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坦白
其實對于林澤來說，迷蹤根本稱不上太大，但是因為之前靈氣消耗過多，現在就連空間之間的轉移都變得艱難起來。
從迷蹤南面到西北方向，這么一段距離他和小白中間停頓了好幾次。
就在他們兩個還在匆匆趕往結界的時候，莫相思卻已經被炎淮帶出來了。
莫相思在炎淮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她泄氣的看著身邊的惡魔，自語般的說著：“惡魔，你說炎淮帶我去干嘛呢，我一個小妖怪，對他一點作用也沒有。”
惡魔歡快的哼了一聲，搖晃了一下身體，嚇得莫相思趕緊抓住它脖子上的那一圈毛發。
妖怪修行到了一定的階段，就可以行云駕霧了，而莫相思此刻正坐在惡魔身上，炎淮則是面無表情的立在她身邊。此時，他們這一行正在空中飄。
說是飄，其實是莫相思這個時候腳已經有點軟了。如果不是坐在惡魔的背上，她恐怕都站不穩。以前林澤帶著她的時候，總會在周圍加一個屏障，讓她看不見腳下的風景。
但是炎淮不同，似乎他也沒有覺得莫相思會害怕。底下是白茫茫一片，偶爾看得到一閃而逝的明亮顏色。高空中的對流很強，莫相思幾乎被吹的左右搖晃，她不敢看下面，只能緊緊的抱住惡魔這根稻草。
莫相思的言語被流動的空氣打散，斷斷續續的有點模糊，但是炎淮顯然是聽見了的。
炎淮并沒有回答，他抿著嘴，神色嚴肅，但是眼神中卻顯得有點矛盾。側過頭看了莫相思一眼，大概是畏高，再加上高空中的風很冷，她閉著眼睛瑟縮在惡魔的背后，幾乎把自己蜷成了一團。
伸手揮了一下，炎淮才重新看著前面。
莫相思坐直了身子，沒有了一直刮在她臉上的冷空氣，突然而來的暖意讓她打了個顫。
說起來炎淮也不是莫相思想象中那么殘忍，就莫相思和他相處的幾天來說，炎淮算是一個比較矛盾的個體。他似乎在抗拒著莫相思的接近，但是總是會找各種借口來跟莫相思搭話。
不過莫相思肯定一點，炎淮真的很想去人界。這也是讓莫相思最疑惑的地方，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牽連到的。莫相思知道人界和迷蹤的通道，所以對這件事情也越加迷惑起來。
如果炎淮想去人界，通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即使之后不想回來，憑著他的力量，估計也足以躲避白玄的追捕。
但是他現在弄的整個迷蹤都動亂起來，莫相思聽柚子說過，迷蹤已經有很多妖怪被煽動的暴了。
“炎淮，你為什么這么做，其實你可以從通道去人界的。”有了屏障的阻擋，風已經進不來了，莫相思的聲音也沒有之前那樣模糊。
“你以為我不想嗎？”炎淮嗤笑一聲，“但是這個世界總是不公平的，我生下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莫相思張了張嘴，她似乎還沒有看過炎淮那么無奈的樣子。他們倆沉默了一會兒，當莫相思以為炎淮不屑于討論這個話題時，炎淮突然間開口了。
那是男子獨有的低沉音調，在呼嘯的風中卻聽的格外清晰：“你知道半妖嗎？”
莫相思怔愣了一下，猶豫的點了點頭。半妖是人和妖的后代，但是人和妖結合，他們的孩子是很難存活下來的，更多的是胎死腹中。雖然半妖很少見，但是并不排除這種可能。
“自從迷蹤和人界被隔離開了之后，半妖在迷蹤就很少見了。”炎淮說著，只是他神色沒有一點波瀾，讓莫相思無法判斷他的情緒，只能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半妖天生就沒有把靈氣化為己用的能力，在迷蹤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其實是無法生存下去的。”炎淮厭惡的揪著眉眼，身側的手已經緊握了，“但是我活下來了，而且活的很好。”
莫相思驚疑的看著炎淮：“半妖？”她呢喃了一聲，背上已經有冷汗沁出來了。她想起來之前有妖怪罵的那一句“雜種”，現在那種撕心裂肺的叫聲還回想在她耳邊。
那個妖怪話里的意思，就是暗諷炎淮半妖的身份吧。
俗話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就連說一句都會動怒，那炎淮明明白白的說出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那個，炎淮，我們到底要去哪里啊？”在炎淮講下一句話的空隙，莫相思冷不丁的岔開了話題。
炎淮皺著眉頭，陰晴不定的看著莫相思好一會兒。直到莫相思身后的冷汗變成大汗淋漓，炎淮才收回了視線。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從通道直接到人界嗎？”炎淮似乎沒有任何讓莫相思回答的意思，整個過程只是他在自問自答著，“因為我是半妖，所以那個通道我過不去，我能打開它，但是只要進去了，就會被里面的空氣擠壓的魂飛魄散。
莫相思睜大眼睛，原來還有這個說法。
“那你抓我來干什么？既然你都沒有辦法通過那個結界了，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啊。”莫相思疑惑的看著炎淮，她這個時候心里也恐慌起來了。
“不，你才是關鍵。”炎淮的聲音清冷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含著濃濃的情緒。
莫相思剛想說話，惡魔突然叫了一聲。炎淮瞇著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帶著莫相思往下沖去。
下降的速度太快，莫相思有種想要驚叫的沖動，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空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莫相思也有著看尖叫能不能引起其他妖怪注意的僥幸心態，但是看起來，炎淮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了。暗自嘆息了一聲，莫相思也只能認命的跟著炎淮落到了地上。
“你這點小心思就不要想了，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會讓你說話的。”炎淮看了下四周的情形，招呼著惡魔走。
莫相思這個時候已經從惡魔的背上戰戰兢兢的下來了，炎淮現在臉上滿是嚴肅，恐怕已經快到目的地了吧。只是自己到底會迎接什么樣的命運，莫相思卻是不敢想象了。
炎淮還站在她身邊，他拖著莫相思的手，力氣之大讓莫相思蹙著眉。
“惡魔，就是在這里，我們進去吧。”眼前是一片樹木茂盛的森林，這里好像是入口，莫相思打量著四周，這個地方看起來很荒蕪。
炎淮放開莫相思的手，憑空拉著什么東西。不一會兒，他額上就冒出了汗，看上去很吃力的樣子。
莫相思靜靜的站在一邊，不是她不想趁著這個時候逃跑，而是這個時候她根本就動不了了。
看著似乎被扯開的空氣，莫相思突然有點絕望了。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進到這個結界里后，她就再也出不來了。
炎淮一個用力，那道透明的結界終于是被打開了一個口子。炎淮把莫相思放在惡魔背后，惡魔一個縱躍，跳到了結界里面去，而炎淮也隨之進來了。
背后的裂口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炎淮松了一口氣。
“走吧。”炎淮說完這句話，莫相思發現自己突然能動了，只是喉嚨里還是發不出聲音來。
這片森林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之前還能看見從樹梢中透進來的陽光，但是這片森林卻是陰沉沉的，天空也好像是夏季暴雨來之前的陰森低沉。
“這里是迷之深林，是人界和迷蹤的結界。”炎淮淡淡的說著，只是眼光倒是沒有朝莫相思看。
“這種結界不同于之前的那種屏障，這才是真正的結界，你困在這里，就真的一輩子也出不去了。”突然感嘆了一聲，炎淮目光復雜的看過來。
這種莫相思是知道的，結界分為兩種。一種是如同屏障一樣的，這種是很容易設置的，但是也容易被破解。還有一種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的，說白了它就是一個更大的空間，空間里面可能還會生存著其他的生物。
而三界之間的結界，都是這樣一種巨大的空間，所以去異界才變成一個艱難的事情。
但是炎淮不是說過，他是半妖，在結界中會被氣流擠的魂飛魄散么，怎么現在還主動進來了？疑惑的看著四周，莫相思暗自祈禱不要有什么怪物出現。
惡魔好像很高興，在莫相思和炎淮前面歡快的走著。因為走的過快，還不時的回過頭來等他們兩個。
莫相思伸出手拉住炎淮的手臂，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要說話，她有問題想問。
炎淮輕輕搖著頭，低聲說道：“我是不會讓你講話的。”
莫相思蔫了似地拉開了和炎淮的距離，沒想到炎淮卻貼近了。
“我之前看過一本古書，書里記載著一個半妖從結界里毫發無傷的走出來了，原由是他吞食了一個妖怪的靈力。”炎淮拉緊莫相思的手，低聲說道，“我對這個記載也是將信將疑的，但是自從你出現之后，我覺得確實是有可行性。”
莫相思往后退了一步，卻又被炎淮拉了回來。
“跟那個卷軸的功用比起來，這個辦法的可行性還是大一些的。”炎淮喃喃著，他臉上是微笑的表情，但是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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