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八十二章 高麗

第八十二章高麗

沒有太過勉強陳子孺。李玉娘只是淡淡地道:“陳先生真的愿意為了一個不知多大權力的官名而留在離鄉千里的海外嗎?若真如此,我便也不再多說。只是想想,陳先生為官究竟是為著什么?異地為官,便是官至一品又能如何?還不如同錦衣夜行一般無趣。千里為官,不過為多得些銀錢罷了!”

瞥見陳子孺現出猶疑之色,李玉娘便抿起嘴角笑了起來,“總之,陳先生可以考慮考慮我的建議。若肯接受我們商行的聘請的話,那我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們。”

丟下了餌,她不怕魚不上鉤。高麗就算對大宋文人再重視,可到底小國勢寡,就是朝中大臣也未必有宋時一州一府官員來得有權有勢。若陳子孺真有他自己說的那么有志氣,又豈會滿足于此呢!

開京,雖名為一國京師重地。可論其繁華,卻遠不及杭州,自然更不能和忭梁相提并論。

一路上,已經看多了高麗人的裝束。可住進開京的客棧時,李玉娘還是忍不住為貼身來服侍的女人們的衣著而瞠目。和現代電視里看過的韓服有些不同,現在高麗女人的服裝更類似唐朝的仕女服。也就是低胸高腰的那種,眼一瞥,就能瞧見大片雪白的肌膚。連李玉娘都會看直眼。就更不用說隨著上岸的男人們了。

用現代話說句,真是眼睛大吃冰淇淋,爽得要命。

還好許山和蒲安都算自愛,就是初看到時會緊盯兩眼,可只要李玉娘一聲低咳,便會自覺地轉開目光板起面容。讓李玉娘大感欣慰。蒲安還好,雖有可兒喜歡,可到底算是未婚男子。而許山就不成了,若是他到高麗一趟就領回去幾個高麗女人,那她可真是不用沈三娘責備,就要慚愧得一頭撞死了。不過,最大可能性是她好端端地看著許家暴發血案。

每次這么想時,她都忍不住狠盯著許山。雖然沒有說什么,許山卻已經覺得渾身不自在,更不敢多和那些高麗女人說話了。

至于風流成性的蕭青戎,李玉娘根本就沒有興趣去管。只看他那雙似乎都不夠用的眼睛吧!她就要倒足胃口了。

“其實,我的胸也滿豐滿的嘛……怎么著也有B了吧!”自浴桶里出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年輕卻已經停止發育的身體,低喃出聲后立刻又覺慚愧。雖然女人對身材這種事一向在意得不得了,可這么比較,她也是夠丟人了。

拍打著臉頰,她匆匆穿上衣裳,走下停去。初抵開京,說好了要好好慶祝一下再做其他打算的。

扶著樓梯而下,便聽到鼓樂聲,又有婉轉的女聲在高歌。雖然聽不太懂唱的是什么,卻感覺得到歌曲中充滿著欣喜之情。

又下幾級臺階。便看得清正在廳中旋舞高歌的女子。和曾在現代見過的朝鮮族舞相似,穿著低胸高腰高麗服的女子腰系長鼓,一面拍動著鼓,一面歡快地歌唱。旋轉的速度快時,裙裾便飛揚而起,現出一雙絢麗的繡鞋。就連豐滿的胸部也高低起伏著,蕩出一陣誘人的波浪。

目光很快就走到她們一群人所坐的席面,那是一處類似榻榻米一樣的平臺,矮腿的長桌上,眾人分列跪坐兩旁,正端著高麗燒酒品酒觀舞。

知道朝鮮族人素來喜歡唱歌跳舞,這樣在酒宴上縱舞高歌,一點都不讓人覺得驚訝。只是……

眼睛一轉,便見到蕭青戎含笑望著場中歌舞,不時又回頭與那跪坐在他身后高麗女低聲笑語,竟是一幅樂不思蜀的模樣。李玉娘的心里便有些不自在。這色鬼,就不能不這么丟咱大宋的臉面嗎?

心里著惱,臉上卻露出極開懷的笑容。緩步走到席上,她徑直坐在空著的位置上。這位置,右面上首是許山,左邊是蒲安。對面則是蕭青戎。在眾水手看來,倒是在無形中又把李玉娘看高了一重。畢竟,這樣的座位安排,李玉娘可比蒲安這個船長更高上一個級別了。

笑著瞥了一眼蕭青戎,李玉娘轉目看似專注地看著場中歌舞,在那高麗女子舞罷施禮時拍手叫好。伸手取過一旁的酒杯,她輕啜了一口便笑了起來,“這酒,比咱們的水酒還要淡上幾分。居然也叫燒酒。”

一旁的蒲安皺眉,伸手來搶她手里的酒杯,“這酒是我的,根本就沒備你的酒。”

手腕一閃,順手用另一只手推了下蒲安,李玉娘嗔道:“真是無趣,說好是要慶祝的。難道你們喝酒慶祝倒讓我喝茶不成?”目光一轉,她又嘆道:“可惜了,這高麗人竟是不愛茶的,要不然下次我們可以運茶過來了。”

說來算是僥幸。到了耽羅,他們才知道沒有販瓷器和絲綢來高麗是件多么英明的決定。因為漢時高麗人已經學會了絲綢技術,而唐時又經學會了瓷器的作法,所以高麗彩綢色彩艷麗,高麗青瓷工藝精美,都是可比大宋物產的名產。若是他們販瓷器和絲綢來高麗,恐怕真要血本無歸了。

還好,他們今次大批販運的糖,卻一直沒有人運到高麗來。當李玉娘知道這個訊息時,差點樂暈了頭。就象她一直說的,物以稀為貴。若是操作得當,大概他們這次總會發筆小財的。

她嘴上感慨著。手卻沒停,雖然不是大口大口地喝,可沒一會,一杯酒也抿光了。她也不理蒲安,便自己抓了酒壺,自酌自飲,雖然這酒度數低,可幾杯下肚,臉上便飛上兩朵紅云。

坐在對面的蕭青戎瞧著她,便笑了,俯近了身子,他壓低了聲音低聲道:“美人出浴,粉面飛霞,娘子莫不是在故意yin我嗎?”

“yin你?”聽得清楚,李玉娘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波流轉,于無意中透出一絲媚態,“你這廝莫要太高看了自己,我還不至于象你身邊的美人兒一樣沒眼力。yin你這樣到處飄泊無家無業的人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蕭青戎皺了下眉,“沒有好處,便不屑yin我嗎?”

李玉娘笑著眨眨眼,低聲“嗯”了一聲。便不理他,反倒低下頭看面前的食碟。歪了下腦袋。她不悅地瞪著蒲安,“小蒲,不是說要慶祝的嗎?你就用這么瘦巴巴的小鳥來胡鬧我們啊!”

“你醉了!”被她伸手一扯,蒲安看著她,臉上便現出無奈的神色,“不是我不要大魚大肉來慶祝,店老板說了,肉是只有貴族才能享用的。他們尋常百姓不敢食肉,所以店里肉類菜肴很少……”

聽得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李玉娘按著太陽穴,半天突然笑了出來:“原來不是物資匱乏。是根本就不能吃啊!連肉都沒得吃,怪不得昆侖一張嘴就要說吃肉了……”看看用奇怪眼神看她的蒲安,李玉娘也不多說,只是吃吃地笑著,“沒什么,我是說沒有肉吃,陳子孺一定熬不下去的。看來,咱們的翻譯是找到了。”

吐了一口氣,她把下巴擱在桌上,瞪著面前看著都覺得可憐巴巴的烤鳥,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烤肉呢?”在現代,說到韓國料理讓她最行想到的烤肉都到哪里去了?難道就這么只小鳥就是烤肉了?

晃著腦袋,她用手指戳著黑乎乎干巴巴的鳥。又伸手去拿酒杯,只可惜她一伸出手去,便有兩只手橫了過來,趕在她之前握住了酒杯。李玉娘抬起頭,有些迷糊地看看蒲安再看看蕭青戎。皺起了眉。還沒等她說話,許山已經輕咳一聲道:“玉娘,明個兒還要出去辦事的,還是早些歇著吧!”

目光在許山臉上一轉,有些混沌的腦子里還保持的一線清醒讓她順從地點了點頭,要起身卻是身形一晃幾乎倒在地上,還好一旁的蒲安及時扶住了他。

坐在對面的蕭青戎微微皺了下眉,長身而起。走了過去伸手直接自后摟上李玉娘的腰,“我送她回房就是,你們繼續。”

手扯著李玉娘的手臂,蒲安并沒有松開手,反倒是冷冷地瞪著蕭青戎又加重了力道。

嘴角一翹,蕭青戎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卻是冷冰冰的,“我送我的女人回房,你有意見嗎?”

“你的女人!”同樣壓低了聲音,蒲安冷笑出聲:“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蕭青戎,在我面前還說那樣的謊話就沒意思了。”

“謊話?你覺得我象是在說謊?回頭問問我的兄弟,我是說謊的人嗎?”蕭青戎輕笑著,揚起下巴往他身后點了點。

蒲安目光一轉。便看到兩道冷冷盯著他的目光。因為留了兩人在船上看著留守在船上的水手,所以這次跟到開京的武師便只有兩名,可就是只有兩名,那股冷森森的氣勢也夠讓人心慌了。

蒲安目光微閃,卻仍然不曾松開手,反倒把有些迷糊分不清東南西北身子搖晃欲墜的李玉娘往前拉了拉。他這一拉,蕭青戎也立刻往回用力一扯,直接把李玉娘拉進了他的懷里。

蒲安眼睛一紅,還要再用力。許山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他,笑道:“來來來,說好慶祝的,怎么都站著呢!青戎,還不快達玉娘回去?快些回來喝酒,莫讓她壞了興致。”

蕭青戎一笑,也沒應聲,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轉處,和蒲安四目相對,嘴角一勾,笑出幾分得意與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