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昨天大鬧了一場的章青就聽到了李璮的表明。原本一夜之間,他都沒有睡好。他哪里知道,阿卜杜勒.哲瑪爾他們這一伙人,根本是誰的面子都不賣。
一套盔甲、一枝中華槊、一頂斬將刀、和一張滑輪弓,這就是蒲金書給李璮的全部。當然還有一些諸如火柴之類的小件商品,但完全沒有什么官印又或者說任命書。因為蒲金書完全沒有這個權利,又或者說他能任命的,不過是他濟州島上的官員。至于大陸上的官員,他要做的不過是尋訪人才而已。
李璮作為一個武裝,只把那柄長長的中華槊在手中一掂,就明白了不同。因為這樣的東西,比起他見過的馬槊,那是好太多了。輕、韌、堅,比起大宋武裝世家打造的槊,只好不壞。至于斬將刀的鋒刃可換,滑輪弓的射程、射速,都使他驚訝成分。
在演武場上,他叫來的幾個手下,正在用著普通的兵器與拿著同樣刀槍的,那些主戰騎兵對練。雖然他們清晨的熱身動作挺怪,但在他們跑完步之后的演練,李璮還是認得出來,他們練了岳家拳,只不過那被他們叫什么功夫。至于中華槊,作為重騎兵沖鋒的他們,自然不能在這兒演練。但那使槊的路子,除過沖鋒時的戳刺之外,赫然有槍招的成分在內。
倒是斬將刀的演練結果,使人大吃一驚。這些斬將刀不但斬斷了比他們窄不了多少的長劍,甚至一些厚背的環首刀,也會它們把鋒刃磕得全都是豁口。這倒也不難理解,因為鑌鐵(大馬士革鋼)的鋒刃,自然比起普通的精鋼長劍要好得多了。
李璮的吃驚之處在于,這樣的武器不過是用來裝備尋常.小.兵的尋常兵器。僅從這一點上就看得出來,那個什么濟王的財力,比起自己那早強太多了。這更容易理解,昨天夜里些好用,而又新鮮的商品,以及那鋪遍了半個世界的商路,就是他龐大財富的來源。
只不過這些事情給李璮造成的驚訝,都比不得王文統,要帶著李璮的兒子李彥簡,與他們同赴濟州島。
“李兄,不可啊,濟王千歲何曾說過要大哥您的家人……”
章青的惶恐,李璮看得明白,那全是出處他的真心。雖然此刻眼前的章青,已經決定加入大宋羽林軍之中,遠不是那個替自己管著水軍的千戶具備過命的交情。
“不必,章賢弟。我岳父前往謁見濟王千歲,原因在于他是深具謀略之士,或許跟隨在濟王千歲身邊,可以協助他一二。其次犬子學于乃祖身邊,倘若到了千歲那兒,能學得更好的東西,將來也堪造就一二了!”
看到自己兄弟的惶恐,故然心中對于他的不告而“順”,但此刻卻也就完全放下了。
“倒是兄弟你,且不要在濟州島上多呆。據我岳父所猜,濟王身邊只怕是缺乏可以信任的親族之人,你已然投效于他,自然跟隨在千歲身邊最好,切記!我岳父與稚子,也托你一路關照了!”
他知道阿卜杜勒.哲瑪爾他們聽得懂漢話,因此借著演武場上諸人忙于訓練之際,悄悄吩咐了章青。
后者的心中,自然更存感激之情。章青知道,自己的投效實在有負李璮對自己的信任,但就他而言,此刻自己走上的卻是另外一條不同的人生之路。聽著昔日義兄的吩咐,自然又要感念他對自己的信任。忙聲音小小的,向李璮承諾。
“請李兄放心,只要章某還有一口氣,必不讓老人家與兄之稚子,受一絲一毫的委曲!”
李璮不再多說,只是重重的拍了下章青的肩膀。他不是不信章青,他也不是不信趙伏波。只是他不是黑李逵,對宋江忠誠的實在是糊里糊涂。
午后,李璮用一場大宴執行了章青,以及與他一起來到的阿卜杜勒.哲瑪爾等諸人。
“非不是在下不留諸位在此久住,只是這里是表面是依舊是蒙人治下。但李璮向濟王盡忠之心,一絲一毫亦不會動搖……”
喝酒喝開心的阿卜杜勒.哲瑪爾對于此行是滿意的,不但通了商路,銷售了兵器,還帶回去個老頭與一個少年。他知道這兩種人,尤其是漢人,最受趙伏波的喜歡。
“請都督盡管放心,一切都在我們身上。老人家將來到了黑衣大食那里,生活只會更加快樂,我猜這樣的大學士,與我主人的馬丁老師一定能說到一起。至于小孩子,還請都督放心,我們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學校。只求大都督在青壯與孩童事情上多費心。我們濟州島上,此刻就需要大量的人手!”
隨著在中國呆的時間久了,此刻的阿卜杜勒.哲瑪爾,說起漢話的時候越來越流利,廢話也少了許多。大概是因為蒲金書教的好,只是不知道將來回去了,再說阿拉伯話的時候,是不是還是個話癆。
在走的時候,益州地區卻已經是黑夜時分了。一溜用中國式馬車改造的大車上,裝滿了漢人。這些可不是什么好人,而是益州牢里的囚犯。李璮把他們作為第一批人口送出去,除過他們還有一群身上穿著新衣的孩童。都是李璮派人在附近買來的。
雖然益州本地百姓的生活尚可,但因為戰災造成的流民,卻一點也不少。只不過流民,此刻都不坐在車上,而是一個個充當了車夫又或者說是步下的兵卒,跟隨著章青他們一起前往濟州島。
除此之外,李璮還派心腹之人,率領2500人的兵馬,隨同章青一同行程。雖然名為押運囚犯,實際他們是李璮派給蒲金書的兵丁。雖然說不上精銳,但其中的青壯倒也不秒。這些兵丁是本璮找來的無家之人,又或者說本身不過是土匪招安及南宋的降兵、降將之類的人。
不管構成如何,就章青來說是滿意了。最少王文統與李彥簡的同行,就已經表明了李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