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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初出茅廬】

第005章初出茅廬

三月,春意隆隆。

山中秀色雖美,卻無人煙,美得也有些寂寞。

煙花三月,本當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最好的季節啊。因為如此,方不負年少荒唐,風流一場。

夢沖山向來險惡,山中除去技術好膽子大的獵人,平常都無什么人煙,荒蕪的緊。可是今天,這山峰之上,卻難得的有一男一女。

那男子站在懸崖邊上,迎著山風,似乎在俯瞰這夢沖山上的天下奇觀。

男子白衣,嘴唇上才有了須絨,臉龐看起來雖然還略帶稚嫩,可臉頰卻如這山岳一般剛毅,冷峻。

看得出,那應該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

他的身材本就高大,脊背更是挺的筆直,也如這山岳一般,任憑歲月捶打,也壓不跨。

他本不喜歡穿白衣,因為那實在太不方便,不僅容易臟,也過于顯眼。若不是那女子再三堅持,說白衣看起來讓人更加精神。其實,他更喜歡穿黑衣勁裝。

因為那不僅舒服,也經穿。只不過,他終究是抵不住那女子的要求,只因那女子是他唯一的朋友。

對于朋友,他向來是不好拒絕的。

他站在那里,腰間懸掛著一柄劍,劍鞘是黑色的,劍柄也是黑色的,雕花也十分樸素,看起來那劍實在是普通到了極致,只是當他的食指輕輕撥動這劍鞘,從劍鞘里露出的一星光亮,卻讓人心底一寒,只因那劍鋒實在是太寒太亮了。

哪怕是極為熟悉他的那個女子,此刻看到那寒光,也不禁駭然。

女子身穿青衫,襯著山中秀色,美到了極致。尤其是她那雙眼眸,似乎是將這夢沖山的全部靈秀都鐘于了那一點漆黑之中。

“唐安,你在聽嗎?”

那女子又問了一遍,神情已經從剛才的興奮,轉為微微的不安了。

“嗯,我在聽。天山圣宮的玉真人路過兗州,想收你為徒,希望你跟她去天山?”

唐安慢慢的從山崖邊上退回來了幾步,每次站在這個位置,他都能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身上又背負著什么。

只是,今天的風實在是有些冷,站在那個位置,也實在是太孤單。于是他又回身走到了那個女子身邊。

慕虹玉墊起腳尖,輕輕替唐安正了正衣衫,燦然一笑,才繼續說道:“我問過宮主她老人家,她說我可以帶你一起去天山。你知道,八年來,我們相依為命,我已經習慣了你不時臭屁深沉裝大人的模樣,若是突然分開,我實在是有些舍不得。你不用說話,我知道你這個家伙看起來雖然好說話,可是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對不對?你不說,只是因為你實在是太在乎我。”

“你不會跟我走的,我也知道。只是,哪怕有一絲機會,我還是想要爭取一下。唉,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啊,二十四歲的老姑娘了啊!要是這輩子止步于天人五重境,過不了幾年,我就會成老太婆的!我不是你這種怪物。靠自己修煉,八年來就能將武功修煉得這么厲害。好不容易,這回天山宮主答應收我為徒,你要知道,這對于我來說,是多么難得的事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也一定舍不得我,但是我也知道,你從來都不會說這些場面話。還是我自己替你說了吧。”

于是,慕虹玉便開始模仿著唐安的口氣道:“虹玉,你若是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再跟我說這些。我知道你要走,這從我看到你與天山門人有了來往,我就知道了。你不必擔心我,這八年來,從來都是我照顧你的時間更多一些。只是,到了天山,萬事要小心。若是誰敢欺負了你,只需要記在心里,下次見了面,我自然替你報仇。”

唐安聽她模仿的相像,那惆悵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

離別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但是天下太大,卻從來沒聽過不散的筵席。他只要知道,這絕不是匆匆見一面就散的流水席,那就夠了。未來,總會相見的。他們還都年輕,不是嗎?

“虹玉,你了解我,也正如我了解你一樣。若是有人欺負了你,你一定當場就報仇了,絕不會像我一般隱忍在心頭。我才十五歲,你也才二十四,我們都還年輕,這一別也不用太久。等你突破了瓶頸,進入天人第六重,從此由后天入先天,青春永駐。到時候,我還要請你陪我去做一件事。”

慕虹玉聽到這里,忽然眼神里閃過出了強烈的興趣,手中的白玉長劍也開始嗡嗡作響,似乎也在期待著什么。

“你終于決定要回家了嗎?好,你等著我!這八年來,我也已經觸摸到了天人第六重的邊緣。一年,一年之內,我有信心一定會突破進天人第六重的。到時候,我們兩人,就是兩大先天高手,除非是鈞天教主親自出馬,不然,這揚州還不是我們自家的后花園那般,任我們閑逛!”

“你就對我這么有信心?”唐安問道。

慕虹玉頓時笑了,就連那靈秀的眼眸也微微彎成了月牙。

“當然!”

慕虹玉走后,唐安獨自一人在山中修煉,雖然孤寂,可是修煉之中卻更加用心。今日,他完成了一天的修煉之后,忽然感覺有所不對,又開始翻開蜀山劍典,細細研讀。

“劍典,劍典,便在于悟劍二字!這蜀山劍典,融會貫通之后,我才發現,原來那些劍招都是最最基本的東西。只有我創出了屬于我自己獨特的劍招,我才能真正的在江湖這一頁卷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唐安將劍典往懷里一塞,天色已黑,他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

唐安右手背負長劍,漫步行走在山間。忽然他腦中想到了什么,似乎有所頓悟!

他一拍背后劍鞘,長劍倏然出鞘,頓時,他的身影就在小道之上飄忽開來。

“抽劍步霜月,夜行空庭遍”

他輕呼劍訣,手中劍影吞吐一片寒光,隨后他的雙腳倒踩九宮,后移三步,又使上第二式。

“飛劍決浮云,諸侯盡西來”

這一劍,講究勢,銳擋的勢!使劍之人,要有秦王掃,天下盡朝拜的氣勢。一劍既出,人莫可擋。這是天地大勢,人力有時盡,避,你能避到何時?

這一劍,無處無可避!

這劍一出,頓時一陣劍氣激射出去,點在地面的碎石上,石頭頓時崩裂開來。

須臾之后,虛空倒轉,唐安的劍尖輕點一下,身子騰挪,那一剎那,寒光如流星雨一般瞬間開出一朵絢爛的光華,令人目不暇接!

“精光射天地,雷騰不可沖”

唐安突然轉換劍勢,以劍指天,劍光便在剎那而起。

他的人跟著劍動,在空中一掠而過,跌撲如鷹隼,騰挪搏大鵬,以迅猛之勢,一劍刺出!

這一劍最講究最快的出劍速度,卻是最最考驗人資質的地方。卻是唐安最得意的一招。

因為他的速度原本就是極致。這一招使出,人與劍俱都,仿佛天外飛仙。以他今時今日的劍術,只需這三招之中蘊含的劍意,就能在天人五重境界下橫行無忌!

“這一年來,我雖然境界不升,但是我對于劍的領悟,卻是真的深刻太多了。自創武功招式,這本就是厚積薄發之事,原本我也絕沒有想到,竟然在這一次頓悟之后,就能領悟出這三劍殺招。不過,這三劍招式雖然厲害,卻不敵它們劍意中的。只是這劍,為何殺氣如此大?我可是因為見那春風中萬物復蘇,而突然領悟這幾招劍招的?”

不對!

春之前,乃是隆冬,萬物肅殺。自然一片蕭瑟。

這劍有如此殺氣,自是理所當然。

若是哪一天,這劍沒了一絲殺氣,怕就是唐安劍意大成,突破入天人第六重了!

小天境,大天境,歸元境,開荒境,合道境——這天境五重,才是真正的高手之路!

“是時候去會一會天下英雄了。”

唐安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之上,一身月色的秀士長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一般。

他的腰間圍著一條三尺寬的紫色玉帶,玉帶上繡著四字小篆“福安康健”。

這祝福,自然是希望這佩戴之人健康長壽。

這玉帶乃是三年前,唐安生日那天,慕虹玉贈送給他的,就連那“福安康健”四個字,也是慕虹玉親手繡上去的。這讓唐安也不禁贊嘆,原來慕虹玉那拿慣了劍的手,做起女工,也是如此的靈巧。

兗州多山川,高而險峻,騎馬自然不能上山,只能在這山川之中繞行。他繞行了一月有余,終于到了兗州的邊界,他要往北去冀州,去大城,大燕皇朝的帝都——燕京城。

燕京乃是天子腳下,自古繁華。

不過即使再繁華,也不能引起唐安的興趣。

他去燕京,只是想去看看這天下有多大,而他自己究竟有了多少實力。

閉關十年,獨行萬里,天涯路雖遠,他只想問一句,我的劍究竟有多快?

燕京乃是朝廷勢力的地方,卻也是江湖爭斗最多的地方。

大燕以武立國,太祖皇帝昔年更是天下第一高手。武道,在帝都已經演化到了極致。

而高手,在燕京,也倍受推崇。

于是,這燕京城,便成了天下那些未成名高手最渴望去的地方。

因為,只要在這里一戰,或許明天,你就將名滿江湖!

闖蕩江湖,只為名!

一戰成名,這,有多少人能夠抗拒?

唐安騎在馬上,卻是閉著眼睛,信馬由韁。

這一路走,他便一路看,一路心中感悟,于劍道一途,他似乎又有了更多的見解。

可是在林中行了片刻,忽然,那馬卻停了下來。

馬兒踟躇了,搖了搖腦袋,“呼哧哧”的打了一個響鼻,卻是往前走。

原來這林中的小道,居然分叉成了兩條更小的道路。兩條小路都望不到頭,馬兒不知道該如何走,便停下了。

唐安睜開眼睛,眼前這兩條道路幾乎沒有區別,他也不知道走哪條。其實,他比馬兒更不堪。他是一個路癡。他武功再高,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唐安很容易在陌生的地方迷路,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對于熟悉了的地方就極為眷戀。

唐安佇立在這條道口,良久。

他的嘴里有些干燥,他伏下身子,就想去拿包袱里的牛皮水袋。那水袋里裝著三斤好酒。是慕虹玉走前留給他的。

“男人了,就會喜歡喝酒。好酒能養生,劣酒卻傷身。這酒是兗州最好的酒鋪釀的,它還有一個極為美麗的名字,叫相思。我走了,若是你什么時候想念我了,便喝一口酒。喝著我送你的酒,我會明白,其實,我們從來都不曾分開。”

唐安拿起水袋,打開了,卻發現酒早已經喝空了,袋子里也只留下了一陣淡淡的酒香。

“這酒叫相思,我喝的時候,只覺得這酒很甘甜。可是直到現在酒空了,我才明白,這相思的味道是苦澀的。”

酒越是甘甜,喝過后,嘴里自然就越是苦澀的。

忽然,就在這時,一陣“聿聿”的打馬聲從唐安后頭傳來。

不用回頭,唐安也知道來人絕對不少。

唐安回過頭,見到十余匹駿馬飛馳而來。

馬上騎士也都個個威武不凡,彪悍精干。為首的那人更是虎背狼腰,孔武有力,一雙大手如鐵箍一般。

若是唐安沒有看錯。這人也已經修煉到了天人第五重的頂峰,一身銅皮鐵骨,筋骨打熬之下,爆發力怕是比之自己更加恐怖。

“這是一個專練拳法的高手!他身后十余人,也都是修煉到天人第四重剛柔并濟的好手。他們這一行人,只要不碰到絕世高手,在這兗州境里,幾乎可以橫行。看他們神色匆匆,耳目四顧,一定是在尋找什么人。”

“是在找誰呢?”唐安倒是有些好奇。

那為首的騎士長相雄壯,看向別人的時候,眼神里總會爆出一陣精光,讓被他盯著的人,不免心里發虛。他現在正在追,只因那個家伙居然偷走了他要送給他師父兗州大豪昆玉手的壽辰賀禮。

那是用一整塊的羊脂玉雕刻成的玉佛,價值連城!

可是,他卻是連那偷盜之人的樣貌都沒有看清,只看到了一只蝴蝶形狀的紙片留在了那裝著玉佛的盒子里,而那玉佛卻早已經不翼而飛。他尋著那人留下的印記趕來,趕到此處,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岔口,而那人的印記卻再也找不到了。

他頓時明白自己肯定上當了。

他急忙打轉馬,狠狠抽了一鞭馬屁股,怒罵道:“那個該死的小賊,一定是提前留下這些印記,故意引我們追來的,他此刻一定還留在城內沒有出來。你們快給我趕回去,讓手下全城搜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揪出來!”

其他幾名騎士轉身,那前頭的幾名頓時“喏”了一聲,抱拳快速離開。

而等到那群人都離開了,唐安卻搖搖頭,他知道那些人肯定又被騙了一次。只因他已經看到了他們像抓的那個人了。

那是一個穿著紫花裙的女孩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模樣,她的裙子上還掛著幾個鈴鐺,她一動,便叮叮當當的響,極為熱鬧。

她的額頭上還綁著一根黑色的發帶,發帶中間卻有一塊綠色的小玉。玉并不是純綠色的,那顏色只團在中間,暈開來,就像一只蝴蝶一般。

她見那群人似乎走了,便從草叢里探出腦袋,蹦蹦跳跳的,又賊頭賊腦的偷偷朝外瞄了一眼,

她額頭上的那綠蝴蝶在草叢里抖動著,似乎就像是活的一般。

她看到唐安微笑著看她,嘴巴頓時撇了撇:“看什么看?那個笨蛋自以為是,丟了寶貝,也怪不得別人!本來他只要下令搜索附近,我躲在草叢里,當然躲不過去。誰知道他居然那么笨,連搜索都不搜索一下,就急急忙忙的打馬回去了。那么笨的人,卻還當自己是聰明人。自作聰明的人,被人偷了東西,也不冤枉!”

她說到那個偷字的時候,似乎一點也不避諱,還是那么理直氣壯。仿佛那是一件極為光榮的事一般。

唐安不看她了,她卻反過來盯著唐安看。看著看著,她忽然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大叫起來。

“極品蜀繡,芙蓉鯉魚啊!你一定是個有錢人。”

可是她一說完,又忽然變得毫無興致了。她拍了拍手,又回到草叢里,從那里挖出一尊玉佛。那玉佛一出現,唐安的眼睛便猛的跳了一下。

潔白無暇的羊脂玉,似乎,很多年以前,他也有一塊羊脂玉做的玉佩。那玉佩被他埋在了自己家中的后花園里,已經八年了。現在,他忽然想回家去看看,雖然,那早已經不再是他的家了。

他的父母早已經不住在那里,沒有親人,那便自然稱不上是家了。

似乎發現了唐安的變化,那女孩急忙將玉佛牢牢的抱在懷里,就連一點玉色都不讓唐安看到,生怕唐安會突然動手搶奪這尊她好不容易才偷到的玉佛。

“偷東西是不對的,你還小,若是缺錢,我也可以給你一些。那玉佛不屬于你。不過既然已經偷了,也沒有還回去的道理,就丟在那里吧。”末了,唐安又提醒道:“你把它帶回去,等于把麻煩也帶了回去,劃不來的。”

唐安說完,便不再去管那女孩了,這么一會兒,他已經選好了自己要走的路,是左邊那條。

可是就在這時,唐安卻忽然聽到一陣馬蹄疾馳而來,剛才那十幾騎士又回來了!

十余騎士策馬奔騰而來,馬是駿馬,人是猛士,光那氣勢,便嚇住了唐安身邊的那個女孩。

唐安見她的臉色頓時煞白,可是手中的玉佛卻抱得更加緊了,死死不放。

唐安看到她雖然緊張,卻是一副小守財奴的模樣,倒是有趣的很。

“看來你猜錯了啊,他并沒有自作聰明。自作聰明的好像是另有其人哦。”

看著那女子有些臉龐發白,唐安倒是不好再去逗她,而是嚴肅道:“這群人乃是兗州大盜金玉滿堂的人。他們是這兗州城內一霸,無惡不作,聲名狼藉!你一個小女孩得罪不起他們的.聽我的話,把東西還給他們把。我保你一條性命!”

“真的嗎?”那小女孩顯然是極為害怕。可是,她手里的玉佛卻是沒有半分交出來的意思。

而這時,那十余騎士則是策馬而來!

“吁律律……”

十余匹馬齊齊停住。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住了那雙抱著玉佛的小手!

“小娘皮,敢偷你家爺爺的東西,簡直找死!來人,拿下!”

身側兩名騎士“唰”的下馬,馬轡頭上一拉,頓時,一根結實的產繩便出現在他們手里。這等事,他們做的實在是太熟練了。

可他們正要去捆那女子,唐安的劍卻是倏然出鞘,攔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抓了她,然后呢?”

“哈哈……她敢偷我們幫主的東西,抓住了自然是挑斷手腳經脈,看她長得不錯。還能賣幾個錢!”有人這么一說,其他騎士也都是轟然大笑起來。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

唐安卻是搖搖頭:“我答應了,只要她交出玉佛,我就保她性命。我說話向來算話。”

唐安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很平淡的看著那為首的騎士。

那女孩卻是愣愣的看著唐安,完全不明白唐安為何要幫自己。更是不停地在問自己:“他真的替我出頭了?我以為,他只是說說的。”

其實,這女孩的輕功極好,她對于這片林子也極為熟悉,那些騎士想要抓住她,也并非那么容易。她的手里已經抓好了一包石灰粉,只要那些騎士一接近她,她就用這石灰粉撒他們眼睛。

可此刻,看著唐安冷峻的面龐,道為何,她的心中一陣古怪,匪夷所思的,將手里的玉佛真的交給了唐安。

唐安對她微微一笑:“你還小,偷東西是不對的。放心回家吧。”

唐安把玉佛拿在手里,看向對面如臨大敵的十余人,搖搖頭,手一抬,便將玉佛扔了回去。

“她已經知錯了。閣下又可否高抬貴手,放過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