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君心

394昔日重現

繚亂君心

霧冷花寒思漫漫,煙飄影移月匆匆394昔日重現

掙了掙……那人卻抱得很緊。

“你還不去護駕?”

他又隔開一道暗器:“他們的目標是你!”

頃刻間,有數道厲風劈面而至。

他帶著凌空而起,只看到電光繽紛錯亂,聽到刀劍震耳鏗鏘,有人悶哼一聲,隨后一股腥熱撲面而來。

然而他遽然轉身,于是那腥熱即被隔離在外。

有淡淡的甘甜之香隨著愈發激烈的打斗彌漫開來,浸染了這個清冷而恐怖的夜。

刀劍裹著風聲,掌風卷著霹靂,數次擦身而過。

感到他懷抱一震,剎那有幾點溫熱落入發心。

“你受傷了,快放開我!”

懷抱卻更緊。

遠處,火光如星,漸漸接近。

“快,刺客在那邊……”

刺客見勢不妙,化作幾道黑影消失在夜幕。

只覺得懷抱猛然一緊,緊接著身子一輕,整個人飛了出去……

“王爺,您沒事吧?”

宇文玄蒼搖搖頭,指了指刺客消失的方向。

侍衛們立刻追了上去。

待火光遠去,他方走到竹林里,尋到蘇錦翎:“我送你回去!”

蘇錦翎他為要推開,方才若是被人看見他二人在一起,定是要惹出不小的麻煩。

“你受傷了……”

他不說話,只抓住的胳膊往前走。

“放手!”

沒想到能輕而易舉的掙脫他,然而下一刻,卻被他擁入懷中:“有人要拿你威脅宇文玄逸。宇文玄逸之前,你輕易不要出門,不要落單。王府外褲腳繡三片柳葉的小販都是我的人,隨你調度,如果有事猶豫不決,可找他們傳話給我……”

放開,咳了兩聲,又抓住往前走。

“放開,放開……”

他忽然止住腳步,沉聲道:“說實話,我真想借機將你擄走!”

若是將擄走,消息傳到前線……宇文玄逸,你當如何?

頓時沒了動靜。

良久……

“你受傷了!”

他唇角一勾,似冷笑又似輕嘆:“你在關心我嗎?”

送到門前,他忽然發現,這條路可真短。

今年的除夕家宴,沒有來,他能見到的機會又少了一次,好在這回出現了。距離清寧王府的滿月酒宴上的驚鴻一瞥,竟是近一年了。

這一路上,他依然是那個冷漠如常的煜王,然而的身影始終無法逃脫他的視線,他的耳朵無時無刻不在收集著的聲音。

他隱在暗處,遙望在水邊發呆,在為憂愁。

他恨那個讓傷心的人不是,而的心里原本只有他,只是他!

而因為那件事,他永遠的失去了……

撐在翠竹上的手不覺繃緊,指尖嵌進竹干,輕微作響。

他想去安慰,可是他能說?見了他怕是要生氣,要逃跑吧。

他苦笑。

他們仿佛又回到了起點。

那時,尚不知他是煜王,他也是這般躲在隱蔽處,看著開心。

那時的,單純又快樂,那時的他,滿足又幸福。

真的是命運弄人嗎?

在掌中的竹子終于折斷之際,他拾到一聲輕響。

他飛快的撲向。

高手,行動間幾乎悄無聲息!

殺氣,皆指向!

那一刻,他緊張又憤怒,那一刻,他欣慰又竊喜。

終于,終于有機會讓他擁住!

可是,屬于他的幸福只有片刻。

忽然希望刺客去而復返,他即便遍體鱗傷,只要能護在懷,便好。

“你的傷……”

已是聞到那血腥氣蓋過了淡淡的甜香,然而雖然明月高照,他在的面前依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耳聽得一句“無礙”,便連那影子都消失了。

屋內燈光昏暗,秋娥見,激動得又哭又笑,再看除了因為遭受驚嚇而渾身發抖也沒異樣,便趕緊服侍睡了。

待一切重歸靜寂,方抖抖的取出保存在袖中的有些潮濕的信。

眼角一跳。

手印……

半個血手印壓在孔明燈上,觸目驚心。

血跡模糊了簡單的線條,亦模糊了唯一的一個字……陸……

仿佛真的應了的擔心,清寧王的軍隊自到了齊城順收復九城便裹足不前,不過卻有臨近七個郡縣紛紛不戰而降的消息頻頻傳來,隨之一同傳來的,是清寧王接納了獻降者的不少寶物以及……美女。

現在,連清寧王府也收到了消息,不少下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徐若溪一邊吃醋,一邊幸災樂禍,抱著宇文信倚著朱格長窗道:“信兒,你馬上就要有一大群的小弟弟小妹妹陪你玩了。”

又故意唉聲嘆氣:“要身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況有了孩子,還愁沒身份?”

只要不太過分,蘇錦翎是懶得搭理的,整日里有太多的事做,哪有工夫生閑氣?

能讓動氣的只有一人。

或許真是樂不思蜀了吧!

恨恨道。

這期間,王府發生幾次夜襲,除了護院拼力護主之外,莫名的出現了一些黑衣人。他們武藝高強,較府中影衛不遑多讓,每次都在刺客或死或消失后隱去蹤跡。

府中人皆好奇不已,只有蘇錦翎抿緊嘴,想起那個雪色的身影……不他的傷怎樣了……

又是一年桂花香。

伴著開得愈發熱鬧的桂花,戰報頻傳。戰線又開始推進,清寧王果真與齊城城主之女,現封胭脂將軍的齊連嬌合力攻往常項稱帝之所——羯都。

一時之間,關于英雄美人的傳說不絕于耳,有人甚至說此番得勝,清寧王就要留在齊城不回京了,因為北地外夷甚多,需要一得力之人鎮守,避免再次發生常項事件。

蘇錦翎恍若未聞,帶著府中人賞月看花,直折騰到深夜。

徐若溪少有的沒有鬧事,自也是因為最近風傳的流言,甚至有些求助的看向蘇錦翎。

蘇錦翎笑得端莊又得體,對傳言只字不提。

然而到了夜深人靜,對著中空朗月,默然出神。

風吹過,銜來一片花瓣。

接了,盯著瞧了一會,輕輕一吹……

花瓣搖搖的飄走了,卻又有一片飄來,再一片,幾片……金的,銀的,接連不斷,竟似下起了一場雪。

即便桂香再濃郁,亦從中拾得一縷淡淡的甘甜之香。

看不見那個雪色的身影,只對著那無邊花雪輕聲道:“你的傷好了?”

沒有回音,只花雪略略密集了片刻,恍若急雨,而后再次恢復迷離。

亦不再言語,只靜靜的看花瓣飛舞。

他竟還記得曾對許下的承諾,在玄逸不在的日子里,陪過這個中秋……

往事一幕幕,清晰復朦朧,皆隨著花瓣飄卷,翻飛,攜著某些似乎永遠沒有答案的疑問,一起落入無邊暗夜……

戰況幾度沉浮,九月下旬進入膠著狀態。

常項據城不出,清寧王帶兵包圍羯城,如是三十日。

羯城遠在千里之外,龍翼軍供給線頗長,且此戰持續近一年,又因四年前平叛一役的損耗尚未恢復,國庫已漸現空虛。

而羯城雖是有備而戰,可畢竟城小民弱,且消耗已久,也是精疲力竭。

因為四年前洛城慘敗,教訓頗深,常項此番城門緊閉,嚴把關口,即便是城內百姓,稍被懷疑,立斬不赦,取的是“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嚴酷。

于是現在雙方對峙,拼的就是物力。而在冬月初,為龍翼軍運送物資的隊伍突然遇襲,后補充的軍糧不知為何摻有發霉的米面,一場疾病在軍中蔓延開來,軍力大減,不久,主帥宇文玄逸亦染上惡疾。

消息傳到帝京,天子大駭,朝廷大亂,蘇錦翎不言不語,只每日誦佛念經。

喜的是常項,自得知軍情,便躍躍欲試,終于在一無月無星之夜命士兵自后山繞過偷襲龍翼軍,成。

然而次日黎明,羯城忽然大亂。城頭正在換防的士兵猝不及防的掉了腦袋,旋即城門大開,圍守了近兩個月的龍翼軍劍戟鏗鏘,潑風般攻入城內。

城內大將尚不明所以即被拿下,反抗者就地處死。而常項尚在所謂的皇宮里與眾人計劃下一步行動,忽聞一小校疾呼而入:“將軍,大事不好,龍翼軍已破城而入!”

“?”常項大驚,轉瞬卻神色詭異:“你……叫我?”

自于羯城建都,每個人都改口稱他為“皇上”。

然而話音未落,胸口忽的迸出血霧。

“你……”他指著來人,卻再說不出一句。

那小校抬起一直低垂的頭,現出一雙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唇角一勾,聲音魅惑:“降將不殺。”

那幾人急忙跪倒在地。

常項捂著胸口想要竭力站穩,終是跌坐在地。

神思漸失之際,聽得那魅惑之人說道:“我本敬你是個英雄,只是你不該……”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終至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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