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

400貴客臨門

繚亂君心400貴客臨門醉月吟風

繚亂君心

400貴客臨門

宇文玄逸發覺了小安的鬼祟,然后果真看到他偷偷給雞湯下藥,就提前告訴了蘇錦翎。本打算略施小計以示懲處,卻不想……算無遺漏的清寧王這回是碰到對手了。

宇文玄逸面色尷尬。他不是沒有聽說過這類事,亦沒少見過,況有些男子似對自己也有此等想法,但礙于他的身份,不敢造次。可是今日突然被當面表白,還是在蘇錦翎面前……

“你還笑?”

蘇錦翎也知他尷尬,于是擺擺手:“你等一下……”

她深吸了口氣,擺出一臉嚴肅,卻在對上宇文玄逸的惱恨時再次爆出大笑。

眼前忽的一黑,唇已是被封住。

略帶懲罰及懊惱的吻,頃刻混亂了她的思緒。又過了一會,那吻已經不再是懲罰,而是裹著熱度與沉重的氣息,游走在她的頸間耳畔,衣襟的帶子亦被解開……

“你要干什么?”她的氣息也有些不穩。

他也不答,只扯了她的襦衣。

“這是在外面……”

“我不管,你已欠了我好幾日了!”手覆上她胸前的渾圓,啞聲道:“放心,不會有人來……”

虧欠幾日的代價是蘇錦翎渾身無力的躺在草地上,宇文玄逸則志得意滿的坐在一邊,衣襟虛掩,手搭在屈起的一條腿上,嘴里叼著根草葉,斜睨著蘇錦翎:“還想笑嗎?”

蘇錦翎撇了撇嘴。

宇文玄逸望向天邊:“快起來,太陽就要落山了。再不走,就真要露宿野外了。”

她裝作沒聽見。

宇文玄逸嘆了口氣,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起來。

“玄逸,我懷疑你在拿我采陰補陽……”她伏在他的背上,舒服的嘆了句。

宇文玄逸忍住笑,語氣曖昧道:“那你要不要采回來?”

她不說話,頭歪在他肩上,準備入睡。

他擔心她著涼,不住的逗她說話,讓她給他講故事。

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聲音漸低。

他半晌沒聽到她的聲音,不由低喝道:“不許睡,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

她脖子一轉,在他背上蹭去口水:“我不信,玄逸丟下什么也不會丟下我的……”

他一怔。

她平穩的呼吸在耳邊響起,原本環住他頸子的手臂一松,無力的搭在胸前。

他啞然失笑,望向天邊漸沉的夕陽,低低的,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她說道:“是啊,不會,永遠不會……”

初秋的時候,他們來到了肅剌草原,見到了長治可汗和依薇公主——現在是長治可敦。

她已生了兩個男孩,如今又懷了孩子,足見長治可汗對她寵愛有加。人也變胖了不少,穿著肅剌的衣物,臉上泛著草原人特有的健康光澤,連笑容都是最燦爛的陽光。

她拉著蘇錦翎的手,驚喜萬分,全不像曾經的羞怯與清高,一個勁問長問短。

長治可汗和宇文玄逸不愿打擾兩個女人的親熱,到帳外喝酒去了。

蘇錦翎見宇文依薇說個不停,又挺著肚子,便要扶她坐下。

“哪有那么嬌氣?”宇文依薇笑著摸著肚子,有些驕傲的說道:“就第一胎辛苦點,以后就輕車熟路了。”

蘇錦翎聽她如此直白,忍不住面色微紅。

宇文依薇打量她:“你……還沒有動靜嗎?”

蘇錦翎低頭笑了笑。

宇文依薇還是從中看出一抹黯然,嘆了口氣:“你這身子骨本來就弱,沒有也好,讓別的女人去辛苦,到時孩子都是你的……”

見她臉色轉白,宇文依薇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道:“不過如果生了孩子保養得法,你的身子說不準能好起來,你看我……”

她拍了拍圓潤了不少的胳膊,忽然神秘兮兮道:“你若是有心,待回去時不妨去趟朵雅山。我想你也聽說過,在朵雅山許愿非常靈驗。山下還有溫泉,只是這個溫泉非常隱秘,一般人找不到,不過六哥那么聰明,一定有辦法。我們這邊許多想要孩子的女人,在溫泉里洗了一回,回來后不到一年就有孕了……”

蘇錦翎懷疑她是在安慰自己,溫泉既是難尋,又怎么會有“許多”女人去洗?不過也不戳穿。

二人又閑話一會,就見長治可汗掀了帳簾走進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晚上的青禾節,歡迎貴客光臨……”

在宇文依薇的影響下,他的漢話已是說得很好了。

此刻,他目光閃閃的望住她,牙齒雪白,笑容親切,讓她一下子回到了初來肅剌的那個夜晚……他來到帳前,對她說:“明日青禾節,我想請姑娘做我的舞伴……”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已是昨日,有誰能想到,他們還會再相聚?

宇文依薇走上前去:“怎么,只邀請貴客?就不邀請我嗎?”

長治可汗哈哈大笑,環住她略顯粗壯的腰:“你不是要同我一起招待貴客嗎?”

宇文依薇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胳膊撒嬌。

蘇錦翎知道,宇文依薇這是在捍衛自己的領地。

她笑了笑,準備出去走走。

“錦翎……錦翎姑娘……王妃……”長治可汗一時不知該怎么稱呼她才好,只展齒一笑:“有位舊識在外面,已經等了你很久……”

舊識?

她剛走出帳子,就聽到一聲長嘯,未及看清,已是有個巨大的黑影撲了過來。

“都黎?!”她驚喜道。

都黎簡直是歡呼雀躍,不停的圍著她打轉,巨大翅膀帶起的風力將她的頭發弄了個亂七八糟。

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雖然時間會不停流逝,然而總有些最寶貴的東西歷久彌新。

青禾節上,火光躍動,人影憧憧。

宇文玄逸與長治可汗端著酒水遙遙互敬,一飲而盡。

桌下,他握著蘇錦翎的手,時不時與之低語,每當長治可汗望過來,便沖他魅惑一笑。

蘇錦翎知道,他這是在捍衛他的領地,他雖笑得魅惑,卻是在警告對方……別打壞主意,否則我會很生氣。

這家伙,最近醋勁大得很。前段時間她無意中說了句:“文定王云游在外,不知道咱們能不能碰到他?”他的臉色就難看了整整一下午。

長治可汗自也知道他的心思,附在宇文依薇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宇文依薇便望過來,抿著嘴笑。而長治可汗就看著她,手輕撫她的肚子,臉上盡是幸福與滿足。

“我說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些?”蘇錦翎收回目光,嗔怪的望向宇文玄逸:“作為一個王爺,你能不能有點風度?”

“風度么……”

宇文玄逸望著歡樂的人群,若有所思,忽然一把拉起她,跑進人群。

人群發出歡呼,而他已在圍著她舞蹈。

她微微一笑,纖臂徐展,腳步輕移,亦圍著他翩翩起舞。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他在人群歡騰中將她從絡戈身邊搶走……

往事一幕幕,伴著火光流轉飛舞,那么遠,又這么近……

腰間忽的一緊,卻是他自身后環住她,清寒的杜若之香灑在頸間,耳畔,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一個輕輕的吻……

人群再一次歡呼。

長治可汗攜可敦加入舞蹈。

蘇錦翎看長治可汗即便高興也不忘關照宇文依薇的身子,又見宇文依薇領口微開,行動間劃出一管銅簫,在火光中搖搖擺動,閃爍金芒……

她忽然覺得,一切是那么美好。

臨行時,宇文依薇交給她一個小包裹,里面是一些小孩子的衣物。

蘇錦翎看著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想問什么,只做驚喜道:“這都是給凜兒的衣服嗎?太漂亮了!”

蘇穆風去歲春時添了個小世子,取名蘇凜。

宇文依薇不好意思的笑笑:“沒見過孩子,也不知他現在有多高多壯,這些衣物也不知是否合適,若是嫌小,只給以后的孩子們穿吧……”

里面的衣物男女皆有,大大小小的竟是直做到五歲的時候。

蘇錦翎收起衣物:“哥哥和嫂子見了一定會很高興。他們常常掛念你,嫂子還說哥哥若是此番隨同皇上北上,她一定要想法子跟來……”

宇文依薇垂下眸子。

她豈是不了解她那個雙生妹妹?今生今世,蘇穆風再也沒有機會隨扈北上了。此一別,山遙水遠,永不相見,就連記憶,也在孩子們的笑鬧中蹉跎淡漠了。

大兒子正搖著她的裙角,要瞧那小包裹。

她笑了笑,抱起孩子。

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根。她有疼她的男人,有可愛的孩子,那些前塵往事,已隨風散去,只余水中倒影。

她又拿出一個小包裹:“這個是我這兩日趕著做出來的。有些粗糙,你別見笑。”

蘇錦翎展開一看,是兩套極小的衣裳,正是給新生兒穿的,一為天藍,一為水粉。還有兩個肚兜,上面分別繡著龍和鳳。

“今日一別,不知什么時候還能再相見,怕是趕不及你的孩子出世了。我這個做姑姑的,可不能無一點表示……”

見蘇錦翎神色黯然,她放了孩子,瞧左右無人,附在蘇錦翎耳邊低語一句。

蘇錦翎當即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