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樹林里,已經漸漸沒入到了黑暗之中。最后一抹夕陽,這時已經落到了草原上。光芒平平的照射過來,被重重的樹桿遮著。整個樹林里依然鴉雀無聲。除過掠過黑暗的風之外,似乎什么也沒有。
“難道他走了嗎?”
伯雅魯罕褐色的眼睛轉動著,掠過樹林的使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這使她有些害怕,尤其剛剛經受了一次驚嚇的她更是如此。
“不會,剛剛我在樹林外面,聽到一聲馬兒的長嘶,才知道樹林里的你出事了。現在回想起來,那聲馬嘶不是我們的馬,那聲音與我們馬兒的聲音不同!”
伏在樹權間的阿米娜實在是郁悶極了,她沒想到被別人從馬嘶上就分辨出了馬匹的差異,看起來是藏不住了。而且眼前這個青年是個軍官,倘若他想的話,調一隊人來搜,那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有些擔心的阿米娜打算離開這個樹權,想等郭侃他們離開之后,就立即換個地方,看起來這個地方是不能再呆了。正當她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見自己的馬要死不死的這時又發出了嘶鳴,而且一點也沒有瞞過郭侃的耳朵。
眼見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阿米娜就手點燃了自己一直掛在腰上的,用來夜間照明的小小汽燈。
“嘩”
黑暗在明亮的光芒下,立即像被風吹散了一樣迅速的消失了,郭侃與伯雅魯罕立即被這光明所吸引。伯雅魯罕如同所有的少女一樣,對于明亮的、美麗的所有的東西,都對她有著強烈的吸引。
“真亮啊,那是什么啊郭侃,好漂亮的光!”
倒是郭侃手腕一翻,腰上的彎刀立即離鞘,并把伯雅魯罕護在身后。眼睛顧不得耀眼,小心的看著那發出明亮光芒的地方。
“朋友,你即救了我們伯雅魯罕小姐的性命,還是請您出來相見吧!”
郭侃再度出聲想邀下,阿米娜只好用腰上的繩子向樹杈一掛,接著她一手提著燈,一手拉著繩子,從樹杈上滑了下來。
身上穿著黑色皮甲與銀色鎖子甲的阿米娜,擔著汽燈出現在兩人面前時,包括伯雅魯罕都在那明亮的光芒,以及她的冷冰冰的面容里感受到了一份驚艷。
“真是好漂亮的姐姐啊,不過……”
伯雅魯罕的不過是她感覺到這個漂亮姐姐實在是太冷了,她給人的感覺,晶瑩剔透的像是一塊冰。尤其,她手中提著的燈,更使她這塊“冰”反射出了華麗的光芒。
很自己,郭侃在心中在贊嘆了一句,不過他的贊嘆未免就有些冒傻氣了。
“好美的一塊冰!”
“兩位,我剛剛不過是恰好在樹杈上,這位小姐有難,我不過順手相救,何必一定要逼我現身呢?”
阿米娜并不懂得蒙古話,她會說阿拉伯話、波斯話甚至包括英語,漢語則是與趙伏波他們呆得久了,也會也說話和書寫。但她并不懂得蒙古話,因此拿漢語試了一句。
“這……怎么可能,你是宋人?不、不,這不可能,那你是夏、金?”
一句漢語就使郭侃心中有了無數的猜測,但眼這個給人一種冷艷光芒的姑娘,她的長相絕對不像是宋人。據郭侃看來,倒像是個波斯人。
“唔,我說漢話就是宋人,但我也懂得波斯語和阿拉伯語,那我是哪兒的人呢?”
不知為何這個郭侃傻傻的模樣,使阿米娜想起了遠在天邊的趙伏波,剛剛的話一半出于戲弄,一半出于她的脫身之策。郭侃一聽,就知道自己剛剛的疑問惹了笑話。他也不多說,立即單膝跪倒,向阿米娜施禮。再說起話來的時候,就是純正的漢語。
“不管恩公從哪里來,這都不是件要緊的事情。最要緊是您能不能放下其他事情,與我們一起回到營中,蒙哥大將軍知道是您救了他最鐘愛的女兒,一定會衷心的感謝你的!”
這句話對于阿米娜絲毫沒有誘惑,她只是淡淡的一笑。
“給你說了,我不過是路過的商人而已,現在天已經黑了我還想多趕些路。至于什么蒙哥大將軍,我即不認識也沒興趣讓他知道我做事情。至于救人,不過些些小事,何必再提!兩位,如果沒有什么事,姑娘我可要趕路了!”
說完,阿米娜提著那明亮的汽燈就打算離開。
“這位小姐,您就算不去見我們蒙哥大將軍,是不是能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呢?這樣的話,將來我們想感謝您的話,也容易……”
郭侃有些急,他的急出于兩個方面。一個是眼前是伯雅魯罕的救命恩人,倘若自己就這么放走了他,將來蒙古大將與勃兒只斤.旭列兀親王會說自己不會辦事。第二,剛剛她拉動弓弦,不知目的是什么,難道她也想射死自己嗎?
因此他快步從地下起來,攔住了阿米娜去路。這使阿米娜頗后悔剛剛出手救了那姑娘,又或者自己放過了他。而且阿米娜除過對趙伏波以外,對別人她可不是個好.性格的丫頭,手一伸。
“嗆啷……”
纏在腰上的軟劍,就在燈光下泛直如同錦簇花團一樣的光芒。習慣性的,看到對方拿出軟劍,郭侃只好用彎刀護住自己的身前。同時心中疑惑,像是這樣的武器,除過在大宋之外,郭侃幾乎沒有見過西邊的什么人用過。
而且阿米娜拿出的那盞燈,對于他有著更多的吸引力。倘若這樣的燈,蒙古大軍能夠裝備上一些的話,那么夜間的行動,便不需要再打什么火把了。
“姑娘,我沒有什么惡意,只想請您與我們一起回營,向您感謝而已!另外您手中的燈是貨物之一吧,如果您的貨物就是這些的話,可以說我們全要了!”
阿米娜對于他的說辭已經不耐煩了,因此手中軟劍一擺,立即一個劍花兜向郭侃的身前。郭侃知道,這種武器硬擋不得。尤其是劍的質地極軟,但使得好的人,卻可以曲而傷人。
他向后退了一步,心一橫手中彎刀扔在一旁。
“姑娘要殺了郭侃,郭侃絕不皺眉一下,請姑娘盡管下手就是,也算是郭侃替伯雅魯罕還了一條命給您!”
“不要啊!”
兩人身后的伯雅魯罕驚呼了一聲,接著擋在郭侃身前。
“你救的人是我,要收一條命的話,殺了我便是!”
以于眼前兩人的態度,阿米娜還真有些啼笑皆非。
“只怪我多手多腳救了她一命好不好,兩位請讓開不要擋著我趕路好嗎?”
此刻郭侃更不會讓她走了,一來她說漢語,二來她手中使的是漢人的軟劍,加上剛剛的原因,更是如此。
“這樣吧姑娘,你即是商人,肯定是愿意賺更多的錢。不如您與我們回到營中。不說別的,就您手里那盞明燈拿走,恐怕就已經使您賺得多了。而且不管您有多少貨,我們都可以高價收購。這樣不也省了您一趟辛苦!”
阿米娜還真有些無奈了,正當她打算再用軟劍開路的時候,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傳來,接著有人大喝。
“你是什么人,快放下你手中的軟劍,敢對小姐千戶無禮,立即就把你萬箭串身!”
“住手,不得無禮,這是救了伯雅魯罕小姐的大恩人!全都放下弓。”
生怕發生誤會的郭侃叫了一聲,讓附近趕來找他們的騎兵放下手里的弓箭。聽著這些吼叫的聲音,阿米娜心頭一陣混亂,她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心中對于剛剛的事情有著諸多的后悔,雖說救伯雅魯罕這個丫頭,她也不大后悔。可是倘若不是自己起意要殺掉郭侃,那么他恐怕也就不會執意要留下自己。那么此事也就不會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眼見無法離開,阿米娜只好應了一句。
“好吧,我才知道原來你們蒙古人只會恩將仇報的,罷了姑娘我便跟你們去罷!”
心中只想著,倘若到了營中不得脫身,索性替趙伏波多殺幾個蒙古王公也算是自己給他進的最后一些力吧!想起趙伏波心頭一陣悲哀,阿米娜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心中則在暗暗叫苦,阿米娜只好掏出面紗,把自己冷艷的粉臉遮住。心中祈禱,不要被那個潘建安看破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就只能如同剛剛想的一樣,死在這大營里了。
前面說過,阿米娜的藏身處距離蒙古軍的大營并不遠,只是趙是告訴阿米娜就越是擔心。因此她看清楚了,這就是自己偷窺的地方。也就是說,營中有那個潘建安在,而自己進去話,只怕立即就會被這個殺父仇人認出來。
眼見前面的蒙古大營越來越近,阿米娜的心也就越來越緊張。雖然她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她卻已經完全做好了心理上的準備。除此之外,阿米娜的一棵心中,思念的全都是趙伏波。
“伏波,也許我過不了今天放里,就會和我們的孩子死在這兒,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不要忘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