的有為青年。”
陳雪道:“你向上的目的是什么?種長、處長、廳長、部長一路升遷下去嗎?總有一天你面臨前方無路的現實,那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回頭來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早晚都要面臨一死。”
張揚道:“我享受的只是一個歷練過程,當初官場對我來說充滿了新奇,我便生出了身涉其中一探究竟的心理。”
“現在呢?厭倦了?對你而言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包括感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一樣,官場離開我仍然照轉,可有些人離亓我卻不行,我對官場沒有責任感,我對關心我愛護我的人必須要承擔一種責任。”
陳霉道:“你在告訴我你很有責任心?”
張揚道:“一般一般,還湊合!”他將那份大乘訣遞給陳雪,陳雪道:“你收著吧,我對武功本來就沒有太大的興趣。”
張揚道:“你雖然沒有興趣,可是你正在修煉的內功卻是最為精純,的一和,而且你的悟性很高,目前內功修為已經很深。”
陳雪道:“那又如何?在你的那位干姐姐面前還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兒。
張揚道:“陳雪,我想求你一件事!”
陳雪道:“先說什么事。”
張揚道:“年底如果你有時間,能不能抽空陪我去西藏一趟?”
陳雪微微一怔,她詫異道:“為什么?”
“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對你有什么念想,而是我想請你幫我去救一個人。”
陳雪道:“什么人?”
張揚笑了笑道:“一個朋友,你見了就會知道。”其實張揚想讓陳雪去救的是安語晨,按照安語晨懷孕的日期推算,年底的時候她進入懷孕晚期,母體和胎兒之間的經脈聯系已經成熟,正是幫她重塑體內經脈的最佳時機,張揚的內力如今雖然已經恢復,甚至更勝往昔,可是重塑一個人的經脈,將會損耗甚巨,他無法保證自己的內力能夠獨立完成,陳雪修習的內功精純至極,而且偏重于療傷,不像其他內力那般擁有一定的攻擊性,在張揚看來,只有陳雪從旁輔助最為合適,所以他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陳雪沒有繼續追問,點了點頭道:“只要你不是去做壞事,我幫你!”她和張揚之間的關系很奇怪,雖然彼此之間從未吐露過任何的愛意,不過兩人對彼此都相當的了解,應該說陳雪了解張揚更多一些。
這份《大乘訣》對張揚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意外的收獲,雖然只是粗略瀏覽,張大官人已經感到其中的精妙變化遠超出他的想像,難怪會被武林中人奉為至寶,他相信只要自己勤于修煉,大乘訣對他的幫助將是巨大的,已經很久停滯不前的武功或許會在大乘訣的基礎上實現一次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