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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婉怡將一張化驗單擺在孔慶翔面前。
孔慶翔坐在邱婉怡住所客廳的皮沙發上,拿眼瞟了一眼那張化驗單,然后靠坐在沙發上,架起二郎腿,隨意地問道:“這是什么?”
邱婉怡在他對面坐下,低著頭,輕輕道:“慶翔,我懷孕了!”
孔慶翔一下子坐直身子,拿起茶幾上的化驗單看個分明,“你不是一直有在吃避孕藥?”
“自從搬到這里來后,自從你說要我和結婚后,我就沒再吃了,我說過要給你生個兒子,你忘記了?”邱婉怡看著他。
聽到“兒子”兩個字,孔慶翔神色一動。
如果說他的人生還有什么遺憾,那就是,他沒有兒子。如果說現在他最渴望要什么,那就是兒子!
“你真的懷孕了?”孔慶翔銳利的目光射向她。
邱婉怡毫不躲閃地迎著他的目光,然后伸長手臂從他手中拿走那張化驗單,“我知道,這個時候忽然懷孕,你一定不相信,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和醫生約好,明天去醫院里做手術拿掉他!”她忽然捂住嘴,哇了兩聲,然后沖進衛生間,緊接著,衛生間里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孔慶翔想起早段時間她也有過惡心的反應,心中又相信了一分,當時還只當她吃壞了東西,沒想到是懷孕了!
一時,他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覺,但慢慢的,一種喜悅浮了上來。
不一會,邱婉怡走出來,從茶幾下放食品的小抽屜里拿出一袋話梅,拿出一顆含在嘴里,臉上立即露出適意的神情。孔慶翔也拿了一顆放在嘴里,但隨即,他忙不迭地吐出。
太酸了,酸得眼淚都流出來!
他看著邱婉怡,心中的喜悅漸漸放大,慢慢地占據整個胸腔,幾乎要滿了出來!
酸男辣女,老人家的話不能不信,當年邱婉怡和顧玲瓏懷孕時都喜歡吃辣的,結果生的都是女兒……而現在邱婉怡吃酸的吃的這么開心,她懷的八成是個兒子!
“你不能打掉這個孩子!”孔慶翔站起身,斷然道。
邱婉怡心中冷笑,可是面上卻流露出難過的表情,淚水一涌就出來,她凄怨地說:“慶翔……一個玉芬就夠了,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偷偷摸摸地過日子……”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大眼睛中蓄滿淚水,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哀傷似乎能穿透人心。
“慶翔,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不怪你,可是,也請你為孩子想想,這種出身真的對他好嗎?如果是個女孩子還好點,要是個男孩子,難道要私生子,小雜種的名號伴隨他一生?你讓他如何抬頭挺胸的做人?”
她站起來,淚流滿面,全身顫抖,“你可知道,當玉芬和同學吵架,同學罵她是私生女?你可知道我們以前所住的地方,很多人都暗地里說她是小賤種?玉芬因為這些哭了多少次,流過多少淚?因為這些又轉過多少次學?慶翔……你沒有在我們身邊,你不能理解這種難堪,這種恥辱,這種痛苦,可是我知道,我真的不想再讓我的孩子承受這些了……”
她捂住臉,淚水自指間而下,“我什么都能聽你的,唯獨這一次,我不能留下這個孩子,我不想害他,我明天就去打掉他!”
孔慶翔抿緊嘴唇,怒視著她,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對于玉芬,他無疑是有些愧疚的。
如果婉怡懷的真的是個兒子,那么毫無疑問,兒子和姐姐的命運一樣,一輩子都是個私生子,一輩子都見不了光!
除非和她結婚!
可是一旦和她結婚,文奇山一定不會放過他!他的丑事就會曝光!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名聲,孰輕孰重?
孔慶翔心中糾結不已,越是糾結,心中對文奇山的恨意越深!不過是顧老頭的養子,還真的將自己當成顧家人了,處處和他作對,實在可惡!
雙手不禁握拳,手背青筋暴現。
這時,邱玉芬從她的房間沖出來,跪在孔慶翔面前哭道:“爸爸,我知道你們的事情我不應該管,可是,媽媽肚子里的是我的弟弟,我不想失去這個弟弟!”她揪住孔慶翔的褲子,大聲哭道:“爸爸,有件事我實在不明白,如今你已經這么厲害了,為什么還要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這次如果威脅你不和媽媽結婚成功了,你就不怕他下次威脅你別的嗎?難道你要一輩子被他牽著鼻子走!”
邱婉怡連忙呵斥,“玉芬,你怎能對爸爸這么說話,快點道歉!”
邱玉芬哭趴在地上,“我只是不想失去弟弟,這是我的親人啊,可是我又不想他被人罵私生子小雜種……嗚嗚……”她趴在孔慶翔的腳邊,身子不住地顫抖。
邱婉怡沖過去,抱著女兒哭。
孔慶翔看著地上痛哭的母女,然后從地上撿起那張化驗單,握在手里,轉身向門口走去,臨到門口轉過身來,非常威嚴地吩咐,“沒有我的同意,不準你打掉這個孩子,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沖出門去,“碰”的一聲大力關上門。
一直確定孔慶翔走遠,兩母女才從地上爬起來。
邱婉怡臉上的哀戚在瞬間消失不見,臉色變得沉靜無比,她先是擦干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后再幫女兒擦干淚水。
“做的很好,玉芬!”她輕輕道。
邱玉芬用手抹臉,“用了不少眼藥水。”說著又抬起頭看著母親,“媽媽,我們這么做有用嗎?爸爸會因為這樣重新考慮和你結婚?”
邱婉怡站起來,走到窗簾后,正好看到孔慶翔的寶馬開出小區。
她冷笑一聲,“兒子是你爸爸的死穴,一點就中!他已經四十二了,你以為他還有很多機會有兒子嗎?他姓孔不姓顧,可由不得他放肆!他不舍得他的兒子變成私生子的,變成私生子,誰來繼承這龐大的財產,你以為他甘心將這辛苦得來的富貴再交回姓顧的手上?”
“而且你看到沒有?”她看著女兒說:“他拿走了化驗單,說明,他在乎這個孩子,只是想證明真確性而已,只要他去醫院查了事情屬實,你看他舍不舍的這個孩子!”
“那么,那個姓文的怎么辦?他要是真的將證明公開,爸爸豈不是很麻煩?”邱玉芬擔心地問。
邱婉怡輕輕一笑,“那是你父親的問題,用不著我們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