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伏波感覺得到,自己端著步槍的手里已經緊張的要冒汗了。頭一次,頭一次他碰到如此悍不畏死的人。無論在亞丁,在開羅,在達米埃塔城。他都沒有遇到過在這樣密集的火力打擊下,還敢向前沖的人。也是他的火槍營不在,不然的話,眼前的騎兵早就被殺光了。
這種燧發槍的射速簡直慢的讓人傷心,雖然大宋羽林軍的步槍的射程近些,但火力的密集程度則是火槍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騎兵能夠到達100米范圍內的可能,也相當少。甚至就算是大宋羽林軍的弓手們,他們的射程同樣不近,而且勝在發射的速度快,能夠形成密集的箭雨。
可現在,固然有了2000火槍兵的一輪齊射,使用了定向雷與榴彈發射器,可這些輕騎兵依然還是迅速靠近了。好在這時,營地另外一頭的“飛燕型弩炮”射擊起來,一些炮彈飛躍了趙伏波他們的頭頂,落在車陣前面大約100~150米左右的位置上。
這當然是一種帶有極大危險的事情,畢竟“飛燕型弩炮”不是現代火炮,炮彈的落點差個幾十米很正常。這也是為何一開始,沒有讓他們協助攻擊的原因。可現在,戰況已經如此危機,那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放!”
這時趙伏波不再猶豫,雖然只有100名步槍手,但他們可是可以迅速發射出4發子彈。就算輕騎士來到近前,他們還有“蟒蛇型左輪手槍”里的子彈。
就在趙伏波當先射出一發子彈之后,他卻發現自己身邊的索菲婭手中的步槍,連續不斷的響著。她使用的可是“華夏II式彈倉步槍”,10發子彈的彈倉,讓她的射擊連貫不斷。雖然趙伏波手中的步槍可以連射四發,但火力持續度就遠不如索菲婭手中的步槍了。
“呯呯……”
如同暴風雨一樣的槍擊響起來,對面的輕騎兵在這樣密集的火力打擊下,立即就出現了重大傷亡。畢竟大宋羽林軍手里的步槍,可不是用什么火藥來發射的,火綿帶給步槍更大的威力。尤其是四發槍彈的連射,再快的騎兵碰上它們同樣如同碰到了銅墻鐵壁一樣。
然而,靠近的騎兵實在是太多了,很快就有輕騎兵突破大車防線。大宋羽林軍的火槍手在高高的大車上,并不離開自己的崗位,手中的步槍打完,對于面前的敵軍自然用就手槍進行攻擊。而且大車上立著胸墻一樣的木板,手持彎刀盾牌的輕騎兵,幾乎沒有什么辦法。
一些輕騎兵在通過那些大車之間狹窄縫隙時,被齊胸的繩子絆下馬來。早在等候著火槍兵就會掄起自己的火槍,三棱狀的槍刺毫不留情的把對方的輕騎兵釘在地下,隨后輕松的拔出刺刀。
然而,這一次攻進來的柏柏爾人為主的騎騎兵,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因此他們的攻擊根本是不要命式的。盡管馬車上的步槍在響他不停,沖進營地里的多數騎兵都被一槍打倒在地。然而個別還擁有戰力的輕騎兵,幾乎瞬間就給那些火槍兵造成了傷亡。
手中的彎刀掄起來,借著馬兒的沖力,那彎刀就像是最冷的月牙。一閃而過之后,被劈中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抗。用火槍格擋,也會給一刀壁斷,同時額頭上重重的挨一刀。無論頭盔、步槍全都在這全力的一刀下,裂開一道傷痕。生命隨著鮮血,從頭顱上被開的口子里流淌而去。
“呯”
步槍的聲音響起來,是索菲婭那桿黃金步槍的槍聲。在馬上的柏柏兒人的輕騎兵就在生命喪失之前的一瞬間,把手中的彎刀遠遠擲出去。
“啊”
被擊中的火槍兵發出長長的慘叫,被透胸而去的彎刀奪去了生命。初次的傷亡,讓火槍兵們稍稍有些緊張。這些火槍兵跟著趙伏波從都靈一路打來這兒,完全是零傷亡。雖然戰場上總免不了受傷、生病的人,但因為對方的打擊而有如此多的人失去生命這還是頭一次。
至于說生病,他們行軍的時候,連廁所都是馬車拖曳的。到了地方,挖個大坑埋好就好。至于糞筒則需要洗凈,并被重新安裝到廁所里去。除此之外,衛生方面,雖然沒有現代的那么藥物又或者什么紫外線殺菌之類的設備,但所有需要洗的東西,也是被開水燙過。
今天這一場戰斗,可以說是傷亡最大的一次,100多人在輕騎兵的攻擊下受傷或者死亡。然而戰斗此刻還沒有結束,正在火槍兵們面對傷亡而有些茫然的時候,在馬車上不停射擊的趙伏波發出新的命令。
“火槍兵前面列隊,敵方的步兵靠近了!”
原本這不是問題,只消“飛燕型弩炮”一陣炮彈過去,大約步兵們就會離開。然而,這時剛剛在炮彈被被趕走的輕騎兵已經重新聚在一起,不要命的向車陣沖來。“飛燕型弩炮”只好追著他們,把一波波的炮彈轟進人群里去。甚至這一次,他們的炮彈多數都是燃燒彈,在地面上布設出一個個火場,好讓輕騎兵的戰馬面對火場時變得畏縮不前。
從大車夾縫里匆匆趕出來的火槍兵在大車前排成一排,遠處大約300米的距離上,大群的步兵正散開隊形向他們的營地撲過來。這不禁讓火槍兵們有些擔心,擔心他們火槍的射擊是不是能夠阻止這為數眾多的步兵撲過來。
他們掄著手中的彎刀,對于地面上那些傷亡的騎兵與戰馬的尸體不管不顧,只是一個勁的跑過來。同時所有的人都張開大嘴,發出尖銳的喊聲。這是因為他們是柏柏爾人,戰斗的時候他們會吃一種帶有麻醉效果的樹葉。就好似抽足了大煙的人一樣,根本不懼怕死亡,也不懼怕傷痛。
“排好隊形,準備速射!”
在指揮官那因為緊張,而略顯嘶啞的嗓子里,火槍兵們緊緊的擠在一起,并齊了肩頭。